小狗狗 :北航甲流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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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可以告訴我們學生,為了學生,學校有多麼的不容易,理解吧,孩子們

為什麼是北航

10月19日下午,北航大四學生齊雲飛接到學校通知,要他在10月22日開始的新生軍訓中擔任副指導員。一個連通常配一個指導員和兩個副指導員,正指導員是學工部的老師或者帶這一級學生的輔導員,副指導員則是像齊雲飛這樣的,已經保研的相對清閒的大四學生。

3個多月前,同樣在大興高校軍訓基地,他順利地作為07、08級學生的副指導員完成任務,儘管他比那批學生也才大一兩歲。

北航的軍訓時間慣例是每屆大一新生的第一個暑假。這次破例提前,是由於在北航舉行的「挑戰杯」全國大學生課外學術科技作品競賽。這項賽事在業內有著很高的評價,包括香港、台灣地區的大學生們都將聚於一堂,展示科技成果,不僅能獲得企業關注,甚至還能直接獲利。一直以來,都有優秀的科技人才在比賽中湧現。

比賽的主辦方,不僅有共青團中央、中國科協、教育部、全國學聯,也有地方政府。這次在北航的比賽,是自1989年的清華大學後,第二次在北京舉辦。
  
陪同老師住賓館,參賽學生住宿舍,在北航之前,已是挑戰杯的慣例。每位參賽學生收600元會費,也不是北航首創。北航的特殊之處在於,讓大一新生為參賽者們騰出宿舍;更特殊之處在於,甲流。
  
就在齊雲飛接到通知的同一天,衛生部通告,中國共報告28948例甲流確診病例,其中西藏、青海各死亡一例。
  
與此同時,北京兒童醫院,生病的孩子擠滿了病房,相同的症狀就是發燒。這一波兒童感冒的高峰使北京多所小學停課,老師每天向家長詢問孩子的體溫,只有體溫穩定人數夠了,才能開課。
  
但是北航發往大興基地的車照常出發。儘管在出發當天,齊雲飛已經因為勞累過度發燒,上午盤點物資後,他幾乎無法站穩。「那幾天特別忙,要把物資、軍訓方案的制定都準備好,還得向老師請假,交接手頭原來的工作。出發當天還一直忙到凌晨。」

而他也不是唯一一個病著去大興的。
  
北航大興軍訓基地位於魏善莊。去年奧運期間,擊缶的戰士住在這裡。今年國慶,清華大學的方陣成員住在這裡。
  
今年10月底,北京第一例甲流死亡患者出自這裡。消息在28日傳出後,網絡上對北航的管理方法與危機應對一片質疑:
  
挑戰杯恰逢甲流疫情,為何不能推遲或者取消?
  
兩年前便已經確定舉辦挑戰杯的時間地點。北京10月已是初冬,為何不能盡早安排條件好一點的軍訓基地?大部份男生所住的簡易板房,「牆」厚10厘米,在北京的冬季,屋裡屋外已是一個溫度,甚至要穿著衣服睡覺。這樣怎麼可能做到開窗通風?最多30人、最少8人一間的宿舍,如何能保證疾病不傳播?
  
軍訓前已經暴發甲流疫情,為什麼不允許學生自帶御寒衣物?為何不預備更好的醫務設備和藥品?醫務室只有治普通感冒的藥,發燒了就打針,到後來連針劑也不夠。
  
10月25號便已發現幾百人持續發燒,為何不公佈?軍訓團裡的學生甚至是出來了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要刻意隱瞞事實?
  
已經發現多人發燒,為何吃飯時不把病號餐具和健康者餐具分開?為何不能給病號提供好一點的飲食?
  
幾百人發燒隔離後,為何不向外界請求更多的醫療資源,而是仍舊依靠那個不到50平米的小醫務室?
  
軍訓基地離海淀區僅僅2小時車程,為何不將重症者送入更好的醫院,而是送入大興醫院?
  
諸多問題僅僅得到了北航微弱的回應。一些離開了基地的軍訓學生發帖細述當時的遭遇,其中有一篇憤然道:「不得不說,北航,你TMD不地道」。該帖被校內網數千人轉載。
  
傳染,隔離
  
齊雲飛初到基地進行內務檢查時,團部幹事通知要求全部宿舍開窗通風。「後來發現有些同學怕冷,或者忘了,把窗關了。但是每次內務檢查都是要求開窗的。」
  
因為本身體質比較好,次日他就恢復了健康。但23日開營當天,他所在的連隊裡,有6人發燒。「發燒學員一律停止訓練,先去醫務室,開藥後在指導員處登記,然後回宿舍休養。發燒超過39度的,由基地派車去大興區醫院診治。」當天他陪同本連的兩人和其他連的一人去醫院,因為感冒人員過多,就診過程很曲折,到凌晨1點才輸完液。當時三名患者體溫都已經降至38度,而後在醫院購買了後續治療的藥品,回基地就3點了。「那天就湊合睡了兩小時,第二天一早還出操。 」
  
24日,連隊登記的發熱人數升至20多人,「可以感覺在醫務室的人一下子多起來了。」醫務室可以量體溫,發藥,打退燒針,但是不能輸液,也沒有發放口罩。「感覺仍然按照暑假軍訓的慣例和數量準備物資,只是將防暑防曬的藥品改成了感冒發燒的藥品。」發熱的學員每半天得再去醫務室複診。體溫過高的同樣會被送去大興醫院。
  
但是如一些網帖中指出,這個時候並沒有將患者隔離,也沒有實行分餐。只是齊雲飛他們,晚上查夜時,多了一項自發工作:給學員蓋被子。「查夜本來是為了看有沒有同學偷用手機。我們北航軍訓是很嚴格的,不許帶手機,但也還是有同學偷偷帶。一般查兩次,熄燈時一次,接下來找個時間再去一次。看到同學要是踢被子的,就給他蓋上。」
  
接下來的一天,是齊雲飛所在連隊病人最多的一天,達30多人,醫務室的請假條和針劑一度告罄,「醫務室可能意識到了口罩的重要性,不過還是沒有給每個病人發放。還沒有採取大規模的防控措施。」直到次日,也就是26號,發熱38度以上的同學才被隔離。「當時我們連的情況應該說是在好轉的,前一天送往大興醫院的同學也排除了危險可能回來了,留在這裡的比較輕度的病人也在康復,其他學員在軍訓中有不舒服就可以停止,去醫務室。」
  
隔離的同學一開始安排在團部的三樓,下面就是軍訓的女生住的。「後來考慮到安全性,讓住二樓的也搬走了,把二、三樓都辟出來隔離。」齊雲飛他們由此以為情況已步入正軌,當天還讓學員訓練合唱。網帖中有提到「每天吃飯前在團部大樓前集體集合,組織唱歌,大量吸入有毒氣體」,齊雲飛只認為「這是北航軍訓的一個傳統」。雖然原帖也認可「此時大家情緒還不錯,病號還探出腦袋衝下邊望」。
  
26日晚,齊雲飛這一類學生指導員還算睡了一覺,次日清晨,「看到工信部長的車來了,各學院領導也都到了,意識到出事了。」開會時只說要排查25日去大興醫院就診的同學,到中午的時候,聽說了有同學去世的消息。當時只有各學院副書記以上級別,及一部份軍訓指導員知道,有些指導員也是要到28號晚上才知道。當時說原來有肺炎,感染了流感,併發症死亡,並沒有說是甲流。
  
「我當時就沉默了。第一個反應是這是真的嗎?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身邊消失了?也許就在幾天前還擦肩而過?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很不真實,心裏堵得慌。想求證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又不知道該問誰,怎麼問,心裏空蕩蕩的。」
  
當天的軍事訓練已經停止,齊雲飛組織他們排練合唱,正指導員和教官都來了。「指導員說到後來眼圈都紅了,他說,我就是想把你們平安地帶回大運村。當時我眼睛也紅了。學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在奇怪他的表現怎麼這麼奇怪。連長給我們講他當兵10多年的故事,教導我們要挺住,要堅強。我們都沒想到,這是他告別的前奏。」
  
次日教官們都撤離了,在學員的發熱高峰期,他們也出現了相同的症狀。齊雲飛連隊的一個教官,其宿舍就剩一個沒病倒。「所以部隊不能留了,被帶走隔離,發燒的住軍隊醫院。 我們把還沒有排練完的合唱歌曲唱給他們聽,算作送別。一些同學唱著唱著就哽咽了。」
  
也是從那個時期開始,「我們連基本沒有新增病例出現。」
  
平平安安回來了
  
沒有新增病例不是因為大家抵抗力增加,而是各項措施開始到位。28日早上,北京市市長郭金龍來到基地,齊雲飛的第一反應是:「那事是真的。」
  
同一天,北京市疾控中心入駐基地。3000多學生每人發放達菲一療程,五顆。這種治療甲流的昂貴的特效藥,據說某些省的份額才幾千顆。當學生返校,價值200萬的藥品也一併裝車帶回時,有人調侃說:一幢房子在路上跑。
  
學校發下來的還有被子、墊褥、軍大衣。在軍訓開始的時候,軍大衣只給晚上站崗的同學配發。普通的學員指導員都只是軍訓服裡面穿秋衣、毛衣。一名工作人員透露:「其實在軍訓之前,我們要求過學校給學生發軍大衣,當時沒批下來。27號出事,28號馬上就發下來了。」
  
那一天最大的轉折,是學生死亡的消息上了《新聞聯播》。當晚7點多,齊雲飛接到同學電話,他當即打電話給正指導員,但一直占線,情急的家長幾乎將其電話打爆。同樣的,一些私帶手機來軍訓的同學也已知情,並在基地內迅速傳播消息,一些本地同學直接打電話讓家長來接人。「八九點鐘,基地鐵門外遠遠能看見若干輛小車的燈光。」齊雲飛回憶。一直沒有發燒跡象的同學允許回家隔離觀察,齊雲飛連裡當晚就走了11個。
  
第二天,不到200人的連裡,又被接走了60多個。留在基地的,生活品質提高了不少,飲食上不僅增加了酸奶、水果、雞腿等,而且實行分餐,並採用一次性餐具,減少了傳染的可能性。甚至有前晚回家的同學再回來送一些認為需要的物資。
  
「當時已經可以確保每人一套棉大衣,被褥,一人一天三副口罩,還發了鞋墊和厚襪子,體溫計也發。」
  
同學們在基地的「溫飽」問題已基本解決,齊雲飛覺得這時候沒有必要急著把所有同學都送回學校:「學校是一個人員密度很高的區域,如果馬上撤離回學校,可能會給在校的同學帶來新的傳染。況且如果北京疾控中心在傳染源和具體情況並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貿然撤離,也是對軍訓的同學不負責任。就地採取有效的隔離方案,並加強基地的保暖和醫療衛生條件,提高伙食待遇是當前情況下最有效的措施。」
  
與此相關的,齊雲飛他們的工作壓力也增大不少。除了原來的職責,還需要配合疾控中心,測量學生體溫並上報;另外還要幫助學生與家長取得聯繫。一天不僅要接待好幾十個學生家長,「最多的兩天,每天都接上百個電話」,有需要時還要把自己的手機借給外地學生打電話報平安。「我們正導的手機聽筒都壞了。」那段時間他們的睡眠時間都很難保證。
  
隔離區的學生,後來給配了5部公用手機,輪流打。
  
除了去世的同學,其他學生基本都靠一天一顆達菲吃好了,走的時候測試都是陰性。而北航的學生,可以接種甲流疫苗。
  
10月30日共青團中央決定, 「挑戰杯」於次日提前結束。北航之前在學校裡召集了100多名「挑戰杯」志願者,因為比賽提前結束,他們不得不通宵準備參賽者離開的事務。事實上,在挑戰杯開始的前一天,志願者們已經熬夜幹活,把分發給4000多名參賽者的各類手冊、紀念品裝袋。
  
志願者柳曉愷認為:「因為這次挑戰杯,很多人對北航產生了一些看法。北航在有些方面確實有點不太合適,但還是付出了很多。我們志願者從挑戰杯三週前,就開始忙了,通宵達旦。北航也不是不關心學生。甲流是一個突發事件,是北航無法預料的。」
  
齊雲飛已從當時處於事件核心那種茫然、沉重的狀態解脫出來,他現在的感覺,是「安心」:「我們指導員把我們連的孩子都平平安安帶回來了,他們的父母終於能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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