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歷史回顧

黃翔:我站在中國的大門口說話

33年前「民主牆」啟蒙運動後,對新華社記者提問的公開答覆

黃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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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11月13日訊】[1979年7月21日(星期六)新華社記者徐西記來訪(二十日徐曾與我所在貴陽針織廠宣傳科金思鍾來家採訪未遇),要我寫一篇對自己的「錯誤」(即我在民主啟蒙運動中所提出的應對毛澤東「三七開」、對「文化大革命應重新評價」和對國際社會提出中國人權問題等」)有所「認識」的文章。

他說:「此文將以英漢文同時向國內外發表。」但是,我完全違背了他們的意願,為此寫了下面這篇與他們要求極端相反的文章。結果使他們大所失望,本應「受寵若驚」的我也許卻為此「失寵」。不僅如此,似乎還由此決定了我終生的政治命運,使我從此被不成文地內定終生剝奪政治權利。這篇文章也從此音訊杳無,但它卻比較真實地接近表達了我的意願。

1979年8、9、12月,《中國青年報》、《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先後來訪。《人民日報》特派記者為曾同華國鋒出訪的王永安和已故國際政治部主任周修祥。他們向我傳達說,所採訪內容將在《人民日報》及其海外版以四個版面向國內外公開發表。後來,因當時堅持兩個「凡是」的主政者華國鋒不同意,此文發表於《人民日報》內參,文章題名為《啟蒙社始末記》。

「始」是思考者「啟蒙」之「始」 ;「末」是執政者強行打壓之「末」。

文章開頭曾讓我過目,真實寫到我的「反動出身」和一生所受迫害,讓一個純粹詩人的我感動落淚。原本文章極長,其餘卻未敢讓我本人過目、表示認同。

此文在2010年8月18日《往事》第九十九期「解凍」,作為當事人或知情者的我,這才發現甚麼是至今未改的令人蒙羞的「暴力加謊言」?!文中的我成了經黨由公安出面「教育」思想覺悟「得以提高」者。「認同」和「擁護」鄧小平提出的「四項基本原則」或「黨的四個堅持」。

與此先後,我同時發現《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第10卷中,我是一個「熱忱的馬克思主義者」。民主牆時期第一個結社的本為「啟蒙社」,第一份民刊為該社的《啟蒙》。現經「黨史專家」考認指出,當時率先結社和創刊的,「大概是」已獲「平反」的「四五運動」背景上出現的《四五論壇》」。

竟公開歪曲和虛構近現代和當代史實、一以貫之矇騙國人和遺誤子孫!

甚麼時候,中國大陸執政黨對「辛亥革命」和「中華民國」史實還其歷史真實;對毛澤東所發動的包括「文革」在內的一系列「政治運動」還其浩劫的本來面目;對「 民主牆一代」思想文化作為不潑污抹黑,坦然兼容異見和多元文化、讓社會同「黨文化」公開比較和取捨,敢於真正實施中華民族當代人文精神的變革;勇於面對舉國上下、包括國際社會還「六四」運動以血腥鎮壓的真象,而不是至今不改人為混淆視聽的劣習……那麼,就不會繼續假話連天,而能像溫家寶一樣面對「民心向背決定政權存亡」的警訊有緊迫感,正視民怨「趨近白熱化」、民心「已喪失殆盡」的當下社會現象的真實?!]

我為我的時代說話:
時代應聽取人民內心的呼聲。我是一個普通的中國公民,偉大的中華民族子孫。

我是一個社會主義中國的普通工人,《火神交響詩》、《致卡特總統》、《論歷史人物對歷史的作用與反作用》、《田園交響詩》(《我的奏鳴曲》)、《倒下的偶像》、《民主牆頌》等篇大字報詩文作品的作者。

我是一個受害者,思想上的懷疑者和探索者,在長期蒙受精神迫害中獨立進行自己思考的人。

我認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先進的總是要代替落後,新生總是要代替腐朽,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也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不可抗拒的法則。中國正處於一個偉大的歷史性轉折時期。中國需要變革。

共產黨也是需要變革的、更新的。

我所認識的共產黨,是一個曾經領導人民群眾把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舊中國改造成為光明的新中國的黨,是面向實際、正視現實、勇於承認錯誤,敢於承擔自己責任的黨。

這是一個不同於林彪、「四人幫」式的掛著共產黨招牌的黨。

社會主義也是需要進行比較的、選擇的。

我所理解的社會主義,既是一種科學的思想體系,也是一種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嶄新的社會制度。它不是一種殭化的模式,不是現代極權主義,它現在還很不完善。它必須在億萬人民無比豐富的社會實線中不斷革新、不斷發展,才能日趨健全、日臻完善。把普遍貧困化、愚昧、落後、禁慾主義、無文化、囚禁精神生活當成社會主義是為人民深惡痛絕的,是反科學的。由於林彪、「四人幫」的橫行,中國年輕的一代經歷了迷惘、懷疑、思考和覺醒的痛苦的歷程。作為其中一員,我曾對他們那種假社會主義大膽地提出了懷疑和否定。

我堅持政治上的正義感,堅持探索真理和維護真理,也堅持思想、文化、藝術領域裡的民主。

我曾以我的大字報作品提出反對偶像崇拜和封建迷信,但這不能被具體解釋為反對毛澤東。我認為,以辯證的觀點看問題,他一生是有錯誤的、特別是晚期。毛澤東主席是人、不是神。領袖是一個集團。我反對林彪、「四人幫」的造神運動和領袖觀。他們猖狂煽動現伏迷信,不但不是對領袖的科學態度,相反徹底歪曲了領袖的形象,極大地毒害了億萬人民的心靈。真正科學的理論體系是不怕批評的,這個原則,同樣適用於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本身。

我是這樣認識無產階級專制的:它應該是人民群眾享有最廣泛的民主和自由的強有力的保障,它只給阻礙社會前進的分子以懲罰。同社會主義一樣,無產階級專政在過去長時期中也同樣地被徹底歪曲了。人民的法律保護不了人民。

啟蒙運動也就是思想解放運動,它是為了衝破罩在整個中國土地上的現代迷信的沉霧,反對林彪、「四人幫」的封建專制主義、朦昧主義、教條主義、現代法西斯主義,砸爛與外部世界完全隔絕的閉關鎖國的鎖鏈,使科學與民主的火炬熊熊燃燒。

我不是一個英雄,卻是一個抗暴者。我在思想上憎恨和反對世界上一切地區對人民施行的不義和暴力;在中國,我反抗林彪、「四人幫」的奴隸封建制的暴政。在那種黑暗的年代,我被長期敵視為「思想犯」而橫遭一系列迫害,我的兄弟也長期蒙受迫害,我的家屬也受到株連,受到這種暴政的蹂躪的還有成千上萬的無辜者。

這種暴政正在中國消亡,我也期望著它在世界上消亡。

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曾經說過,在一般的意義上來說,在人類共同生活的這個小小的星球上,每一個人都應該享有人權!人權是沒有種族、民族和國界的區分的。我希望世界上的一切地區的一切人都能享有人權;在中國,我和我的同時代人也能享有真正的社會主義公民權。

在我的理想境界裡,地球是詩歌、音樂、藝術的搖籃,是人類共同生活的家園,人與人是兄弟。

我通過我的大字報(註:同時包括公開散發的油印《啟蒙》民刊)作品所提出的一切問題,都是獨立思考的成果,它正在接受和將要繼續接受社會實踐的檢驗,人民將對它作出公正的裁決。

我和全體人民一道把我的信賴交給新的黨中央,以求獻身於四個現代化建設的偉大事業。

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呼籲台灣回到祖國的懷抱,共同完成民族統一的神聖大業。

我拉著板車,以普通勞動者的姿態堅守在工廠平凡的生產崗位上,堅持八小時工作制。我同時也駕駛著詩歌的飛船遨遊太空,以詩人的憤怒鞭撻愚昧與黑暗,熱情歌頌新世界、祖國、生活、大自然和愛情。

無論過去和現在,我都堅持說真話。

我將以文學藝術的形式繼續探索真理。我的創作將表現我的思想個性,忠於社會良心。我相信,社會主義民主將給人民以真正的發言權和出版權。

我的親愛的祖國已經向外部世界打開了它古老的大門,我 一一 一個中國公民 一一站在這個大門口,第一次向世界公開說話。我深深地相信,世界決不會是最後一次聽到我的聲音。

一九七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於貴陽針織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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