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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日訊】13歲以前的她,是云南一個山村小鎮里光著腳丫到處拾麥穗的鄉下小姑娘,在洱海之源過著艱苦而又不無樂趣的童年生活。羊城晚報4月1日消息﹐十几年后,她搖身一變,成為舞台上最絢麗的“孔雀”。她向世人上演了一出現代“灰姑娘”的經典故事。她就是中央民族歌舞團的著名舞蹈藝術家–楊麗萍。
她有一雙會“飛”的手
主持人(以下簡稱主):我覺得你這雙手會飛,是一雙特別靈動的手。你的指甲是真的還是假的?
楊麗萍(以下簡稱楊):你說呢?
主:好像是真的。几年沒剪指甲了?
楊:經常剪。
主:著名導演張紀中也對你的手感興趣,他在用你這雙手來完美他的藝術人物。最近你演了一部電影叫《射雕英雄傳》,演的是梅超風?
楊:演這個角色,開始很多觀眾都反對,我自己也覺得不太好,因為我不太喜歡用影視這种形式來表現自己。但是張紀中是我的朋友,他一再勸說我,我覺得有時候應為朋友做點事。
主:梅超風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是一個扭曲、變態的人物,有沒有后悔過演這個角色?
楊:沒有。我這個人做事比較認真,接了這個角色后就認真地做了一些案頭工作。我覺得梅超風是個非常有情有義的人,而且對師父非常尊重,對愛情非常執著。她為了別人,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
主:你覺得她值得你去塑造嗎?
楊:值得,因為她非常有特性。整個拍攝過程非常辛苦,我們在草原上拍的,當時天很冷,攝氏零度以下,我穿得很薄,加上五個鼓風机對著吹,非常冷。而且有一定的危險,有兩次鼓風机就把我的頭發卷進去了。
“童年是我創作的源泉”
主:你自己投資拍過一部影片,而且這部影片還在國際上獲過獎?
楊:加拿大蒙特利爾獲的獎。這部電影主要是把你理想的東西,或者童年里的一個夢,集中在電影里面,特別有意思。
主:你剛才說,拍這部電影是一次尋夢的過程,同時在這個夢里可以還原你的童年。你的童年是什么樣子的呢?
楊:我是白族人,我們從小就很崇尚大自然,崇尚生活的本質。其實,我沒進過舞蹈學校,在我的家鄉,舞蹈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經常用舞蹈的形式來表達自己對大自然,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熱愛。對舞蹈的這种感覺是与生俱來的,舞蹈本身就是我抒發的一种手段。
主:你投資拍這樣一部電影,一定要反映你的內心世界。在你的記憶中,你第一次看到《白毛女》的時候是多大?
楊:大概是七八歲。
主:為什么這么晚才看到?
楊:因為我們是邊遠山區,我記得第一次看電影是在村子里,就像電影里描述的那樣,沒有電,家里都是點煤油燈,看電影得用腳踏自行車帶動電,才能放,而且聲音很不准。
主:你生活的村庄离縣城有多遠?
楊:我們的縣城非常小,現在整個都沒有了。
主:在你的記憶中,你們平常吃的食物、用的東西大都是什么樣的?
楊:沒有電燈,用的是煤油燈,取暖用火柴。我們家里的生活其實是非常美好的,我的童年里沒有覺得艱苦。伸手就可以摘到桃子吃,出門就可以見到一條清澈的河水,你可以在那儿洗菜、打水。我記得那時在坡上,在河邊放牛、放馬,在我的身邊都是盛開的向日葵,包括你倒映在水里的身影,小魚從你的身體間穿過的感覺,總之所有的東西都非常美。有時我躺在河邊,抬頭看流云無窮的變化,樹影的婆娑,完全是一种美好的景象,我覺得美極了,幸福極了。我特別欣賞自然的點點滴滴,因為我屬于比較敏感的人。
主:童年美好的回憶是不是你創作的源泉?
楊:一定是。其實我上的學很少,文化也很少,我父母,特別是母親一個字不識。但恰恰很純淨、很單純、很宁靜的時候,你的智慧才會覺醒,你就會感受到它。所以,我的舞蹈基本取材于大自然,我覺得這种東西才是自然和生命最本質的東西,它最值得我們去體現。
主:你小時候有一個特別怪的愛好,就是喜歡看太陽,為什么?
楊:因為少數民族是崇拜自然的,以前他們不知道用科學的手段去分析自然間的事物,他們只知道太陽就是光明,就是神,就是火,所以他們崇尚火,崇尚太陽。
見到了傳說中美麗的“金湖”
主:你到西雙版納歌舞團是哪一年?
楊:1971年。
主:听說你到歌舞團后,第二天就上台,為什么那么急呢?
楊:基層的團體不需訓練很長時間,是靠實踐去學習。我們這些演員身體很協調,只要告訴我們跳什么可以馬上演出。
主:可是你在這之前,并沒有接受過任何的專業訓練。
楊:在大自然里,在村子里耳濡目染,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非常協調。比如說追赶野獸的動作其實都是舞蹈。你只要留意,處處都是舞蹈。
主:你在很小的時候,在家鄉种地,种出來的農作物,要比別人長得好。
楊:我真的很用心去种。比如說我种的卷心菜特別好,特別大。
主:你在那么艱苦的環境中,在一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藝術熏陶的氛圍里,能成就這樣一番事業,為什么?
楊:你錯了!我生活的環境里絕對有藝術氛圍。所有的東西都是跟藝術有關系,只是你不在意它而已。而恰恰這些東西給予我最好的啟示。
主:你后來跳出了人們喜愛的舞蹈《雀之靈》,有沒有人專門帶你去看孔雀?
楊:有。因為在家鄉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去為工農兵服務,我們的舞蹈是要走村穿寨,為老百姓去表演的。有時候我听他們講一些傳說,其中有一個很美麗的傳說叫孔雀公主,故事里有一個美麗的金湖,金湖里有荷花,還有孔雀栖息的地方。當時,我就問團里的一個老同志說:“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一找這樣的地方?”他說他知道。有一次我們真的去了,記得那是一個非常美的湖,湖邊有一棵很大的菩提樹,上面結了很多菩提果,那里有很多孔雀,孔雀一個接一個地爭著開屏,特別美。
舞蹈是我天然的興趣
主:你到中央民族歌舞團以后,好像練功的方式和以前不太一樣。
楊:到中央民族歌舞團以后,他們要我跟著練芭蕾舞,練那些成套的基本功。起初我去練過一段時間,可后來我覺得練完了以后動作僵硬了,我的身體被束縛了,原來我很擅長的動作突然自己支配不了自己了,于是我就提出來不練了。當時領導和教練都很不滿意,覺得一個演員一定要練這些東西。可我堅決不練,并自己發明了一套練法。
主:而且不是跟他們一起練,是自己練?
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上世紀80年代還是不主張個性張揚的年代。
主:在中央民族歌舞團的時候,你編創了《雀之靈》,并在全國舞蹈大賽中獲得一等獎。
楊:我一直覺得孔雀是舞蹈的最佳題材,我覺得沒有任何一個體裁可以胜過她,所以我就自己去琢磨孔雀這個形象。參加舞蹈比賽的時候,我的舞蹈服裝、音樂全都是我自己的。當時我的薪水很低,我那條孔雀裙是借的700元錢買的,配個音樂也需要1000元。
主:好像還賣掉了你心愛的手表。你當時掙多少工資?
楊:大概每月一百多塊錢。
主:在那樣一种狀態下你還是把舞蹈拿出來了,但并沒有你想象得那樣順利,中間還有一些波折?
楊:因為沒有錢,為了資金,我沒有及時地把音樂和錄像帶做出來。那時候不是親自去表演,都是把錄像帶送到評委會先去評。等到我把錢一點點湊齊了,已過了比賽預選時間。我記得當時我拿到那個錄像帶的時候正下著瓢潑大雨,我騎著自行車把它送去,可人家說已經過了,不收。后來是值班的一個老師說,這樣吧,你先把它留下來,等到評委休息或者吃飯的時候,我想辦法把它放出來,讓他們看。后來,我突然接到了參加決賽的通知。
主:你初賽、复賽都沒有參加,直接進入決賽?
楊:直接進入決賽。
主:還得了一等獎。
楊:就是所有舞蹈里的最高分。
主:也沒有說一下子就激動得昏過去了。
楊:我這個人不是太愛哭,比較平和。我覺得所有的事都是應該的或者不應該的,不用太多的去強求。
主:你排練時很苦,可你不覺得苦,你覺得這跟你的性格和生活背景有關嗎?
楊:還是跟我自己的感受有關系。我的這种狀態是自己形成的,我用自己的眼光去觀察所有的事物。包括生活的態度,人人都說楊麗萍很勤奮,很苦,可我從來沒有這個感覺,因為舞蹈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的天然的興趣,并不是覺得我多辛苦,付出才有收獲。就像我去拍戲也是,雖然是很苦,但是我沒有覺得它苦,我只是覺得,有責任去承受這种東西,因為生活的過程,生命的過程就是來解決所有的問題,所有的難。
我比較喜歡對事情處之泰然,并包容所有的事物包括歡樂和痛苦,這是我母親教我的。
“我向往覺醒過的愛”
主:介不介意談談你的情感世界?
楊:不介意。
主:在你的舞蹈中有《兩棵樹》,有《女儿國》,這似乎都是你內心情感的宣泄和表述,尤其是像《兩棵樹》,你向往的愛情真的像那樣纏綿嗎?
楊:我向往的愛情是覺醒過的愛。
主:為什么這么說?
楊:因為沒有覺醒的愛,你會太激情,太狂妄。
主:愛情不需要激情嗎?
楊:這种愛是會傷害人的。
主:太熱、太狂熱的時候可能會燙著對方,你這么理解嗎?
楊:對。愛就是一种發自內心的,是一种覺醒的愛,而不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或者是一种很慌亂的激情,這种東西是會讓對方受到傷害的,是自私的。
主:可是你有沒有覺得太理性了、太覺醒的愛,其實就不能稱之為愛。
楊:不是,那是你個人認為。我覺得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智慧和這种醒悟、覺醒,要不糊里糊涂的,你不知道為什么要喝酒,喝酒就高興,就激動,也是真情流露,但這种真情流露有什么用呢?
主:其實你對舞蹈也是這樣的,是你最原始的一种迸發?
楊:這种原始本身它已經覺醒。
主:原始怎么能覺醒呢?
楊:原始是生命的一种本質,我們指的是一种本質的東西,而不是亂的,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去愛,你為什么要去舞蹈,你為什么要去生孩。就像原始的部落里,人們為什么要生孩子,他覺得是一种傳宗接代,他是生命的原本。它是覺醒。
主:你為什么要去愛?
楊:因為它是人的生命的一部分,但是這种愛一定是一种真摯、生命本質的東西。
主:這种愛傷害過你嗎?
楊:沒有。
主:沒有傷害過你?包括愛情、友情、親情?
楊:對我來說,這不是永遠用傷害這個字來說的,即便是,我也能接受和包容它。
主:据我所知,在你妹妹分娩的時候,你似乎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有這樣的經歷嗎?
楊:不是我妹妹,我是看到村子里的姐妹。人所要受到的一种創傷,這种創傷是有意義的,而不是說無意義的。
主:這個意義何在?
楊:意義就是你知道什么是痛,其實這是很美好的。
金錢、美貌和愛情于我都不重要
主:你對世界的這种感官能力從哪來的?怎么形成的?
楊:還是我個人的一种感覺,因為我覺得人不要去抱怨,或者覺得,哎呀怎么會這樣,都不好。所有的人都應該去承受和包容所有的東西,去感受所有的東西,你就不會覺得郁悶,或者懮愁,或者痛苦,都不會。
主:那不是阿Q精神嗎?
楊:不是。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已經覺醒了,然后他看所有的東西都是正常的,哪怕是一些丑陋的東西,因為這個世界一定會有丑陋存在。就像我為什么要去跳舞,實際上我發現我的智慧,我的能力是舞蹈,我就把我的舞蹈發揚、創作出來。
主:如果把金錢、美貌和愛情三者讓你選擇其一的話,你首先會選擇什么?
楊: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無所謂。
主:愛情、美貌、金錢都不要?
楊:不是不要。因為一個人在事業上太多地追求貪欲,或者是一种感官的享受不好,這些東西其實一般人認為是非常重要的。
主:你現在作出的這种決定在你20歲、30歲、40歲的時候有沒有過變化?
楊:有。20多歲的時候我對愛情比較浪漫,渴望愛情。等到后來我就知道,愛情是不能去強求,不能去傷害的。30歲的時候我就會很尊重所有的東西,包括愛情,包括金錢。現在也是。
選擇丈夫是一种品位
主:隨著時間的推移,時光的流逝,你一定會老,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老了做什么?
楊:我先談舞蹈,它是有階段性的,比如18歲的時候,我跳的孔雀公主是非常純真的,頭上戴著花,很單純的。到我現在這個時候,孔雀舞的音樂我換掉了,為什么?第一,這個音樂是上世紀80年代制作的,質量已經很差了。第二,我現在的心態和那時的心態不一樣,我現在是處在舞蹈完全融入我的精神世界里和我的肢體里的狀態,現在我的舞蹈不是純粹表演一個作品,而是一种狀態。所以,我現在跳的時候是沉浸在一种很投入的狀態中。再者,舞蹈本身就是我的一個表現,我要表現自己情感,或者表現自己對生活的看法,而不是我們最早的時候,在村里跳舞沒有觀眾,只是為跳舞而跳舞的狀況。作為一個職業的舞蹈家,我現在有義務要站在舞台上表演給觀眾看。但是只要音樂一響,我就沒想到下面坐了多少觀眾,我需要別人的贊賞什么的,都不需要,我只是一种自我的表現。离開舞台實際上是回到了我原來的狀態,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屆時我可能是表演給自己看,我可能是在家里跳,或者是在河邊、在樹林里跳,于我來講是求之不得的。
主:我們都知道你曾經有過一次婚姻,如今你還會面對婚姻的選擇嗎?
楊:我覺得婚姻是一种關系,或者是一种緣分。你跟這個人在一起,可能是有緣走在一起,相愛走在一起。像傣族根本沒有婚姻這一說,就是兩個人相愛,就結合在一起,覺得沒有愛了,緣分盡了就解散。此外,選擇家庭的生活方式,或者選擇丈夫都是一個人的品位。如果要是我的話,我不會選擇一個很糟糕的男人作為丈夫,我會按照自己的審美標准和我的品位去選擇。
主:如果生活當中有一個很完美的男人,這個完美是指他有較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良好的教育以及丰厚的收入,這個男人狂熱地愛著你,而你對他既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意,你會嫁給他嗎?
楊:如果按照少數民族的做法,她要是不喜歡這個人,肯定不會跟他在一起。第二還要看他到底有什么樣的品性,這很重要。(資料圖片:楊麗萍)(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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