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民工的夢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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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11日訊】生,或者死,這是一個問題。

  含辛茹苦幾個月,卻拿不到工錢,生活陷入絕境,激憤之下連殺四人,甘肅農民工王斌餘案引起輿論的廣泛關注,一個本來在司法上毫無懸念的死刑判決,在輿論的追問之下卻顯得可疑起來。

  對王案的討論,涉及司法與媒體的博弈,民意與法律的衝突,個體公正與整體公正的較量。也許,這些討論最終無法挽回王斌餘的生命,但這並不妨礙這次討論的價值,隨著討論的深入,公衆關注的焦點從司法公正轉向了社會公正,轉向了關注中國數量龐大的農民工整體的生存狀態,還有在此背景下社會和諧遭遇的嚴重挑戰。

  根據國家統計局資料,2004年全國農民工的月平均工資爲539元,而同期的城鎮職工月平均工資是1335元。這組資料意味著,2004年全國因爲雇傭農民工一項就節省了11462億元的工資開支,相當於當年中國GDP的8.5%,這大體相當於中國當年的經濟增長率,可以說民工的勞動推動了中國經濟的發展。儘管農民工在城市工作和生活,可他們的孩子卻不能在城市上學、家庭不能團聚、沒有社會保障、沒有醫療服務、沒有就業培訓、缺乏社會支援。這就導致他們的基本權利屢遭侵害,甚至剝奪了他們在城市的生存與發展機會。

  1980年後出生的打工仔打工妹越來越多,相比他們的兄長父母等老一代民工,我們稱他們爲新生代民工。現在的打工仔打工妹們已經不再是20多年前的那些茫然、木訥,僅想出來掙點活命的錢的農民,他們是現代傳媒和通訊技術教育出來的新一代工人階級,他們有更強的城市生活動機,更不能容忍社會不公和身份歧視,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往往會採取一些比較激烈的對抗性行爲,來直接或間接地表達他們的不滿。

  事實證明,如果“他們”過不好,“我們”——所謂的城裏人也過不好,也許,我們原本就不該分彼此。

  ■本刊記者 黃廣明 發自深圳

  被忽視的中國奇迹的創造者

  “從中央到地方的官員、學術界和新聞媒體,人們在談論深圳的輝煌成就時,總是提到總設計師的英明,歷任領導的審時度勢,毗鄰香港的地緣優勢,中國的大環境如何有利,”劉開明說,“卻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千百萬外來工,其實正是他們,爲這個城市的發展做出了最大貢獻與犧牲!”

  2005年8月26日,是深圳經濟特區成立25周年紀念日。但一位元深圳人卻對官方紀念方式的某種缺失表達了不滿。

  40歲的劉開明博士是非政府組織深圳當代社會觀察研究所(ICO)所長,也是其附屬的外來工社區學院的負責人,2001年3月成立的這家機構一直關注中國外來工的生存狀況和再教育,關注和諧勞資關係的建立。

  談到外來工爲深圳、爲中國經濟所做的貢獻,劉開明首先一字不頓地給記者復述了一系列數位:

  國家統計局公佈,2004年全國農民工月平均收入539元,而同期城鎮工人是1335元,也就是說,因爲雇傭農民工,雇主每人每月可以節省796元。全國因雇傭農民工而節省的開支相當於當年GDP的8.5%,這大體相當於中國當年經濟增長的速度,這還不包括福利、保險的節省,可以說是農民工的勞動推動了中國經濟的發展;

  深圳市總人口有1200多萬,其中戶籍居民只有171萬,外來人口中80%是農民工,深圳64%的稅收靠製造業,而製造業裏85%的員工是農民工;

  深圳就業的戶籍人口不到100萬,其中有10萬左右是公務員,另外相當部分是各類企業的高管、國有壟斷企業員工或個體、私營企業主。深圳80%的稅收是農民工所在産業創造的。但是,農民工很少享受他們所創造的稅收——2004年深圳稅收1183億元,地方財政開支425億元,這些錢基本上花在了171萬深圳戶籍人口身上,其中10萬左右的公務員受益最大;

  深圳是全國少有的幾個收外來工子女借讀費的城市。算一筆賬,深圳800萬外來工,子女在深圳的不會超過100萬,只要財政拿出10億,即每位身上攤上1000元,就可解決全部外來工子女上學的問題,同時可以促進民辦教育事業的發展。10億元,對深圳來說真是九牛一毛。須知,市政府一個幼稚園每年財政補貼就有幾千萬元;

  中國農民工群體有1.2億人,其中進入製造業的占30%,占全國出口加工製造業就業人數的68%,中國的進出口額11547億美元,主要靠製造業,推動中國經濟快速增長的人正是農民工,沒有這個群體的發展,就沒有中國的可持續發展。

  20多年來,中國農民工爲國家經濟的迅猛增長做出了巨大貢獻(由於不享有中心話語權,他們所做的貢獻往往被社會所忽視),但農民工自己卻受惠不多,猶如他們在城市建起一座座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最終卻必須離去,讓別人來享用。

  外來民工的嚴酷生存現實

  哈爾濱市最近接連發生兩起進城農民工討薪不成釀成的慘劇:湖北農民胡興英向工頭任某討要4000元工錢未果,憤而將油漆潑向自己與工頭後點燃,結果胡興英經搶救無效死亡,工頭任某被嚴重燒傷。就在胡興英不幸死亡的第三天,從瀋陽來哈爾濱市打工的曹慶也是因爲自己與工友的工錢要不回來,一氣之下把一瓶汽油倒在自己身上點燃自焚。

  據全國總工會不完全統計,到2004年11月中旬,全國進城務工的農民工被拖欠的工資約有1000億元。爲了索要農民工的1000億元欠薪,整個社會至少要付出3000億元的成本。

  外來工合理的工資報酬權屢屢受到用人單位的侵害,這主要表現在:一是同工不同酬,外來工雖然從事的是與城市人同樣的工作,卻拿著不一樣的報酬;二是加班不給加班費或少給加班費;三是拖欠甚至拒付工資。

  近年來,國內因拖欠農民工工資而引發的糾紛大量增加,其中不乏命案,最近引起廣泛關注的甘肅民工王斌余殺四人案不過是最新一例。

  除了拖欠工資外,農民工合法權益被侵害還表現在工作環境惡劣、缺乏勞動保護、超時疲勞工作現象十分嚴重,以及由此引發的職業病和工傷頻發。2002年廣東省勞動和社會保障廳的有關資料顯示,珠江三角洲的外來工每天工作8小時或以下的僅占三成,其餘七成超過8小時,10-12小時者占3成多,12-14小時者占四成多,每月沒有休息日者竟占到四成七。同時,他們加班並不一定能拿到加班費,因爲一些經營者把加班當成了盤剝農民工的又一手段。不同所有制企業的外來女工的工作疲勞度存在較大的差異。相對來說,國有企業的女工工作最輕鬆,只有3.8%的人認爲“非常疲勞”,覺得“比較疲勞”的也不到三成。在私營企業打工的外來妹工作最辛苦,六成多的被訪者下班後覺得“非常疲勞”或“比較疲勞”,比國有企業高出三成。

  1998年11月1日到18日,深圳一家毛絨布織造公司擋車工劉濤,加班時間達到78小時,平均每天4個多小時,20日那天,她因爲勞累過度而暈倒,被飛快轉動的機器吞掉了雙臂。在衆多的個案調查中,發生工傷事故的三個最重要原因是工作時間太長、機器失靈和工人沒有安全防護知識,其中連續工作時間太長是工人生命的最大殺手。

  出人意料的是,有調查顯示,許多工人還是想加班,常見的說法是,“因爲不加班工資很低”,由此可見,雇主把單位時間的勞動報酬壓到最低,迫使工人選擇用加班形式多掙一點錢。此外,對工人封閉式的管理把各個工廠與外部世界隔離開來,工作之外單調而貧乏的業餘生活,使他們能夠忍受加班的疲勞。

  有學者指出,農民工的心理特徵正像邊緣性人格障礙症患者一樣,現實對欲望的無法滿足帶來了他們對現實的憤怒,農民工在對城市、農村雙向逃避的同時,也有對城市、農村的雙向對抗,如對現實社會的反感、不滿及敵對情緒,背離傳統道德,代之而起的是欺詐、行騙、及時行樂等極端個人主義等。這一觀點似乎在對農民工犯罪問題上得到了回應。

  學者呼籲,應給予農民工更多的社會支援,增強其耐受、應付和擺脫緊張處境的能力。建議有關部門加強管理,改善農民工的生活條件,保護他們的合法權益,從而有益於他們的身心健康。

  根本解決之道:

  讓農民成爲市民

  “外來工現在考慮最多的不是工資多賺100元還是少賺100元。2001年中國城鎮職工平均工資爲每月800多元,東莞的外來工已經可以達到這個數位,”劉開明說,“如果外來工在城裏可以過上小日子,孩子可以在城市上學,家人能夠在城市團聚,能夠在城市裏看病,能夠獲得各種社會保障,可以在城市安定下來,這個意義遠比多賺一兩百元工資要大。”

  “如果阿星與他的父母、姑姑住在一起,就有一個社會支援網路、制約系統,阿星就不可能殺人。遺憾的是,阿星的父母在深圳工作了十多年,仍然不能在深圳定居,社會體制不能給他們穩定感。”

  深圳市官方幾個部門組成的外來工管理課題組於湖南、四川訪談在深打工返鄉的“打工者”。許多外來工聲稱,他們很希望留在深圳,但在目前的制度、政策環境和低劣而不穩定的生存狀況下,他們不能不選擇離開,因爲在深圳戶口解決不了、工作不穩定、錢不好掙、幹活太辛苦、生活條件差、經常受欺負、人身安全無保障。

  社會學家們的調查顯示,由於農村依舊貧困,返鄉的外來工大多數仍然會尋找機會外出打工,打工幾乎成爲他們改變命運的惟一途徑,但城市又不允許他們定居下來,於是,農民工就只能在城市與鄉村之間進退,並隨著民工潮的漲伏而鐘擺式地在城市與鄉村間來回擺動。

  “由於個人能力、受教育程度、綜合文化素養、發展機遇、勤奮程度、職業性質而産生貧富的不均以及收入的差異,是經濟發展初級階段正常的社會現象,但如果貧富懸殊與身份差異是因爲制度設計的不合理而造成的,就是社會的不公正。”

  民工問題的根本解決之道,是讓他們分享經濟發展成果,建立社會支援體系,讓農民工轉化爲城市市民。目前,以戶籍管理制度爲標誌的城鄉分割制度,是農民流動和城市化適應的最大障礙,也是中國城市化進程的最大障礙。

  深圳人經常談論救助內地貧困地區的失學兒童,然而在這個城市裏就有很多失學兒童:即使父母已在深圳工作了10多年,每年爲深圳創造經濟財富、繳納利稅,但他們不享有在深圳接受義務教育的權利。

  城市不是農民工的家,他們當然也不會全身心地愛護這個不是家的地方。各種犯罪和不文明行爲就是農民工過客心態的體現。

  根據國家統計局2004年資料,中國現有進城農民工1.2億人。他們主要是來自中西部貧窮的農村地區,只接受過初中教育且年紀在30歲以下的年輕人,其中82%的人到了廣東、浙江、上海、北京、江蘇、福建和天津等經濟發達地區,僅廣東就占47%,主要分佈於製造業(30%),建築業(23%),社會服務業(10%),住宿餐飲業(7%),批發零售業(5%)。他們已成爲中國産業大軍的主力,占全國加工製造業總數的68%,占建築業的80%,占第三産業的批發、零售、餐飲業的52%以上。2004年,中國的國內生産總值(GDP)達到136515億元人民幣,外貿進出口總額11547億美元。而創造這一經濟奇迹的主要是密集於出口加工製造業的外來農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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