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石吉: 孤獨淒美的愛情故事

巫石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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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的詩中說:

「一個人獨處吧!感覺一下樹木的默默生長;」
一個人獨處吧!欣賞一下白亮、繁忙、無聲的月影;
一個人獨處吧!體會一下宇宙清柔的蕩漾。」

算算日子,自己沉溺在孤獨的情境下已有十年以上的時間,並非自己喜歡獨來獨往的歲月,也不是喜愛標新立異的作為,總覺得一生只有一回,一生一去不再回,勇敢地肯定自己,走自己的路,做自己,好自在!不是嗎?

在文學的天地裡,見證到最真誠的文學藝術來自真心的情感,情感的表現顯現出最高貴的靈魂世界,且看文學家們如何看待情感:

最高等的愛情是靈肉合一,即一個靈魂,一個身體。
一般的愛情是兩個靈魂,一個身體。
摯友則是兩個身體,一個靈魂。

在日本電影【冬之雪】裡頭,女主角聰子與男主角桂枝是從小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在親朋好友眼中也是郎才女貌的絕配。記得小時候,聰子給桂枝一張小卡片,裡面是一幅急湍的流水,河流中有岩石阻擋河水,把它們一分為二的圖畫,另一張小卡片收藏在聰子的音樂盒裡。

後來兩人長大後,桂枝表面上似乎不太在意聰子,有一次聚會中聰子認識王太子,那位王太子非常傾心於聰子,有意追求她,聰子感覺到與王太子性格差異太大,聰子曾打過電話給桂枝,他藉故不接電話;後來聰子寫了好幾封深情款款的書信,都被桂枝燒毀或撕成紙屑,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聰子只好答應了王太子的婚約。

在這段婚約到成婚的空檔裡,桂枝格外想見他從小玩在一起的女友聰子,起先聰子的女管家並不同意他們兩人藕斷絲連,但坳不過桂枝的威嚇,如不安排見面將把聰子寫給他的信公開給王室知道,女管家不疑有他便答應安排在一處偏僻的旅館中見面。

桂枝在旅館中見到聰子,不由分說地將聰子撲倒在地上,然後是一陣擁吻,聰子掙扎了好久,終因為不敵內心愛戀的深深情意,將女孩的第一次獻給了桂枝。

後來一連好多天兩人均膩在一起,終於在婚期將近的前幾天,女管家發現聰子懷有身孕,這對於王室的準媳婦遭受侵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如果被王室知道將影響兩個家族的前途,桂枝與聰子也會一併失去美好前程,後來桂枝的父親出面希望聰子遠離京都到遠方認識的醫生好友處墮胎,起初聰子的父親並不同意,後來聰子挺身而出,爲了兩家的顏面與前途,只好忍受煎熬地答應墮胎的請求。

但是聰子有一個請求,讓她見桂枝最後一面,桂枝的父親很堅決的婉拒了她的請求,聰子依依不捨的離開桂枝家,臨走前目光還往樓上引頸盼望,希望能看到心愛的男友一面,可是失望落空,只好難掩落寞的走了。

歌德說:「唯有屬於永恆的,才是真愛,施予一切,卻又被一切拒絕,也依然不改其衷。」

歌德在【修業時代】中說到:「不懂得憧憬的人,怎能知道我是多麼的痛苦;獨處時,心中常有無限的喜悅,我會抬起頭,探向遙遠的天際。

噢!愛我的人哪!了解我的人哪!你們都太遙遠了,我的雙眼都發昏了,腹中卻好像在燃燒一般,然而,不懂得憧憬的人,又怎能知道我是多麼的痛苦!」

有心有情,有真心有真情,能真能誠,貴真心貴真誠。
這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愛情,你不惹它,它也會來惹你。

這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思念,你想找它,它卻不知在哪裡!
這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女人心,你摸不著它,它也不願讓你猜透!

遇見妳,算是巧合﹔
認識妳,是種緣分﹔
愛上妳,因為悸動。

故事發展至今似乎已經了結,殊不知桂枝管家偷偷告訴他今晚聰子將搭乘七點的火車離開京都的消息,桂枝一聽到完,便火速趕往火車站去見準備搭車的聰子,後來在火車開動前桂枝見到了聰子,無奈火車緩緩開動,在即將分手的那一剎那,聰子將絲巾包裹好的小卡片遞給桂枝。

桂枝打開清柔的絲巾一看,原來是小時候聰子將兩張二合一的小卡片分別一人擁有一張,桂枝暏物思情,不僅悲從中來,當年聰子將一張卡片交給他時,順道說起這張山水圖畫裡的涵意,意思是說不管岩石把河水分開成兩地,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不論時空如何轉變,我們的心永遠像這兩張小卡片一般,緊密地守候在一起,不論海枯石爛,不管地老天荒,今生來世依然不變的真誠真情真意。今天聰子將另一張小卡片送給他,意味著此心永不渝,然而結局呢!

後來聰子在媽媽的陪同下,順利地把懷中的胎兒拿掉,此時聰子心情非常沮喪,剛好順道拜訪曾去過的尼姑庵師父,當天夜裡聰子自己拿著刀子將飄逸的秀髮一束一束地割開,經由媽媽發現聰子不在房間,才與師父在另一空房發現了頭髮散亂的聰子。

師父請聰子媽媽暫時離開現場,由她單獨與聰子深談,聰子很篤定的告訴師父決意出家修行的念頭,師父起初向她說:「妳要考慮清楚。」順道問她一句話,若是出家後連心愛的人都無法見面,聰子毅然決然的答應絕不再見面,因為在當時的聰子心裡,想廝守一生的桂枝今後無法在一起,對於自己的未來有許多的無奈,似乎人生中有無解的答案與矛盾,最後聰子終於落髮出家修行。

後來王室主動提出取消這門婚事,事實上,報紙以斗大的篇幅報導,讓被蒙在鼓裡的桂枝知道一切,於是放棄學業前往聰子修行的寺廟想見到心愛的女友,只是情已空,緣已盡,是非情感已成往事,情緣的美好記憶依舊在,人去樓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在最内在的精神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愛並不能消除這種孤獨,但正因為由自己及對方領悟到了分別思念的孤獨,我們内心才會對摯愛的人充滿最真誠的愛。

這與西方哲學中談到:「寂寞(loneliness)…是因孤單而引起的痛苦…,孤獨…是因孤單而起的光榮。」痛苦的感受必然會伴隨著寂寞(loneliness),但光榮的感覺卻不見得一定會跟著孤獨。

愛情永遠是最巨大的激情與勇氣的源頭。「孤獨」,從愛情方面來看,簡直是「殘酷」的注解。愛情的激盪與勇氣亙古以來不知消耗了多少生命的能源,斷送了多少癡情男女的青春與生命,爲的就是渴望以熾熱的愛來驅逐孤寂,彌補殘酷的缺憾。

高貴而堅貞的愛情是人生至高的賞賜。只有少數勇敢且智慧幸運者才能獲得。不過,真誠真心而熾熱的愛也常常有磨難。莎士比亞在「仲夏夜之夢」中說:「不論從書上讀到的,或者從傳說與故事中聽來的,我知道最動人的愛情,其道路總是崎嶇不平。」

這段淒美的愛情故事還沒結束,桂枝爲了見到聰子一面,熬夜在寺廟大門口守候一整夜,終於抵不過山裡的寒冷氣候,終於生病重感冒,後來透過好友幫忙,請好友會見寺廟師父請求見一面,雖然寺廟師父於心不忍,但因聰子堅持請主持堅拒桂枝
朋友的請託,正當好友離開寺廟大門正要離去,才發現桂枝已經病倒在大門前的石階上,嘴角流著鮮血。

突然飄著細細白皙的雪花,彷彿回憶起一幕美景,聰子坐著馬車在桂枝家門前邀請一同出外賞景的畫面;那景致對於聰子來說是天真快樂的好心情,但對於被動一起在寒冬中外出賞景的桂枝而言,卻是無奈也無趣,少了浪漫的詩情畫意,讓慧心的聰子營造優雅的歡樂氣氛,牽引童稚般的男友同享愉悅的歡樂時光,最後桂枝也被聰子的熱情優雅所融化,擦出純真的愛的火花。

桂枝牽起聰子的手,兩人依偎在一起﹔突然間,妳伸出右手,掌心向著天空,接下輕輕飄落的棉絮。

聰子說,看!天空飄著雪白的棉絮,好輕好柔,巧巧地躲進兩人乘坐的馬車裡。

好像下雪了,下雪天,真好,真美,美的像首詩,美的像一幅畫,有詩有情,有畫有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希望時間就此打住,讓彼此陶醉在兩個人的世界裡。桂枝看著已對紛飛棉絮如癡如醉的聰子,若有所思的表情。

聰子此時什麼都沒說,只是給桂枝一個會心一笑,當作回答。

也許註定要為妳孤單,
當妳流著淚說今生無緣;
當妳愈走愈遠,
思念卻愈陷愈深。

生命中有許多偶然,偶然亦必然,有位作家談到情感的分合情緣,愛情有許多分分合合,也許他來不及你輝煌青春的歲月,或許有情無緣在同個時空下,或有相見恨晚的無奈與感傷。

這位女作家最後說到:「遇上了,就不晚!」

愛情的孤獨在優美的離別思念,透過彼此的思念讓兩個不同的個體心靈緊緊扣在一起,思念總在離別後,離別後的相聚卻會再次分別,讓思念的情絲緊緊維繫著兩人昇華的情感,就像【冬之雪】的劇情裡頭,兩張小卡片牽繫著一生的允諾,永遠相伴一生的承諾,像被言時隔開的兩個河流裡的水滴,不知要經過多少岩石的衝擊擦撞,才能將彼此兩人的心與軀體結合在一起,可能情深的水滴在尋覓的過程中不知掉了多少滴淚水,另一水滴並不知情,感情的水滴想見到像桂枝一般的水滴,向他訴說:「你在我心裡。」

小水滴說,我感覺不到妳。
情深的水滴說,你觸摸不到我。
小水滴說,我看見妳眼裡滑下感傷的淚水。
情深的水滴說,因為你在我心裡。
我們終於擁抱在一起啊!

哭泣。別為我流淚呀!
情深的水滴說,今生無緣。
小水滴說,命運可以改變,生命可以重新來過。
情深的水滴說,下輩子相遇時,你會愛我嗎?
小水滴說,下輩子相遇時,我一定會找到妳,好好疼妳。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這一生為情所困 只為彼此的情太真
這一生爲愛所苦 只為一個未知情緣的諾言

妳抱著我,我擁著妳,誰也不願先鬆手﹔因為一鬆手後,我們過去一起做過的夢,都會一點一點的慢慢流逝,消失在記憶的時間裡。

夢裡有夢,情絲難斷;
愛也相思,情也相絲。

回想聰子與桂枝再火車站,聰子最後一次深情地凝視桂枝。深情的道別。
她最後一次凝視桂枝,難分難捨的。

隨著火車的速度漸漸加快,兩人思念在一起,卻步向未知的未來,身影愈形模糊,心裡愈顯脆弱。

在無言的最後離別時,仍見聰子眼裡停留他的身影,桂枝進了聰子的心靈裡。

人世間最遙遠的feeling
不是 我不能說我想妳
而是 彼此相思
卻不能常常在一起

人世間最遙遠的feeling
不是樹與樹的距離
而是 同根生長的樹枝
卻無法在風中相偎依

最後的結局很無奈,很感傷,雖然「你在我心裡。」卻思念不到你,雖然想念你,卻從此天人永別,故事結局天空飄著雪白的雪花紛飛,男主角桂枝病亡,留下永恆的無奈結局。

愛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可以穿越時空,超越生命的藩籬,讓一篇篇不朽的動人愛情永恆地烙印在人們的心坎裡。

誠如聰子有一次在海邊對桂枝說:「今生可能無緣在一起,期待來生緣。」

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下輩子見。
聰子堅定說著,約定…下輩子見。淺淺地笑著。
在低垂的夜暮下,他似乎看見聰子的臉頰上,有被海風吹乾的淚痕。然後看著她轉身離開,被黑潮吞噬,消失,不再出現。

聰子一定會找到不同時空的桂枝,期待來世輪迴永遠在一起,直到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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