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25日訊】「5．4」青年節又要到來了，中國大陸各高校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5．4」先進青年評優活動。但是我從某高校的評選細則上看到上面赫然寫有這樣一個條件：「服從領導」。我怎麼看怎麼感覺這四個字是那麼的刺眼。在這四個字前面還有「具有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擁護黨的領導，堅持學習馬列主義理論」云云。看來「服從領導」真的是意味深長。我又想起80多年前的「5．4」新文化運動，科學與民主（也就是陳獨秀喊起來的賽先生與德先生）的吶喊點燃了那個動亂時代青年的激情、熱血和青春。我想質問的是，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服從領導」符合科學與民主的原則嗎？不服從「領導」難道就沒有「評優」資格了嗎？這算不算是「霸王條款」呢？其實我心裡也有底，今天還有人處心積慮要撲滅「5．4」的精神火種。
「服從領導」，大概就是「聽話」吧。也許我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訓導：有人高高在上，擺出「救世主」的架勢，把他們那一套自詡為「真理」的東西向你進行灌輸，你只能唯唯諾諾地聽從，不能有自己的主見，更不能偏離「真理」的軌道。十幾年來，我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驀然回首，我才發現我們的靈魂始終是趴著的跪著的，很少能夠站立起來，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我至今還記得，2002年7月前來北京參加《世界大學校長論壇》的美國斯坦福名譽校長接受ＣＣＴＶ記者白巖松採訪時十分坦率地說：「我對學生敢於提出問題，敢於進行質疑，敢於舉手說『老師，你錯了！』感到特別的自豪，這也正是我要在學生身上完成的使命。」（大意）說實話，聽到這些話我感動了好半天。
我也曾從某一期《青年文摘》（2001年第五期）看到過一篇題為《去牛津面試》的文章，講述了這樣一個感人的故事，由此可以看出中西方在教育生態和理念上的巨大差異。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我」前往牛津大學接受世界最著名的行為治療專家阿加爾教授的面試，但「我」和這位著名教授在一些觀點上分歧很大，兩人互不相讓，為此展開了激辯。教授咄咄逼人，「我」也針鋒相對。當爭論暫以結束，教授問「我」為何選擇行為治療這一科目，為何選擇他做自己的導師。「我」不卑不亢地直言道：「因為你在那本書利曾寫道：行為治療的目的為了給予在心靈上倍受痛苦的人一個能回到正常生活的機會，從而享受正常人應有的幸福和權利。老實說，你書裡的其他的話我不一定贊成，可這句話能給予全心全意的贊同。」幾天後，面試大廳裡又擠滿了人，「我」聽到自己被當眾宣佈給予作為阿加爾教授的博士研究生的機會。阿加爾教授當著眾人對「我」說：「你看，我的孩子，你罵了我兩個小時，我還是決定要你，你知道為什麼嗎，我要你做我的研究生，讓你盡情地在我的支持下反對我的理論。要是事實證明你是錯的，我當然會很高興；要是我們都對，我更高興；要是你是對的，我是錯的，哈，你想不到我將會多麼高興。因為這樣，世界將更有希望！」
鼓勵學生說出「老師，你錯了！」這是老師應在學生身上「完成的使命」，「因為這樣，世界將更有希望！」到此，我的心靈深處已經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老師，你錯了！」多麼神聖而響亮的字眼！作為中國本土的學生，我們熟悉它嗎？我們曾經公開脫口而出過嗎？我們能夠拿它當作「口頭禪」嗎？我想到了自己曾經上政治思想教育課的某些遭遇。比如，一次在課程論文裡發表獨立見解被老師判了最低的分數，還有一次是在課堂討論上發言說了某些和教科書不一致的觀點，遭遇到老師的冷嘲。他們好麻木！獨立、自由的字眼在他們看來竟是那樣的刺眼、那樣的令人不安！彼國的學生多麼幸福，而我們卻還要在「服從領導」的陰影下繼續卑微地屈膝下去！
中國在漫長的封建專制社會形成了「以吏為師」的歷史傳統。在官僚壟斷一切的體制下，官吏不僅負責公共事務，還負責對老百姓進行道德說教。真理的解釋權操在統治權力的控制者手中，並由上自下進行決定。權力本身就是真理的化身，聖旨就是皇帝代行天意，是不能質疑和辯駁的，只能服從！披上了道德外衣的威權不許任何「非議」的，否則就以「異端」論處。當然還有「懷柔」的獎勵：只要按著權力定制的格子來，保舉你仕途通暢，甚至飛黃騰達。明清時代的「八股取士」在中國古代把「以吏為師」發揮到了極致。20世紀在中國被強行推廣的黨化教育更是在此基礎上把「以吏為師」的傳統推到了一個更極致的層次。有那麼一個特殊的時代，人們要每天「聽指示」、「表忠心」、「跳忠字舞」，「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
按照官僚系統確認的並由上自下進行解釋的所謂「真理」實施嚴格的「洗腦」性訓導，這就是中國傳統官僚壟斷政治下的教育生態。而至今到底有多大的改觀呢？我看很不樂觀！想一想我們自從上幼兒園起，就一直被灌輸著這樣的思想：聽話，聽老師的話，聽黨的話，就是「好」孩子「好」學生，順從老師的意旨才可能受到表揚。在家裡，在學校，在社會，「聽話」的孩子幾乎就是衡量「好孩子」的唯一標準。在這種氛圍下，還能指望孩子們、學生們培養逆向思維、懷疑意識和理性批判的精神以及養成良好的獨立思考的習慣嗎？
當然我們不是說「聽話的孩子」一定不「好」，而是長期以來把它教條化、概念化了，這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基因缺少啟髮式教育方法有關，也同幾十年來實行的應試教育的政治功利化模式更有關。我們的中小學教育從教育思想、培養目標到教材內容、課程安排都貫穿了一種強烈的政治功利主義，帶有濃厚的意識形態色彩，孩子們的個性和願望完全不受尊重，他們就當成可以任意揉捏的泥團，根據特定的政治需要去加以「改造」。特殊的政治需要，有使人思想劃一的傾向和囿於一時之功利的傾向，所以天然地排斥那些使人視界開闊、目光遠大、靈魂豐滿的東西，排斥與此密切相聯的無私的好奇心，反獨斷的探索精神和進取意識。缺乏獨立品格的教育，不管是要培養「接班人」也好，「建設者」也罷，只能是為特定壟斷利益集團培養和訓練一批沒有節操的順民而已。這不是和公民社會和自由憲政精神聚合而成的時代潮流根本相背離嗎？
同學們，正如一些案例所揭示的，我們很大程度上也正在淪為弱勢群體。學者王怡指出，「大學生的弱勢地位，還不在權益易受侵犯，更在受侵犯後難以申辯。大學生絕大多數是年滿18週歲的成年人。但他們在高校中涉及自身權益的各種場合，卻基本上被等同於未成年人。對他們的任何處罰，同學們都幾乎沒有抗爭和申辯的權利。」比如，去年3月教育部對高校BBS網站的野蠻清洗，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明。整肅高校BBS網站，涉及到數百萬大學生網民的切身利益，大人們在做出如此舉動前，到底有沒有向我們大學生們咨詢過，究竟向多少大學生咨詢過？究竟對民意瞭解多少呢？事實上，大人們不僅不去主動瞭解民意，而且還要扼殺民意，阻隔我們進行理性的思考和真實的言說。
同學們，我們都是已滿18週歲的成年人了，已經具有了獨立的民事行為能力和思維判斷能力，可是總有那麼一些教育者和教育管理者卻始終無視這一活生生的現實，總把我們當小兒郎看待，當作「未成年人」看待（按照他們的邏輯，全中國13億人中似乎除了極少數人以外其他人等統統都是「未成年人」），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好像只有他們才是學校的主人，只有他們才是「真理」的發現者、擁有者和闡釋者，好像只有他們天生就注有免疫疫苗。而我們寸步也離不開、這些大人們的庇護，只能服從，只能聽話，只能規規矩矩，只能服服帖帖，只能任憑隨意擺佈，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好像是簽訂了一種奴役性的契約。在大人們的眼裡我們的靈魂只能是跪著、屈蹲著。大人們從不對此捫心自省，卻經常拿著板子肆意橫行。誠然我們還有不成熟處，但是我們嚴重唾棄這樣的「為人師表」！因為那些唯我獨尊、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實際上已經演變為道貌岸然的精神迫害者。
同學們，現在我們處在一個提倡理性和建設性的時代。這也是個需要說真話的時代，真理並不天然地唯一地掌握在當權者手中。我們靈魂和人格的價值絲毫也不比大人們低。違心說假話，是對我們人格的踐踏和玷污。拒絕謊言，說出真話，其實就是對常識的表達和回歸。尊重和捍衛常識，就必須事事較真，不能隨便妥協，不能輕易漠視。有人無視我們的智商和判斷力。我們要告訴那些人我們絕不是可以讓人隨意愚弄的白癡，隨隨便便就能接受誤導的。天長日久，誰總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公眾心裡最有數。誰敢公然誤導公眾愚弄公眾，必然遭到公眾的唾棄！我們要有這個信心！
同學們，我們不能總是在「服從領導」的虛偽陰影下卑微地跪著，卑微地活著。我們的靈魂不能永遠都這樣跪著。「跪」字右邊有一個「危」，如果我們一直這樣跪下去，我們國家的未來還能好嗎？我們要獨立、要自主，要有尊嚴地活著，這樣我們才會幸福，這個世界才會充滿陽光！
同學們，我們站起跪著的靈魂，就是要堅決反抗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洗腦」勾當，避免被當成任意可以揉捏的泥團，避免我們的憂患意識和獨立品格遭到扼殺和閹割，而淪為狹隘的政治功利主義教育的犧牲品，淪為某些既得利益集團的順民。
我們站起跪著的靈魂，就是要對那些高高在上、擺出一副「真理」擁有者、闡釋者、傳播者的傲慢姿態，高舉意識形態大棒指手畫腳，不把學生當人看待的大人們大聲說「不」，大聲喝道：「你們決沒有權利侵犯我們的自由和權利」。
我們站起跪著的靈魂，就是要打開黑暗的閘門，讓光明投射進來。我堅信我們每個人身軀中那顆天賦人權和渴望自由的心靈是最富有韌性，最富於生命力的，是任何力量都打不垮、摧不滅的！
我們站起跪著的靈魂，我們需要的是自主選擇和免於脅迫的自由。我們要向全世界宣稱，我們不做沒有節操的臣民，我們要成為一個具有獨立思想和獨立人格的公民，培養獨立思考能力和理性批判精神，養成權利、法治意識與共和、民主素養，促進個性的解放和自由。
同學們，站起跪著的靈魂，挺直自己的腰桿，磨礪個性的鋒芒吧！天不會塌下來的！我們能站起來，這個世界將變得很不同。也請大人們和老師們寬宏大量一些吧，對那些叛逆的學生多些寬容吧，也許天才的種子就在這裡萌芽。當獨立思想者不再成為「有問題者」，獨立思考蔚然成風，個性發達而健康成長，我們的世界將真正充滿希望！
同學們，讓我們站起跪著的靈魂，托起明天的太陽，迎來希望的朝霞，用自己的雙手締造一片燦爛的天空吧。
（2006年4月22日）
轉自《網路文摘》2006-04-22(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