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立:分析一種跡象:認同黨,否定毛

劉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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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8日訊】之所以會把毛和黨區分開,是基於一種觀念,說,共產黨的領袖裡有壞人和好人;據此的推論是,毛等斯大林主義者和黨的民主派領袖陳獨秀等,是完全不同的。陳獨秀系統據言延續到胡,趙,其中有張聞天等人,還是要予以肯定的——這是一種希望嗎?

也許,其間尚有一些不夠領袖資格的高級幹部,比如彭德懷等人,也證明,黨猶可改革,非乏善可陳。

這個看法是否準確,正確呢?

直接說,陳獨秀等人的方針路線一旦得逞,是不是中國革命就會進入良性循環——按照正確的,托洛茨基和陳獨秀的路線,以避免黨犯第一次錯誤路線——其實是正確路線,挽救革命;黨隨著馬克思主義正統思維,等待中國出現資產階級革命的成熟期,以正常演化到社會主義革命,抑或,一直演化到黨變成中國議會中的合法一員,從而漸進式改革社會,使得黨變成今天英國式工黨呢?國人有無這種陳獨秀主義之前景呢?中國人是不是因此就不會遭遇土改,反右,文革,六四呢?這個問題確實是值得思考的。就像人們現在談論兩千年前的希臘羅馬制度和民主範式,以比較何以中國歷史上沒有民主,沒有自由主義,。

其間出現的岔路是,按照中國沒有民主的歷史與傳統,共產黨是不是可以選擇一個好的黨的領袖另辟他途,走上一種非普世價值的,類似陳獨秀主義的中國發展道路;抑或由黨帶領,慢慢走上普世價值之路——或者說,中國漸進改良之路呢?

這也是我們歷史上的「如果」之問題。歷史上有無合理的「如果」,按照美國哲學家胡克的說法,這個「如果」分成合理和不合理兩種。如果列寧被刺殺,就沒有十月革命——這個如果是成立的;如果南方戰勝北方,美利堅成為一個奴隸制國家——這個如果是不成立的。還有,說歷史上波斯戰勝希臘,也是不成立的「如果」。如果成立與否,要根據歷史的必然性來估判,而不是完全進入幻覺。順此推演,陳獨秀正確成功領導中國革命,這個「如果」,是不是成立呢?

筆者以為,這個「如果」不成立。

就像林肯被南方打敗一樣,是不成立的。原因有幾種。一個原因是,國人未預見共產主義思潮危害的必然結果,也未預見自由主義思潮被扼殺的悲劇——民主,科學,其實都可以被革命加獨裁——這個革命的雙重實質所利用,唯獨自由,不可以被利用。就是說,世間一些真理可以被真理的反面利用,另一些,則無此可能。道理很簡單:他們只能利用可以被利用的東西。比如說,共產黨無法利用多黨制度和新聞自由,因為一旦利用之,其自身就頃刻瓦解,冰消溶化了。但是,共產黨可以利用民主,科學。半個世紀以來,民主已經被利用,被扼殺。黨,已經達到目的。這個問題是歷史的結局,是現實,也是理論。

從現實層面講,毛四十年代就宣傳民主,但是,他的民主,不是民主之本質,之要義,而是被閹割掉的民主,也許只是民粹。其中蹊蹺甚多。比如,他的「聯合政府」,是該黨主政和獨裁前提下的聯合,根本不是和反對黨聯合——和反對黨就談不上「聯合」與否,是並存,監督和互相制衡;聯合政府完全沒有這個含意。聯合或者反對黨,當時國人選擇那一個選項,人們是不清楚的,也不認真的。他們呼啦啦跑到毛這裡,等著被「聯合」——殊不知,這個聯合,其實是吞併。所以說,「聯合政府」是一種幻覺。「聯合政府」符合黨式思維,不符合民主,不符合自由。但是,國人中許多自由人士相信之。如此一來,是民主制衡毛,還是毛玩弄民主,事情完全顛倒。

反之,毛不期待和蔣介石合灶,他要另起爐灶。他這個想法多麼實際。蔣介石會不會容毛於其政,給共黨一個英國工黨和法國共黨之合法位置呢?也不可能。蔣介石和毛一樣,不會玩多黨制遊戲。至於讓人民監督政府,實現民主要義,就更加不可能。孫文的訓政期,在那時看來搖搖無期;至於人民監督和批判政府——訓政(府),則更是夢幻。

所以,五四以來,國人只是接受了一個看來中國人必然接受的大一統革命思維,不過把專制大一統改造成為革命,極權大一統。再次思維指向裡,不要說自由主義的要義沒有進入國人的思維習慣和行為準則,就是改良的,修正主義的思潮也被隔絕在外,人們順水推舟地服膺了毛主義。在此前提下,設想改換一下黨的領袖,事情就會起變化,實在是一種幻想,一種夢想。陳獨秀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沒有把普世價值加諸於國人。除去少數先知先覺如胡適等人外,這個思潮以民主扼殺自由的方式,在中國大行歧道,最後的結局已經眾所周知。

國人何以沒有選擇自由主義而選擇了新民主主義,社會的和思想的原因皆備。五四兼收並蓄的陣勢是好事,但是,兼收並蓄不等於泥沙俱下,且只是選擇負面的東西方思潮。

其間不懂寬容的民粹運動,在社會層面上企望達到平等,在思想層面上企望達到真理。

這兩個致命的,看似正面的革命追求,恰恰落入黨文化的圈套,遂使得社會主義運動本身以消滅社會為能事。社會層面的平等,導致的暴民暴力,產生了最為野蠻的迫害和剝奪;而思想層面的所謂「真理」之追求,產生思想的黨化和國有化。破害社會和消除異己,成為黨化真理的強制性前提。這裡最為隱秘的思想,就是呈現帝師合一的訓誡思維——這個思維和整個希臘,羅馬的古代自由主義不相容,他們是要論僭政,誨僭主,是要給帝王教課,讓凱撒服膺上帝——同樣,這個思維更加不見容於現代自由主義,主要原因是他們的革命預設是虛妄和虛偽的——正如上溯聯合政府。無論是哪一種人獲任黨魁,都沒有面對這些根本課題。

我們看到許多黨史資料,證明國人和黨員一度和那些黨中正人君子擦肩而過。但是問題不是這些黨人——是不是好人這個問題,在制肘黨,阻礙革命,而是無論誰不採取正確的主義,也都無法使之正確。中外共黨歷史,無此列外。蘇俄固然可以為布哈林和托氏平反,中國固然可以為劉鄧平反,但是,問題在於,人們無法設想布哈林和劉少奇可以改變上溯思維——正好相反,布哈林和劉少奇恰恰是斯毛曾經的死黨,並沆瀣一氣整肅黨的其他大員。甚至在思維層面上據說改革於黨之極致的鐵托,也同樣要整肅德熱拉斯。

和我們一再引述的哈耶克對於孟德斯鳩的引述一樣,在建立國家的時候,人們預設的前提是人性惡——「眾人之惡,早就公共之善」。黨的領袖和國家的領袖本來就被兩個概念所規範——自由國家的領袖是服從民選,民意和監督制衡的——而他們的黨魁之意見,黨員也可以批評——但是,黨,畢竟要產生正確,真理和不錯的決策。這個時候,就看黨的民主會發揮到何種程度。這是英美政黨領袖要考慮的問題——他們好在沒有什麼終身制度和產生一代代所謂真理,主義,理論。

而專制黨,極權黨,加之其統治的國家,則無這種健康監督制衡,健康政黨輪替。他們一代代產生的正確,只不過證明了成王敗寇這個簡單粗野的真理。他們沒有試錯的機制,只有永遠正確的機器。試錯和正確,正好是不同類型的政黨和政權最大的認知分野。

陳獨秀也沒有想到這一條,他甚至武斷地排斥異己之思想,於五四時期(見他和胡適當時的爭論),以為真理在他手裡。他不知道伏爾泰的讓人講話的權力,是爭辯的前提。

這符合中國歷史上也沒有「論僭政」這樣的習慣。和帝王的交流往往變成險諫,死諫,尸諫,一切建立在皇上萬歲萬萬歲前提下。因為中國之帝王也幾乎是永遠正確的。政治宗教是一體化的,帝師合一。「天地君親師」,其實,師長的地位很低,沒有仕途的鄉村教師,只是農民的導師。

到了1949年,1966年文革時期,毛就已經集「天地君親師」於一身(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不如毛親,偉大領袖,偉大導師,偉大什麼什麼……)萬物皆備其身,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這個黨內領袖帝師化的黨文化,並無改善的任何跡象,無論在黨史中還是在現實中。其在社會上產生的結果是,黨員的一般性正確遠遠超過人民(這個人民是模糊概念),黨魁的言論就更加無可懷疑,不准挑戰之。深層的原因是,和西方政黨的思維準則無關,因為,西方社會中的黨員人群,只是在非常有限的認知範圍裡認可其黨的政治主張,而且很可能是有限的,局部的,一時的主張——黨員自身的世界觀,也許要服膺他個人的專業和愛好,等等。黨,無權干預他的專業。國人黨員就完全不一樣了。歷史學家要服從黨的對歷史的解釋;哲學家,要服從馬克思主義;甚至藝術家,也要服從黨的指揮(趙丹就對此憤憤不平)。於是,任何領袖,他本身其實也是黨的文化之化身,除去毛可以無法無天,其他人,連周恩來,也是沒有任何所謂政治身份和政治專業的附庸。

這樣的思維框架裡,陳獨秀也好,張聞天也罷,是不是能夠跳出這個牢籠,說一聲,不!很難。

我們看到,這種全民洗腦的現實起碼存在了幾十年。到了文革,這個現實變得無以復加,不可思議起來。思維的野蠻鼓動了行為的野蠻和無助。在文革中,這個文化革命的實質,其實就是文化毀滅。文化毀滅的前提,就是我們沒有任何保護以往文化的文化。換言之,專制時代保留的一些社會文化空間,在黨文化裡被摧殘殆盡。教師,成為毛「開刀」的第一批犧牲者。這個歷史發生了也許是空前絕後的暴力殺戮。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相信,這個黨的改造可以取締這種暴力。實際情形是,這個暴力在思維暴力的指揮下,一直在延續,延續,延續!

有誰可以對毛或者斯大林說,根據黨的原則,請你停止下來!

這種「如果」可以存在嗎?

這個講話者應該具備的身份是什麼呢?我們知道,沒有這個身份出現,沒有具備此身份的人物出現抑或其同黨有意見,也是一律誅殺。

但是,我們看到,西方歷史,即便是專制歷史上,情形不一樣。馬吉亞佛利,伊拉斯謨和更早的塞內加。色諾分,就可以談話甚至教誨於帝王,僭主和政府人士。其身份是導師,哲學家和教士。帝王,如尼祿,可以罔顧其誨,但是,他建立了這個對話的場所和平台。中國的老師不具備此資格;翁同和,也不具備。

於是,整個中國革命是在黨的領導下,在真正的導師之缺位下發生和奪取政權的。要改變這個情況,不是尋找或者再次確立某某正確領導人的地位,思維和人格,而是要根本改變這種思維規則和服從模式。在罔顧所有這些負面因素的情形下,推上幾個幻覺中甚至現實中的任何賢達之輩,也是無濟於事甚至結局會本末倒置。

重複而言,陳獨秀講究科學,民主,卻沒有打到專制要害,反倒給自由主義一個民主式毀滅。整個革命的,政治的邏輯,按照民主加革命,加獨裁,加恐怖,加暴力的方式出現在20世紀的中國。我們看到,國人邁過黨文化,接受普世價值的道路上,除去現已有之的,來自官方的障礙,這個共產黨「也有好人」論,其實欺騙性和無知性也很大。因為,人們在政治改革遙遙無期的無奈中,把看起來還不為政府詬病的一些黨文化中人捧出來對抗毛,對抗極權專制,好像緩解了人們的大失望,其實是延緩了人們對於這個黨文化的基本思維。

那麼,究竟有沒有好一點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未來之前景呢?

這個問題要討論。

先說陳獨秀。一言蔽之,陳獨秀早年的五四專制風格,在他成立黨以後,有所改觀。

但是,這個本質的改觀,是他脫離黨以後,尤其是他晚年時大徹大悟以後發生的。換言之,這個時期的陳氏,已經不是建黨時期的陳氏,統領時期的陳氏,黨的陳獨秀,而是絕決於茲,反黨,反思黨時期的陳氏。兩個陳氏如日月相峙,無法合攏,無法歸一。這是判斷陳獨秀的基本標準;也就是說,你要說陳獨秀在三十年代也奉行一種黨文化,就是錯誤的說法,不顧事實的說法。這個時期的陳獨秀,已經從黨文化,還原為一個自由主義的陳氏,具備一般人性的陳氏,作為獨立學者的陳氏。

這個定論和我們研討托洛茨基的定論,是一樣的。托氏之價值,不因為他是蘇聯紅軍統帥,不因為他是列寧的同黨,而是他反對列寧主義異化者斯大林(他流連於列寧是事實,也是缺陷)。西方價值,認同晚期托洛茨基,也不因為他是二百暴徒進攻冬宮的指揮或者指揮之一。這乃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身份認知,是我們評價托氏之關鍵。把他供奉為黨文化代表,布爾什維克代表,是完全錯置和誤導。

至於怎樣看張聞天等人的問題,我們做出的評介如出一轍。張聞天是不是總書記,究竟是不是遵義會議之一把手……他是不是在文革裡是無辜的,等等問題,是修正共黨歷史之必須。但是,這些問題,和張聞天是不是可以把黨引領到民主自由進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幾種說法混淆一起了。說,張,支持了毛,所以,功莫大焉——這個功,是黨文化裡的功,除去黨文化,這個功,是過,是功,還不好說;說,張,後來受到排擠,直到文革,他是受害者。

這個說法,看怎沒說。因為,作為文革受難者,申訴張的人權,是正常的;但是,後面隱藏一個話題,說,……如果是張這樣的好人執掌黨,天地就會為之一變,中國就會因此發生正面的變故——這就是故作幻覺,畫餅充飢了。

一個基本的估價是,究竟這些好人制約了毛?還是毛實際上取消了這個制約——這個黨,究竟有無產生制約的可能?

對此,我們給與否定的回答。

何以如此?因為黨的誕生,發展甚至消亡,都取決於那個列寧主義的鐵則「民主無法治」,真理無民主。這是人所共知的話題。關鍵要素是,這個制度是相對於非極權政黨和非專制制度而存在,而生存的。修正主義者生存的要領是,他們服膺所謂資產階級政黨的政黨政治,受制於法治和輿論,而不是要多黨進入列寧主義原則——毛或者列寧的金字塔的塔尖,可以戳到底部每一個人,但是,他們向上批評,橫向批評的可能性,等於零。

在這個黨文化前提下討論黨內好人,壞人問題,有無意義呢?

在評斷個人,個性問題上,是多少不無意義的。張聞天受到迫害,這個歷史要給與糾正。但是,我們無法知道,這個正確光榮偉大的集團,是不是應該受到糾正,他是不是應該糾正,有無糾正之的可能性。

一般而言,「正確」的東西,本身是無法糾正的,一切錯誤,來自於糾正者。黨,按照這個大前提認知他們的錯誤——這些錯誤是被包含在一種永遠正確的框架裡,無法動搖的。所有錯誤一律產生正確的前提,無論人們如何指出他的悖論(比如九大,打倒劉是錯誤的,但是九大本身無需指責,不許指責;反右是正確的,只是要為幾十萬右派平凡;文革是要否定的,毛不能否定;餓死幾千萬人是不對的,誰追究之,就是違法。等等)。

歷史,就這樣被「黨的歷史」嘲弄了。人的歷史,黨員的歷史,也被如法炮製。張,或者其他人,他的個人正確與否固然重要,但是,黨,這個前提,是不容懷疑的。張,他的好處,也被指向黨的一部分好處;他的壞處,則與黨無涉。張,成為整個中國黨文化的一部分。換言之,中國走向布爾什維克的道路,斯大林的道路,他是否應該身負其責,據說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那個大前提是不容懷疑,不容思索的。他們把這個叫做民主集中制,叫做「把一切獻給黨」,叫做「不理解也要執行」,等等。於是,黨人一般思維是,只追究那些大框架之外的是是非非,不涉及根本的是非,懷疑和否定。

更有甚者,他們還因此發明了一種自律真理,叫做自我糾正,且由此揮發一種新的「正確性」,改革性,可塑性。他們說,你看,黨允許這些錯誤的自我糾正,並由此煥發了新生的生命。這些新生者包括胡,趙等人。他們如此這般地為黨開闢了一條胡,趙之途。他們說,國人啊,你們現在的要務不是追求普世價值,而是要尋找新的胡耀邦,趙紫陽。

這個想法和陳獨秀「如果」執行正確的托洛茨基路線之說法,異曲同工。

怎樣看待這種新式黨文化呢?我們只好回到對於這個黨的立黨之本和黨史本身研說之。

敘述馬克思主義正確與否,許多人做過分析。簡單說,定義馬克思一開始就錯了,是一個明智的評價。何以如此說,因為,馬克思主義不是他那個歷史時代的真理,充其量只是一種不無卓見的偏執之觀念。自由主義在歷史上幾乎與其並肩,甚至早得多。

馬克思評價革命的時候,資本主義機制正在自我調整,而不是自我毀滅。自由主義的許多原則,正在溶入西方文化,其中包含了積極自由和消極自由的文化,道德和法律的文化,宗教文化。黨文化(西方的政黨文化),歸並於這種准自由文化。其黨其政的建立和發展,只能是涵蓋某一部分社群存在的某一部分一種意志,而非整體意志。這個整體意志說,已經受到糾正。多數,少數問題,正在成為反對民粹和多數暴力的討論課題。

西方的人們不知道強迫他人入黨,是不是一種文化,一種正當文化。他們的黨,各式各樣,但是,他們清楚認識到他們的選擇,判斷,只是一種認知,一種意志,一種選擇,不是整體意志,人民意志,更不是真理的象徵。

個人主義的課題,成為人們探討人生價值的準則——他不同於將群己權界附會於自由之儒家文化——自由主義給人一種博大寬容的「不可知性」,允許人們在法治之外,發揮某種沒有攻擊性的個性自由和非理性自由,也就是他們所說的德性或者「良序靈魂」(「論僭政」

斯特勞斯等)。這個德性,是建立法治文化的基礎。沒有文化和精神,道德寄托的法治;更沒有文革的文化和文革的法治;因為文革取消了法治的前提——文化。這個黨文化發展到文革,已經赤身裸體,毫不遮掩。說,否定之,這個黨就良性轉軌了。但是,這個說法是不是歷史的邏輯,政治的邏輯呢?

一切個人和群社的存在,可以游離於真理和規則,只要不侵害他人的自由。等等。馬克思知道這一點。這表現在他的個人和社會關係說裡,但是,他首鼠兩端,不能貫徹到底。

黨文化,首先集成的是東西方的知性文化,強迫認知,強迫真理的文化,或者說,是某種獨裁者和哲學王的文化。他們預設的真理,只要看起來是一個真理,就萬事大吉了。

黨文化,首先認知和首肯一個領袖的認知。列寧或者毛,他們就是真理。於是,就像我們開動鼠標一樣,在洗腦為一片空白的專制庶民的腦平台上,人們逐漸習慣於被牽制和受指揮(這個洗腦過程從自願到不自願,從不自願,到自願……我們省略了這個過程)。黨員人群,就是這樣一群存在。也就是說,當黨文化進入人體的時候,個性本身就被取消和瓦解了。一切目的性行為,伴隨著往往是盲動和瘋狂。這個文化從人性舞台上大大倒退。

之所以談到嚴復的穆勒,是因為「群己權界」這個中國化的穆勒主義。中國歷史上乏善可陳的個性桎梏,框定了人們獻身群社,國家和天下的意志。說,個人至上,很困難,很費解。但是,國人仍舊有君子不黨,狐群狗黨,黨同伐異的習說……——這樣一些總結黨性不純於人性的說法。但是,黨,這個1921年成立的黨,成功地改變了國人的思維,就像他們一時將文化貶斥到卑賤的地位一樣,扭轉君子不黨說。

於是,在強調黨有「大好人」的心理中,這個不知道群己權界為何物的人群,依然在期待良君,清官,期待和評估該黨的好人領袖。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領袖不是發現了真理,只是在強迫和杜撰真理,他們更不知道,要營造的不應該只是追求真理的戰場,而是容忍非真理,非正確(像他們認知的那樣)的政治文化環境,容忍異己的文化宗教環境,甚至容忍敵人的某種精神,給敵人以尊重,以人權的那種環境。這是他們連想也沒有想過的。

他們看不到美國或者英國的許多政黨,正是在反對聲浪中正常存在,正常發展的。他們只是看見夢想中的真理,和真理中的夢想。這些我們稱其為非真理的真理說,告誡人們,不要設立正確偉大這樣一些空想。讓人們知道,人類無法解釋人類,抑或只是可以解釋一部分。世世代代人們的存在之本,是永遠可以假設和研討的課題,既是政治性課題,也是人性化課題,文學和藝術的課題。許多東西遊離於政治正確之外。理性和哲學只是解釋,卻沒有改造之的權力——在這個意義上說,哲學在於改造,直接造成了人權和尊嚴的塗炭。沒有操作可能與無法進行價值評估的偉大夢想,一直在製造天堂中的地獄。

五四以來,多少知識分子,就是在這個所謂的啟蒙和覺醒中,碰上了引導他們進入地獄的革命幽靈。夢想,銷蝕了他們的才華和人生,正確,取締了他們的常識,革命,出賣了他們的良心,敗壞了他們的道德。

一直到七,八十歲,八,九十歲,他們還執著地追求真理——這個追求帶來了可笑的,相對於自由主義的,類似黨文化的追求。

他們供奉出一些新的正確和偉大,新的什麼什麼人物,領袖,他們甚至慷慨激昂,不能自己。許多人不知道,他們追求夢想,真理,正確,正好是他們缺乏一種品德,缺乏尊重不正確的品德。他們對於政治寬容的缺席,使得他們追求起自由主義來,很像追求一種新的意識形態,新的黨文化。
──原載《民主中國》(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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