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寫一本讓一般人都看得懂的國際關係書。這個想法其實在20年前就已經萌芽。1987年底,台灣宣布解嚴,報禁隨即於1988年開放。當時我剛回國教書不久,應《中國時報》余紀忠先生邀請,進入報社兼任國際新聞中心主任,負責整個國際新聞的規畫。
身為研究國際政治的學者,能夠在第一線親自觀察國際情勢的發生,當然是相當興奮的。但我也隨即面臨一個問題:如何讓學術的語言,和一般讀者能夠懂的語言,做一個調和?如何在雅和俗之間找到平衡、接軌?
當時我就想寫一本介紹國際關係的書,但因為工作忙而無法撰寫專書,最後只得把在報社寫的十萬字專欄,交給三民書局結集成冊,取名《深層思考與思考深層》。那是我第一本國際關係的書,但還不是理想中的面貌。
三年後,我離開國際新聞中心,進入主筆室。1998年初離開《中時》,半年後應邀進入公共電視,擔任帶狀國際新聞節目的評論主播。我把這個主持與評論的工作當成社會教育來做,希望能帶領一些對國際情勢有興趣的朋友,撥開口水與八卦的雲霧,伸頭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寫一本國際關係普及書的構想,一直在我心中翻攪。
2002年底我離開公視,隨即進入年代新聞台,當時正逢美伊戰爭爆發期間,我每天為觀眾解析戰爭與國際情勢。2005年中,年代新聞台易主,我離開年代,於同年10月進入大愛電視台,製作並且主持一個每週播出的國際新聞節目,一直到2006年中為止。
前前後後,我在電視台評論國際新聞共八年的時間。 無論在報社還是在電視台,我最常接到讀者和觀眾來信問的問題是:我該怎麼看國際新聞?怎麼了解國際事件?如何在沒有學者專家分析的情況下,自己去看懂這些事件?
要看懂這些事件,當然需要有足夠的背景知識,不然都只能自己胡思亂想。有一則很有名的故事:美國派駐海外的大使當中,不乏政治酬庸。有一次,一位酬庸的大使被派駐韓國,他滿腦子問號地詢問底下的幕僚:「韓國為什麼會有兩個呢?」幕僚答說:「報告大使,因為過去打過一次韓戰。」大使接著問:「韓戰?什麼時候打的?我怎麼不知道?」相信那名幕僚聽了,頭上一定三條線。
所以說,強化自己的背景知識是第一要務。再來,就是要有觀察國際情勢的理論架構與脈絡,而這本書想要提供的就是這樣的框架與脈絡,讓大家以後在看國際新聞的時候,可以把一大堆雜亂的事件,分門別類放進框架中觀察,這樣就有條有理,有脈絡可循,也才可以往上累積自己的知識。有志從事國際新聞採訪的朋友,也可以從這本書看起。
不過,要寫出一本國際關係的普及書(一位當過外交官的政大外交系學妹跟我說:推廣自然科學普及化的書叫「科普」,那你推廣國際關係的書應該叫「國普」吧?)並不容易。它不能與國際事件貼得太緊,因為國際新聞事件天天都在變化,貼得太緊,書就大概只有一年的壽命,一年後就失去時效,成了歷史。可是它又不能離開實務太遠,因為離得太遠會變得像教科書,對一般非國際關係專業的讀者,產生閱讀的障礙。
基本上,這本書的主題不是國際「現勢」分析,而是教人怎麼看國際情勢。因為不是現勢,所以過了幾年都還是可以看。這是我寫書時念茲在茲的理想,至於能不能達成這個目標,就讓讀者來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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