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再翻过几页,就是新年。在我们的社会里,过了新年,才是一年的开始。现在则是腊鼓频催的岁暮,人们期望着开春之后,一切的阴霾郁卒都会一扫而空,新的气息能够到来。
然而,过了新年,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吗?恐怕没有什么人可以打包票。2001年的台湾,将会更加的政治,更加的动荡。新年前的“五二○”大法官解释不过是个预告。往后的一年里,台湾会变成什么样,委实难以预测。
台湾的不确定性愈来愈增,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此刻的我们早已成了举世罕见的“政治化社会”。任何基本的道理已无人相信,一切都根据政治的风向走,而在政治的风向未确定前,大家就拚命地玩着乡愿、模糊、闪躲而又聪明的语言游戏。
我们的大法官们,可以说即是这种游戏的佼佼者。它不说核四问题“违宪”或“合宪”,却用“程序瑕疵”四两拨千金地轻轻滑过。美国大法官在选举争议这种政治无法解决的问题上做出斩钉截铁的“超政党”决定,而我们的大法官则“问题从哪里发生,又回到哪里解决”的将一切归到原点,仍然让政党自行去角力。
因此,开年之后,围绕着核四,恐仍将有持续的劲爆出现。但它会解决吗?答案应当是不可能,一切都会在拖拖拉拉中继续延宕,等着立法委员选举见真章。台湾的一切都必须跟着政治权力走,宪法、法律、价值、是非,都是政治权力的注脚,除非政治权力重新定于一尊,混乱即不可能结束。
因此,开年之后,台湾必将会变得更加的政治,有的党企图变成新的“一尊”,有的则要破解这“一尊”。别的国家,民主有民主的内容,但在台湾,民主则不过是新旧“一尊”间斗争的过程。由于“一尊”难以再现,我们的混乱就只得继续。至于果若出现“一尊”,台湾又会变成什么样?那就是更大的谜团了。
开年之后,台湾岛内将会变得更政治,在选举前,由于一切混乱难定,当然口水更增。同样的道理,由于北京和华盛顿间的政治未定,台湾在两岸关系上,也仍将停留在口号变化的阶段。
或许这就是“政治化社会”的宿命。当一个社会的一切都取决于政治权力,而不相信除了政治之外还有其他的意义,如历史、价值、人间普遍的是非义理,那么有理由的粗暴,有理由的蛮横,有理由的口水,都将注定永远搞不定,而所谓的经济、股市或社会风气问题等,只不过是这些问题里最下游的而已。
政治化的社会,政治化的2001年,或许有一天,人们终会发现,政治原来是我们的痛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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