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云:母亲节的随想

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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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19日讯】昨天是母亲节,我看到许多天真的孩子们,用自己亲手制作的卡片,写上Happy Mother’s Day!或者是一束鲜花,或者是一件小礼品,送到妈妈的手里。当妈妈们收到这些礼物时,无不充满着欢乐和幸福的微笑,连声说:谢谢!谢谢!这种母子情、骨肉亲的情景,是多么令人感动,不由得我这个已年过古稀的老人,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没有上过学,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我的家中,祖父也是个庄稼人,有四个儿子,父亲最小,除父亲外,伯伯们也都是种地人。家里劳力强,大家又勤奋,祖父又善于治家,在当时来说,也可算得上是个小康之户了。因为两家都是务农,可算得是门当户对,母亲受媒说合,就嫁到我家来了。母亲嫁来时,还没有分家,是一个有二十多人的大户。那时,母亲还只有十八岁,她为人贤淑,妯娌之间都相处得很好,对公婆也很孝顺,人又勤奋、聪明,很会做事,深受全家的喜欢。来家两年之后,生下了大哥,也就是这一年分了家,四弟兄各立门户,从此,母亲就成了家庭主妇,独立的操持着家务。父亲是个么儿子(排行最后),也许是祖父母的偏爱,没有让他务农,而是把他送进了学堂,成为了当地少有的读书人之一。后来地方办学之风兴起,父亲被聘请当了教师。那时教学条件很差,没有校址,大都办在祠堂或庙宇里,几十个孩子挤在一间教室,按着年岁,大都分为四个班级,就由一个老师轮流授课,当一个班授课时,其它三个班,就布置复习呀、默写呀、做算术呀等,所以当老师是很劳累的,报酬也是很微薄的,每年是20-30担谷子(相当于二千多斤),从正月开学到十二月学期结束,年中放两次农忙假,每次半个月,所以老师几乎是全年都在学校里。

父亲忙于教学,就无?顾及家里,家里所有的一切事情,都由母亲承担。母亲很能干,因为小脚,无法干农活外(摘春茶除外),其余妇女们应做的事,如烧菜做饭、浆衣洗裳、纺纱织麻、缝补衣裳……几乎样样都会,干起来也十分利落。

随着时光流转,家里的人口也渐渐增多,母亲共生了我们十一个兄弟姐妹,养活成人的有八个(六男二女),养育了这么多子女,可想而知母亲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劳累。就拿穿鞋来说,每人一年只穿两双布鞋,也得做二十双,一针一线,该要花费多少时间。上十人的衣服要洗,每次要搓洗一大木盆,每天要做三餐饭食,还要养猪喂鸡,整天都是忙过不停,起早摸黑,很少有休息时间,即使是寒冷的冬天,把我们兄弟姐妹安置睡下之后,她一人独坐油灯下,手摇纺车纺纱,每晚都要纺完两个纱团(相当于四两棉纱),一直忙到深夜,甚至鸡叫,才上床睡觉。母亲年复一年,辛勤的劳动着。母亲劳累了一生,但没有享过一天清福。

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了,“解放”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幸福,相反却带来了灾难。在此之前,人虽辛苦点、劳累点,但还过得很安逸,很幸福,但共产邪党来了之后,千千万万象我们家一样幸福安祥的家庭,竟被迫害得家败人亡、支离破碎。

父亲长在农村,也会干许多农活,但毕竟他是个文化人,他喜欢从事教学,无?参加劳动,所以当时从祖父手下分得的十几亩水田和山林旱地,不得不请长工耕种,农忙时,还得临时雇些短工,多余种不了的,也就只好租给别人种了。当时,我们弟兄尚未成人,大哥十八岁时,就离家外出当兵,二哥只读完一个初小,就留在家里做事,稍大一点,就跟着长工学做各种农活,二哥就是跟着长工,长年累月,风里雨里,忙于农事,我从小就是跟着父亲读书,父亲教在哪里,我也就跟到哪里。我除了读书之外,还抽时间为父亲做饭菜,我和父亲可说是相依为命,在一起吃饭,在一间床上睡觉,直到我要上高小时才离开了父亲,之后上中学,进大学,就很少跟父亲在一起了。

四十年代中期,教育发展很快,不少年轻学子,没有条件继续深造的,大都投身教学这一行业。象我父亲这些老一辈,无形中被挤了下来,由新的一辈取而代之。因此,抗战胜利之后,父亲就再没有教书了,闲住在家,参加一些轻务劳动,帮助做一些家务事和农活。

一九五一年农村开始了土改,那时我二哥已经成人,是家中的主要劳力,但因为父亲劳动少,雇有长工,还有土地出租,父亲又是文化人,在当地还是有一定声望,家族中有些什么事情,少不得由他出面,乡里间发生了什么事,也得请他到堂,自然的就成了名流绅士了。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大户,大都比较贫困,这一来,矮子中挑高个,在运动中就被打成了地主,父亲挨批斗,房屋、田地、财产被没收,全家人扫地出门,赶到一间仅有两房的破旧的房子里居住,父亲却被关押在村政府里,由民兵日夜看守、毒打、逼交果实。特别是我大哥,由小兵渐渐爬上当了连长,这在闭塞的乡村来说,好象出了大官,被认为给家里寄回了不少金银钱财,其实大哥并没有给家里寄回什么,只是在结婚时,给了大嫂一双金耳环,但在没收财产时,就已经被抄走了,家里再无任何金银之物。因为交不出财物,父亲就被说成是顽抗,老被往死里打,经过了几个月的残酷迫害后,父亲被整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但他们还不松手,仍然继续毒打迫害,终于在一天,父亲被打得昏死过去了,但狠心的打手,说是父亲装蒜,又用绳子把父亲吊在横梁上,一上一下的折腾,开始父亲还有点哼声,渐渐的,任凭你一上一下的拉扯,也就再听不到任何声息了,等停下时,父亲已经咽气了,活活被他们折磨死了。

父亲死时,全家人都不准见上一面,只有一个刚满六岁的弟弟,偷偷的混在人群中,看到了父亲死时的惨状,父亲头发长乱,枯瘦如柴,两眼未闭,眼珠鼓出,口角有血迹,仰卧在地上。那时我的三个伯父,因为成分很高,都是富裕中农,心存余悸,怕惹火烧身,不敢出面为父亲料理后事。还是我的一堂伯,他成分好,历史上干净,为人正派,没有怕心,他下了自家两副门块,叫子侄等帮忙,草草的把父亲埋葬了。埋葬时,我们全家也无一人到场,全家人虽伤心欲绝,也不敢当人大哭。只有在无人时,或夜晚,全家人才能痛哭,但也只能抽泣,不敢放声。特别是母亲,几十年的恩爱夫妻,就这样撒手永别了,而且死得那样凄惨,悲痛得撕心裂肺,终日房门不出,以泪洗面,如痴如呆瞪着双眼不吭一声,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终日不吃不喝,终于病倒了,一连躺了三个多月时间。还是好心的邻居,帮忙请来了医生,为她抓药治病,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母亲总算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家庭的不幸,使得母亲已无能力再支撑这个破碎的家庭了,重担落在二哥的肩上了。要维持一家十余人的生计,要让老的和小的都活下来,那真是一副十分沉重的担子,何况他也是还不到三十岁的人,还有点残疾(他左腿肌肉萎缩),要护养一家,实在是难呀,特别是初期,全家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样样都得向人乞讨求舍。好在平时,父亲没干过坏事,母亲又很贤慧,和村里乡亲都能和睦相处,特别是一些生活上有困难的,这家缺点油,那家少点米的,还是来我家求借求助的,母亲都是很热心,毫不吝啬的帮忙解决。一些年长或同龄的妇女,也都爱到我家来串门,不论谁来了,母亲都会热情招待,沏罐姜盐茶(茶里放姜末和盐,是当地喝茶习俗),荼里放上一些黄豆芝麻,一边喝茶,一边有说有笑的闲谈着,有的还甚至帮母亲做点什么活,那真是亲亲热热的,如同一家人一样。如今母亲被打成了地主婆了,但左邻右舍,从不把她当地主婆看,暗地里还送些东西来,有给碗筷的,有给锅盆的,有给衣被的,有送粮食的,当我们弟妹们外出乞讨时,他们就都能尽量多给点。乡亲们当着干部不敢来往,背地里却十分同情,都乐于施舍帮助。村里开四类份子会,一般也不叫我母亲去参加,万不得已时,就让我二哥去顶替(二哥不属四类份子),就这样,全家人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在善良人的关心下,总算支撑了下来,但人的精神是痛苦的,生活仍是贫困的。在邪恶共党的专制下,要想摆脱那种残酷处境,那是很难的,只能是逆来顺受。

一九五三年,大哥从东北遣返回家,因为是反动军官,又带兵和共军打过仗,所以是戴着反革命份子的帽子遣返回来的。本来就已不象样的家,却又增添了一个反革命份子的成员。大哥一回来,住房就更拥挤不堪了,但又无钱新建。恰在那时,原分住我家房子的一位农民,自搬进去后,经常作恶梦,心里害怕,不敢住下去,要想卖掉。我那头脑简单的大嫂知道后,就到处借钱,终于将房子买下来。但搬进去不久,乡政府下来了干部,召开村干部会议,说买房是地主反革命的“反攻倒算”的表现,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决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召开群众大会,把大哥大嫂捆绑到会场,进行了批斗,强迫承认是反攻倒算行为。批斗之后,房子被没收,人被赶了出来,可算是第二次扫地出门了。可怜的兄嫂,房子没住上,倒被捆绑批斗,还欠了别人的借债。后来只好向别人租了一间房子,算是从那两间破屋里搬了出来。

一九五八年大跃进,二哥是全家的主要劳动力,被抽调去建水库。二哥身体本来不怎么结实,还有腿疾,但因出身不好,只好在工地上拼死拼活的干,成分好的人,可以玩点巧、偷点懒,但二哥不敢那样,一冬一春强负荷的劳动,二哥的身体更不行了,加上五九年又闹饥荒,真是雪上加霜,二哥经不起饥饿,误食了有毒野菜,有一天大病发作,肚腹绞痛,痛得在地上连连打滚,又无钱送医院去抢救,全家人都束手无策,二哥痛叫了一天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撒手人寰了。母亲眼见着儿子痛苦的死去,更加心痛交加,精神上再一次受到沉重打击,从此人变得更加苍老瘦弱和糊糊涂涂的了。

二哥死后,全家的重担就落在五弟的身上了,上有老母,下有弟妹,还有二哥留下的子女(因二嫂无奈,只好下堂改嫁了)难呀!日子的煎熬,几乎要把这个刚成年的年轻人压垮。

弟妹们也渐渐长大懂些事了,都知道守在这个破屋里将永无出头之日,更会加重家里的压力。首先是大妹,刚过十七岁就出嫁了,接着是二妹,在十五岁时,拿着两件破衣衫,只身一人,跋涉几百里来找我。那时,我只是一个一般小干部,无权无势,安插无门,送读书吧,她只有小学二年级的程度,一个十五岁的大女孩,总不能和三年级小朋友坐在一起吧,幸好,我的一位相好的同事,是粮食部门一个门市上的负责人,要雇请一个勤杂工,为了照顾我,就把她请去了。二妹是在家受过苦的人,知道艰难困苦,所以做事特别勤快,有时间还主动去替营业员帮忙,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她,后来就把她转成营业员,从此她跳出了火海,在粮食部门干了一辈子。倒数排行第二的那个小弟弟,在大跃进时,工业大上马,要招收大批工人,十五岁的他,谎报了十七岁,被招进了工厂,但好景不长,没干上一年,工业下马,工厂停办,工人被迫回去。他深知回老家是无法摆脱困境的,因此他没有走向回家的路,而是投奔了我处。当时到处都是下马,哪里也不需要人,无奈,我把他送到县农场,当了农场的一个员工,参加农活生产,后来农场解散了,还原成了大队,我这个弟弟就变成大队的社员,后来他就在大队里谈了一个对象,正式在大队里成家立业了,不过夫妻恩爱、勤劳俭朴,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孩子,虽是农民也很幸福。我那最小的弟弟,看到哥哥姐姐一个一个的走了,他也不愿待在家里,硬吵着要出来,结果也送到我这里来了,当时他还只有十岁,我送他念完了小学,后来又上了农中,毕业后,先在我老伴公司当勤杂,因老伴是股长,与经理关系甚好,后来就让他到屠宰场学宰杀,后来被提升为那里的负责人。二哥的儿子,20多岁,在家里却无法谈对象,因为条件差,别人都看不上,我那位在农村的弟弟帮他在他那个大队找了个对象,当了个进门女婿。

我们那一大家子,就这样做鸟兽散,各奔东西了。只有我那个五弟,带着妻子儿女,仍住在那个破屋里,侍奉着我那可怜的老母亲。

自一九四九年春,我投奔共产邪党之后,几十年我就没有回过家。在党文化的长期洗脑下,脑子里只有“党”是母亲,所谓要“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要“站稳阶级立场”,“划清敌我界线”,在这些党文化的毒害下,我没有,也不敢去照管那个生我养我的家,也没有给任何一点点财物(包括精神上的)去报答生我、养我、育我的年迈母亲,原因只是她是地主婆,我必须要同她划清界线,否则就是立场不稳,就会受到批判,受到处分。

一九八一年,母亲去世了,她仍然死在那间破旧的房子里,在那里她整整煎熬了三十个年头。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我的心颤抖了,我淌下了伤心的眼泪,我的良心在责骂自己——不孝的东西。这时,我才觉得对不起母亲,我决心回家去见母亲遗容一面。宁可受处罚,也不应再当不孝之人,虽为时已晚。我由老伴陪伴,终于回到了我阔别数十载的故乡。当我被带进那间破旧房时,我那年迈的母亲,满头白发、脸色蜡黄、满口无牙、面容憔悴,直挺挺的躺在那个只有三只腿的木床上(有一只腿断了,是用砖垫着的),身上衣衫破旧,被单也是补丁加补丁,此情此景,使我这个不孝的儿子,不由得放声大哭,我连叫了几声“娘”,可是娘没有任何反应。我知道,母亲在生我的气,她是不会理我的,她是伤透了心而走的。当时,我的确是很伤心,但我觉得她就不应该当地主,我就不应该是地主的儿子,我把一切都怪在命上,却没有半点责怪邪党的意思。

当读了“九评”之后,我如梦方醒,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共产邪党所为。因为邪党的作恶,才有千千万万象我这样不孝的儿子,才有千千万万象我母亲那样遭苦受难的母亲,才有千千万万象我家那样支离破碎的家庭。自共产邪党成立那一刻起,它就没有停止过对人们的迫害,至今为止,还在继续作恶,迫害宗教信仰人士,抓捕民主异议者,尤其是对法轮功修炼者的打压,抄家、拘捕、判刑、酷刑迫害,多少个家庭被迫害得支离破碎,多少个母亲失去了生命,多少个母亲至今还被关押在监狱、劳教所、精神病院或洗脑班里受酷刑折磨,多少个母亲被迫流离失所、有家难归。

当我们大家在欢庆母亲节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想到这些正在遭受迫害的母亲们,我们应不应该用我们的良知和正义,共同来反对共产邪党的邪恶,制止这场迫害,恢复所有母亲们,也包括所有受迫害的人们的自由,还所有母亲们的一个清白。

二零零五年五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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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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