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晟:北京一位老人八年的血泪录

——声援李桂芬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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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3月1日讯】“高律师,八年了,我每年都要去看看孩子的尸体,这两年里,我已经没有了眼泪,每次看到孩子的尸体时,我就反复地抚摸着’她’的头,和’她’说上一会话。”

“高律师,我的小外孙可怜啊。她妈妈死了到现在都已经八年了,我们每次看他妈妈的时候都不敢告诉他,更不敢带着他去,这样的事对孩子太残酷了!最让人揪心的痛苦是我的孩子冤死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政府、公检法、人大、党委,无论你到哪里,你遇到的一准是些没有了一点同情心的人,也许这种事他们见的确实太多了吧!”

白发苍苍的李桂芬老人年前来到我的办公室,老人讲述上述这番话的时候,泪如泉涌!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老人的讲述。

去年7月1日,我曾有一篇文章叫《干部子弟打死人,五年分文不赔》。文中有被那群干部弟子打杀的死者蔡坚的爷爷蔡毅老人的这样一句话:“我们五千年的历史上,哪朝哪代能象今天一样,打死人后分文不赔呀,我孙子的尸体已经在太平间都放了五年了,可这是天大的事啊,高律师。”

是的,人命关天,不仅仅是人类社会恒久普世道德价值的铁律,而人死后的入土为安,即妥善处理死者的遗体,更是中国人有文明记载史以来的一个在这种形势下至高的文明及道德状态。可今天的中国社会,这种延绵几千年的道德文明及道德铁律已不再被重视。

蔡坚死后六年,李桂芬老人女儿高萍死后八年,他们死后至今无法得到妥善处理的尸体证实着:在今天的中国社会,这样的文明和道德价值岂止是不再被重视,它根本就是对这个社会几十年来毫无底线的轻贱及野蛮的践踏。

1996年,34岁的高萍结识了王志强。王以谈恋爱为名从高萍处索取大量钱财,而后提出与高萍分手。高萍感到上当受骗,便向王索要钱款,王不但不还钱,反而恼羞成怒,伙同其俩兄弟,即北京市公安局崇文区分局体育馆路派出所所长李新和合谋谋害陷害高萍,王志强的哥哥王志刚,因其与派出所所长李是铁哥们,故经常身着警服,手持电警棍招摇过市。他曾以体育馆路派出所警察的身份找高萍谈话说:“不准你再找我的弟弟,否则我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关进派出所弄死你,鬼都不知道。”

1998年2月23日,王氏三兄弟,以要给高萍还钱为名,将高萍骗到丰台区张庄阿富酒楼。据拉高萍出租车司机讲(注:该司机也被抓紧体育馆路路派出所):李新和当时指示三名民警伙同王氏三兄弟殴打高萍,并给她带上手铐,将其关押在体育馆路派出所。

在该派出所里,他们居然让男民警脱掉高萍的外衣对其搜身,并搜走了高萍随身所带的所有物品。在王氏三兄弟和民警对高萍刑讯逼供1小时后,高萍死亡。高萍死时,身体裸露,且无死亡证明。

就是这个把老人的女儿害死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派出所长,竟在高萍被害后,立即把老人强制的带到派出所,强制盘查了长达20多小时之久,其间他们不让老人吃饭,不让喝水,也不让老人给家人打电话,从头至尾,不说明为什么盘问老人的理由,也未出具任何法律手续。高萍死亡22小时后,李新和才告诉老人说:高萍已死。高萍是喝了敌敌畏自杀的。

“他们不让我们家属认领尸体,还强迫我们承认高萍是自杀的,想借钱私了,被我当场拒绝。2月26日,李新和伪造了我们家属的签字,私自组织解剖高萍的尸体,并让法医做出鉴定结论,认定高萍是服敌敌畏自杀死亡。但当我们要看尸检报告时,李新和却说:’尸检报告属国家绝密文件,家属无权看。’ 然后经我们家属仔细观察,高萍尸体实际征像根本未出现
敌敌畏中毒全身内脏出血的尸斑景象,我们认为高萍腹腔内大量的敌敌畏,分明系高萍死后,犯罪嫌疑人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而作的手脚。”

一个好端端的人,被绑架到全是警察的派出所里,在一个多小时后即死亡。这样的冷血事件,中国公民象这样死亡的模式,几十年来在中国各地可谓遍地开花,我的手头,每一年里,要接到各地公民控诉这样死亡案例的材料都要有数十起!受害人无一例外的是,受害人被折磨致死后,由害死人的警察将死者的家属看管起来,然后由害死人的公安机关快速搞出一个法医解剖结论。所有我见过的这一类型案件中,死者的死因几乎全都是“心脏突梗”而死, 象高萍案中如此从容的弄出个喝敌敌畏自杀的结论,这在全国还是比较罕见。足见北京警察的凶残及气焰的嚣张程度。

高萍出去时曾高兴的告诉妈妈:“王志刚打传呼说要替他弟弟先还上2万5千元,拿上钱,我得好好谢谢人家。”她怎么会在不多一会后,在二名警察的看管下喝敌敌畏自杀呢?

女儿突然在派出所没了命,对李桂芬老人来说, 灾难犹天塌地陷般突至。但老人很快发现,在害死她孩子的那群人类里,在所有她遇到的党委、国家及政府人员那里,人命并不是关天的大事,老人没有料到,一场更加持久的,更加残酷的,更让她及家人痛苦不堪的灾难,按着在这样的社会里及在这样的世界里特有的运转规律运转开来。在这样的运作规律中,老人一家看到的、感到的是让她们感到毛骨悚然的黑暗——国家及政府工作人员人性及道德的暗昧。高萍死亡时,遗有一个7岁的小男孩,其时,李桂芬老人为57 岁,当这个没有了妈妈的孩子长到15岁时,李桂芬成了65岁老人的时候,高萍被冤死亡案至今未迈动寸步,倒是老人为使冤死的女儿案“为了使凶手受到惩罚,维护我女儿的人权、生命权,我上访了八年,走了万里路、白了头、磨破脚、喊哑了嗓” 。老人的灾难仍处在看不到尽头的继延中。

“高律师,被夺走妈妈的孤儿,八年里寒暖无人问。女儿被冷冻了八年的尸体,仍不能打动任何一位具体官员的心,我面对的是一个一点人性都没有的机器,它的哪个环节上都能置老百姓于死亡,但你会发现,在这个机器哪个环节上都没有解决咱老百姓具体问题的功能,没有,设计时就没有设计这种功能,一点都没有!”

最近十几天,北京市公安局以黑社会的流氓手段围困我全家,倒意外使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清静,使我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看阅全国各地苦难人民的控诉材料!看这样材料的过程,我内心持续着、承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每每看完一个记述苦难同胞的材料,我的脑际中不断重复着“中共执政史即是中国人民的血泪史”这样的结论。

李桂芬老人八年的充满着鲜红血和无数辛酸泪的脚步声,敲击着我人性的良知,他理应敲击着我们整个民族每一个人的人性良知。而这样的脚步声仍在看不到尽头地继续着,老人之“高律师,我有一种恐惧,我今年已经65岁了,我害怕到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女儿的事仍然得不到解决!”的哭诉声时时回荡在我的耳际。八年里,老人从派出所一直找到公安部,从街道办事处一直找到中国的国务院,从基层的人大代表一直找到全国人大常委会,从基层的法院、检察院一直找到最高的法院、检察院,从中共的基层的纪检部门一直找到了中共的中央政法委、中央纪委。其间,接待她的“人民公仆”无以数计,八年过去了,正如老人感慨地那样:“高律师,除了我女儿死亡的事实是真实外,还有一样是绝对是真实,那就是当官的谁都不管老百姓的事,其它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们所有接待我的人,他们没有任何底线,没有一个人会认真听你的,哪里都一样!八年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却没有让一个死人瞑目的能力,真让人痛心啊!”

最后,我还是想以老人来信中结尾的一段话作为我这篇文字的结尾:“八年的上访路,北京的警察无数次对付我的办法是推、拉、拽、打,是经常的,肉体受到严重的摧残,精神上受到了无法形容的摧残。警察把我这被害死女儿的妈妈视作是敌人,视作是犯罪份子,而他们对真正的犯罪份子,杀人凶手,是至今放任不管。”

我个人没有任何力量为李桂芬老人做点什么!这是我的痛所在,写点文章,以资自慰。

我愿老人的女儿能够早日得到安息。这已不再是李桂芬老人个体的需要!

2006年2月28日 在有特务和黑社会打手围堵的日子里于北京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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