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解禁指南

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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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11月22日訊】欣聞廣東言論解禁,我趕緊聯繫幾位熟悉的編輯,問我被禁的名字是否可以在此地報紙上重見天日。都說不可,你別當真。還有編輯說,感覺更緊了。

一道分明是放開言論的命令,為什麼讓編輯壓力更大?我所在的雜誌,約請熟悉內情的人來解答,作者附言更證實了這點:要立即刪除底稿,而且勿寄稿費,以免留下蛛絲馬跡。這種內部的恐怖氣氛,和外界所歡呼的言論突破,形成了多麼大的反差。

其實不難理解。只要媒體人的工作還處於領導和宣傳部門的命令之下,不管這個命令是禁止異地監督還是加強本地監督,其本質還是俯首聽命,多一道命令就多一道負擔。

對於賞賜的自由,過去跪謝「皇恩浩蕩」,現在首肯「總算進步」。我當然知道,要求監督和禁止監督相比較,前者只能算作「進步」。不過從延安時期開始,到大鳴大放,到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到「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到四川地震和北京奧運,在中共的言論管制歷史上,這樣的「進步」我們已經領教過多次。每一次都是真的給了些自由,但是要倒退更多也易如反掌。

就在近些年裡,我印象深刻的「進步」,就有汪洋赴廣東上任伊始提倡的思想解放。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還要重新開始「言論突破」?還有仇和剛到昆明的時候,要求新聞媒體做領導的「保健醫生」,不知道這些年昆明領導的病體好轉了沒有?至少我沒有聽說昆明的媒體比別處擁有更多的自由。對了,還有李鴻忠,坐鎮深圳和湖北的時候,都大談特談輿論監督的重要,後來卻在全國「兩會」上親自奪搶女記者的錄音筆。

真正的言論自由是什麼?對於媒體來說,那就是政府少管,領導不管,而且想管也管不了。媒體有獨立的判斷力和發表權,可以在領導要求監督的時候不搞監督,在領導要求不監督的時候大搞監督。尤其重要的是,媒體最要監督的人,並不是最高領導的下屬官員,而是最高領導本人。

我並不否認有真正想要推動媒體開放的領導人,言論自由的歷史上也有大量政要赫赫在榜。關鍵是要怎樣做才有效,才算數。首先應該解禁的,是這個推動的行動本身。不是一次秘密的內部講話,不是宣傳部門發的一紙通知,不是媒體圈內的興奮傳言,也不是對宮廷政治的揣測和分析,而是公開地推動制度性的變化。

無論是台灣、前蘇聯和東歐的言論解禁,還是最近的緬甸變局,都是要麼簽署了法令,撤銷了新聞審查部門,要麼放開了對外國媒體和網站的屏蔽,釋放所有因言獲罪的人。廣東或者中國至少要能做到其中一點,才可以稱得上真正的進步。

我忘不了幾年前在美國伯克立大學訪學時,小組中有一位來自緬甸的同行,年輕、俊美而又陽光。到項目快結束的時候,他突然憂鬱得讓人不忍多看。原來他在緬甸寫文章冒犯了軍政府,逃到美國,正面臨下一步何去何從。我問他回去會發生什麼?他做了一個槍斃的手勢。當時我慶幸自己生在中國,最多是丟掉工作而已。如今緬甸竟然解嚴了,這讓那些總是宣稱不慢慢來就會社會大亂的人情何以堪?

同時我想要說,在言論自由的道路上,沒有自由即是禁錮,沒有進步即是倒退,並不存在曖昧的中間狀態;而且自由是一種抗爭的過程,而不是一勞永逸的享受。這就是為什麼香港和台灣也面臨著「赤化」威脅。先哲有雲,「只要還有一個人被奴役,所有人都不自由」,並非只是一句好聽的口號。任何一個國家的媒體受壓制,都是全人類的言論不自由。

──原載長平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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