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拿出100分的數學考卷,展示滿分的成績,一邊嚷著說:「數學成績100分,有賞嗎?有獎賞吧?」爺爺瞇起眼聽著,笑得很神祕。
「全班只有我喔!數學考100分,很棒呢!」我心情愉悅地嚷著。
爺爺執著我的手、親吻我的臉頰,示意要我坐在他身邊:「120分才更棒呢!」愛開玩笑的爺爺,這時是在逗我吧!我眼睛盯著他問:「什麼時候,您把標準提高了?」
「滿分120分,是我的高中老師訂下的最高標準!」爺爺摸摸鼻頭,接著說:「每個人依著自己過去的思想、觀念,對每件事情訂下的標準也不同。」
「我考120分的事呀,當時在鄉里轟動一時,家長鼓勵孩子拿我做榜樣的不在少數,我成了『好樣的』。」爺爺抬起下巴,得意的說。
我起了疑心:爺爺怎麼不正面給我鼓勵呢?反而說什麼他曾經考120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說謊的後果……,如果被拆穿……!!
此刻,他眼神充滿懷念之情,凝視著相片中我的曾祖父:「我每天做完家庭作業以後,就會幫曾祖父整理他在學校教課的資料。」順了順稀疏微禿的頭頂,爺爺繼續說:「曾祖父讀日本早稻田大學經濟系畢業。當時,家大業大是旺族子弟,為人敦厚,返鄉以後受聘於中學,開始教書生涯。每晚,他專注於批改學生作業,費時又消耗腦力,總是忙到深夜。他的教學成效,有目共睹。」
「曾祖母重視養生,經常給大家添加營養。我與我的小妹對曾祖母熬的補湯,每晚聞香必到。她盛好湯會讓小妹幫忙,端給每人一碗當宵夜吃。就這樣看曾祖父批改作業本,成為我的樂趣。」
「我有疑問,曾祖父立即解說。『不用心、只流於形式,數學是學不好的。』、『要細心研究,包括常犯的錯誤、答題技巧』,我很快樂自己是他的小助教,可以共營親子樂。」
爺爺又耐心地說出自己「高中三年級」那段學生時代的往事:當時,全班進入緊鑼密鼓狀態!試卷題目總是密密麻麻!他每寫完一道題目,必定再細心檢驗一遍。交上卷,輕鬆自在走出教室,同時瞥見有些同學的考試卷約只寫了一半。老師給分方式是,新教範圍占100分、舊的占20分。全部答對「120分」。
一週後,發表成績。老師用加強的語氣說:「考試如過關!有時容易,有時難一點!這次考不好,別放棄,再加把勁!考得好,要繼續維持水準,人人不落後!還有,你們當中有一位同學考了120分!」老師將考卷交給爺爺,爺爺向他深深一鞠躬。當時,他的表現鼓舞了大家。
接著,老師用平和的語氣說出學好數學的要領:基礎要扎實、解題不繞彎、步驟要正確、理解要深入;要很用心,要反覆讀、做練習,要融會貫通成為自己的東西。
我是個愛聽故事的人,即使是出自爺爺口中忘年的老故事也不例外。聽著聽著,我忘了自己的100分,認識了爺爺曾經得到的120分。原來所謂的滿分沒有絕對的標準,如果讓自己訂出來的標準變成絕對、成了上限,等於是框住了自己,也就很難認識宇宙人生之廣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