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揚傳統文化」徵文大賽參賽作品

【徵文】萬鈞:時窮節乃見——一個愛國反共的傳統知識分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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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9年05月29日訊】

一、出逃

1950年,民國三十九年,在楚國大夫屈原以身殉國而投向汩羅江的端午節,天下著驟雨,一葉小舟載著一個來自楚地鄉下的大男孩,他披著蓑衣,帶著簡單的行李橫渡湘江。「我望著東南方向的雲層,我知道在那遠處的天底下,就是我想投奔的地方——台灣。投向渺渺的遠方,我不知道我將遭逢到何等的命運,我祗知道必得勇敢地去進行搏鬥。」

小船靠岸後,他上了南下廣州的火車,火車經過宜章時,他從窗口向前望去,遠處一脈高聳接天的大山,在山後面就是廣東了。「我凝視著山影,心中湧現出高度的情感,因為我要同湖南告別了,在山那邊將開展我新的生活,而我逃亡之能否順利成功,尚在未知之數。我有著冒險家揚帆向海洋的彼方去尋覓新大陸似的胸懷。」車上坐的幾乎全是林彪四野部隊的官兵,他們將去竊取中國大陸最後一片土地。一個十八歲的高中學生,負載著國殤的沉重,離別雙親家園,「去打擊共產黨匪徒,這是我脫離共區時所立的誓言」。他家叫「學延堂」,正門的對聯是「學識及遠,延慶為嘉」他取其下面的兩個字,以不忘故居親人,期許自己胸懷愈廣而眼光自遠。

少年時期——愛國思想的孕育與形成

陳嘉遠先生原名陳心憬,1932年黃曆3月18日出生於南京。其父任職於軍政界,故幼時隨父母在外,居於江蘇蘇州。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其母攜子女,返原籍祖居——湖南湘鄉城江烏泥塘。

他是在對日抗戰時期成長的,那時,他哥哥在湖北前線與日軍作戰,姐姐在常受敵機轟炸的臨時省城耒陽唸書,父親則在雲南工作,「我們住在鄉下,社會秩序也不安定,每當夜半犬吠甚急時,母親就悄然下床,揭開窗簾向外探望,恐怕有盜賊。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使我感染到憂鬱的情懷。」他自小就充滿了強烈的民族意識,狂熱地忠愛著自己的國家,「我忘不了秋海棠美麗的倩影,我看不厭青天白日艷紅旗,這都是,因為我一向愛你。」他讀初小時就知道中國的版圖像秋海棠,他最喜歡這首歌。

他在《自傳》中說:「我認為我以後思想行動的表現,小學的教育以及家庭的教育,實具極大的影響力。」

他小學就讀的紀綱小學,是清朝名臣劉錦棠宮保創設,環境優美,如同公園。小學校歌為「紀綱創始溯先哲,歷史播芳芳。四維三化繼陶鑄,精神奮自強。改良社會與民族,蔚為邦家光。愛我羣來樂我羣,風起雲飛揚。」

他談到在小學所受的教育:「在抗戰期間,國家觀念與民族思想之培育,殆為教育之一大特色,配合先天性格,遂能使我定型,忠愛國家民族,歷經受難磨折而無移易。猶憶小學三、四年級之常識課,即提及香港九龍。第十五課《台灣糖》,至今尚能背誦:『台灣糖,甜津津,甜在嘴裡痛在心,甲午之戰我軍敗,從此台灣歸日本。』四年級國語課中,有岳飛精忠報國,題『還我河山』的事,其詩句『經年塵土滿征衣,特為尋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馬蹄催趁月明歸。『在小學即已講授傳誦。此外如唐王昌齡之從軍行:『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塵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亦復如是。音韻鏗鏘,辭意豪壯,使我在幼小的心靈中,激發共鳴,而具有此等情懷。高小的國語課本中,有張巡和許遠共守睢陽,城陷死難的故事,予我以至深刻之印象。文天祥、史可法的壯烈,浩氣長存,讀之令人感奮,『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後人之所以景仰感佩者,也正就是此種志節操守。小學習字帖用黃之元之『宋文信國公正氣歌』,其中,『時窮節乃見』之句,我認為乃至言祗有在危難的世局中,方能呈現一個人的秉持桌然超特,不同流俗。當中國大陸陷落的時候,這句歌詞,時縈心懷而念念在茲。」

小學接受的傳統文化教育培養了他優良的品德,同時,他的家庭教育也對他有極大的影響。他在《自傳》中感念道:「父親愛國家敬領袖的言行,成為我的典範。他是江蘇陸軍講武堂出身的,參加革命,童時曾聞其與父執輩談及光復南京,驅除旗人的事蹟。當國民革命軍北伐的時候,他隸屬孫傳芳部,隨張中立師長起義投向國民革命軍,遣散後,曾經出任過松江警察局長。抗戰初起時任職江蘇稅警,抗戰期間任職雲南鹽務管理局(局長張中立)。家父在外之日居多,勝利後退職家居,管教子女嚴格以後,當我少年時,一人數千里飄泊,無不良嗜好,得以免於沉淪者,實得力於家父菸酒不沾,正大自持的影響。民國三十二年,小學畢業,我專程赴衡陽去投考幼年空軍。家父其時任職國家總動員會議駐湘機構,在衡陽工作,他購新出版之《中國之命運》相授,當時對該書之辭句,有者對方自小學畢業之我,尚覺深奧難明,如『行焉不著,習焉不察』之句,曾持之以詢家父求解,彼逐章詳為講述。該書中曾昭示青年,窮理知言,對於一個學說,應求其證據於事實,察其行動不盲從附和,不模稜兩可。『凡謬亂邪說,其危害國家民族愈大,其持論愈巧。』這成為我思想的南針,以後,當我身陷匪區,接受『學習』的時候,儘管那些『政委』們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為所動。」

青年時期——將思想化為行動

他初中、高中就讀湖南湘鄉縣立中學。該校的校歌歌詞:「西接龍山南衡嶽,漣水清漪東北一望收。這其間,多少名人輩,芳蹤自昔留,後來俊秀,濡漸景仰發新獃。東皋舊是弦歌地,改造迄今步美歐。遞今朝,贏得城南勝跡付吾儔:東台蒼鬱,孤舟擁碧流。愈益進取愈益修,發揚精美趁思潮,莫悠悠。努力革新向上求,此志不容休。文化重開新紀錄,青年共負到肩頭。更不要忘卻了,求得中華民族平等與自由。」(一九二九年)該校可謂人傑地靈,他是同學心目中的佼佼者,這都是他努力學習得來的,「我讀書非常的勤勉用功,考試總是在第一二名,後來竟得到全校成績最優的榮譽。」他不僅學習好,也喜歡看課外讀物,圖書館借書的次數和冊數他是最多的。這都為他學養豐厚奠定了基礎。初中時,他加入了三民主義青年團,「我們是三民主義的信徒,我們是中華民族的前鋒,我們是革命的戰士,我們是無名的英雄。我們有鐵的意志,火的熱情,純潔的心胸……」他認為這「雄壯的歌聲,向青年們作革命的召喚,唱起立覺使人崇高。」

中華民族歷經八年艱苦卓絕浴血奮戰,有二百多國軍將軍戰死疆場,以千萬國民的犧牲和付出,終於迎來了抗戰的勝利。中國人還沒有過上幾天安定的日子,這時趁著國家內憂外患坐大的中共,發動了推翻中華民國的內戰,給中華民族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他在日記中說:「抗戰勝利不久,共產黨就作亂了,哥哥在東北與匪軍作戰,這自然使家中的人為之擔心掛念。大陸變色了,我的正統思想與國家民族觀念,此時使得我深為苦痛。」

初中畢業後,考入該校新成立的高中部就讀。「其時,剿匪的戰事,在華北及東北進行,湖南尚屬安全,使我得以有幸進修。家兄服役關外(中央軍校成都總校十五期畢業)屬鄭洞國部,使我自然的關切戰況與時局。由於我曾在校內及校際間所舉行的論文比賽、演講比賽屢次得獎,在校內頗為突出,曾被選任為三民主義青年團區隊長、學生自治會主席等職務。記得一次參加縣黨部主辦的演講比賽,獲第一名,獎品之中,有一冊《偉大的蔣主席》畫傳,是國防部新聞局編印的在光榮的喜悅中,使我對領袖遙遙的具有親摯的情感。以後,我曾多次不揣冒昧,上書佈露一個年輕國民的熱忱。三十七年的冬天,有山東煙台流亡學生一批,長途跋涉過境,率領者為趙蘭坪及鄒鑑先生。由我發動湘鄉的中學,組織接待委員會,對他們安慰鼓勵。我們自己同學讓出寢室,使流亡同學睡床位,我們搬到課室地板上鋪陳稻草的臨時位置去睡,同時在同學間募集銀元相贈。這項真誠的同胞愛,使他們受到很大的感動。」

湖南家鄉雄偉峻峭的羣山,尤其是他家附近的南嶽衡山,以壯美的自然風光和佛、道兩教並存的人文景觀而著稱。「那時我舉頭望到橫亘於前的羣峯,心中在想:我要超越它在我的意念中,它代表著前途的困難和阻障,如果我要去向遠方,就必得超越這些山脈。」千仞壁立的高山峰巒、明澈柔美的江河湖泊陶冶了他的性靈,使他胸襟宏遠、情感真摯、思想成熟、精神獨立、敬天信神,自拔於流俗。出身書香門第,積善之家,父親克己厚德,簡樸節儉,待人樂善好施,將佃農視為家人,將孤兒視為己出母親相夫教子,賢惠能幹,吃苦耐勞,勤儉持家,父母的為人潛移默化著他,培育了他真誠善良慷慨無私的品德。

他在《自傳》中寫道:「湖南一直到三十八年春,才感受到變亂的直接影響,左傾份子開始製造學潮,教員中也有潛伏的共黨份子。我曾向當地縣長鄭遠進言,彼為蘇北人,堅決反共。而其時湘省主席程潛,態度曖昧,倡『自保自救』之說,鄭縣長不久亦去職。湖南陷落後,由於以往之表現,被目為『死頑固』,不能安身而往長沙,寄居親戚家。這時,我閉門看克耶夫琴柯著的《我選擇自由》,對共黨統治的惡毒陰險,獲得認識。街頭秧歌隊的醜態,使我憤恨!共黨的第四野戰軍,以馬拉大車入市,看來殊非精銳,而其軍中有不少前國軍士兵,皆心懷二志者。我覺得共黨既曾滲入我政府區活動破壞,我又何賞不可以潛入其內部從事組織分化?將來配合接應國軍反攻。林彪部在長沙以『革命大學』、『軍政大學』、『軍需學校』等名義,大舉從事吸收青年。我決意打進共黨內部以謀反抗。共黨對所有報名的人,來者不拒,全部收容。故此,入學的人形形色色,無所不包,真是三教九流。有人嘲笑說這樣也配稱大學?共黨幹部解釋說:『大家來學,就是叫做大學。』[…]我們在十二月間開學,幾星期根本是無所事事,讀報紙、座談,還可以到南嶽街上去閒蕩。但以後『正式學習』開始後,每日聽大課、討論、生活檢討、集體扭秧歌,由晨至晚,皆無片刻空暇。一次又一次的思想批判運動,所謂『過封建關』、『建立革命觀點』等,使人緊張恐怖。」

成立「自由中國青年聯盟」

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中,他和幾個年青的朋友,深夜在衡山百步雲梯的地方,焚香秉燭嚴肅隆重的宣讀《自由中國青年聯盟》的誓詞。他們一個個的宣讀著:「以自己所有的一切,貢獻給偉大的革命事業。我們要反擊共匪政權,為國家的獨立康強,人民的安樂幸福而堅決戰鬥。」宣誓「信奉三民主義,效忠國家領袖」。四野漆黑,他們默禱山靈以及南嶽忠烈祠內抗日陣亡將士的壯魂,暗中佐佑我等成功。那種浩然正氣,真是慷慨悲壯。

但其中間有者逃亡,有者被改編離散,難以發展。尋且被發現,他被稱為「反革命份子」,「國特」,而遭受到酷烈的鬥爭。要他脫去衣服,謂「不配穿人民的衣服!」被強迫跪伏毛匪像前,謂「向毛主席低頭認罪」。共匪政委在大會上說「這傢伙反動成性,自以為年紀輕、聰明、能力強,膽大妄為,想和人民作對到底!」是時他為十七歲。也許是他的年齡救了他,沒有像在「鬥爭會」中有人提議的「活埋」、「送人民法院「,而祗是被判「無發言權」,「從勞動中表現悔悟」。

他在日記中說:「春天是美麗的,但在共產黨殘暴統治下的人民,他們的心目中卻永遠沒有春天。記得1950年的春天,我在湖南,心中祗是滋生著強烈的出走的意願,我的時間被控制,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受困禁,在緊張的『勞動生產』中,對著路邊滿樹的桃花都毫無心情去欣賞了。」他決意逃離匪區,到中華民國所在地的台灣去讀軍校以反攻大陸。他向姐姐借錢,他姐姐給了他幾塊銀元,還將腕上的手錶取下送他。其父在農會關押,他也在被監視中,無法回家辭別父母,當時以為「王師北定中原日」祗須一二年,很快就能回去,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走竟與父母天人永訣!

火車到了廣州,下車後他發現錢被偷,要去香港,只有冒死偷渡。他從深圳河潛遊,泅渡到了香港。

二流亡香港

1950年7月10日,他到了香港。「舉目無親,生活至為困頓,然重獲自由,衷心至為興奮。」

在香港,他取名「永堅」,他說:「它是永遠堅強的意思,絕不會軟弱屈服。」「我不畏強暴險阻,專愛與惡勢力相鬥的特性。在常人認為依從馴服,尚不會受到如許的迫害打擊的,可是我卻在逆境中搏鬥呼嘯,從而發揚自己的生命力。」

為了生存,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質彬彬的書生,開始在建築工地做小工,沒活做時就得挨餓。他曾在飢餓難忍時,厚著臉去熟人家:「老輩,不好意思,小侄想來叨擾一頓飯。」對方不失禮貌地說:「哎呀,陳先生,抱歉,你早來一步就好了,我們剛剛才吃過了。」人情冷暖,生活艱辛,孤立無援,這位「負氣狷傲的少年」都咬牙忍受了。

無論再窮,他都掛念著他的父母,他省吃儉用只要有一點錢,他就立即寄回家。寄過幾次後,他姐姐來信說,不要再寄錢了,我們不需要你的錢,你也不要再來信了。他馬上明白了他的父母親人因他的流亡而遭到株連迫害,自此,他和親人斷了聯繫。他在詩作《殊方行》中痛心疾首:「英雄淚與離人淚,家園今在何方?」「大嶼山之頂峰,曾屢屢再登臨,痴痴地向西北遙望,那邊顯現的一抹山影,是我祖國的邊疆。」

 (點閱「弘揚傳統文化」徵文)

責任編輯: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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