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1月18日訊】【作者按：此文原是為三一學院“網絡時代的族群關係”研討會而寫的會議論文。打印稿件交給俞梅蓀徵求意見時，他把此文交給他的朋友看，此人大概又說給了另一個網絡流氓。這個網絡流氓就是網上所謂的“知名不具”。
趙岩出事後，筆者乾脆臨時寫成另一篇文章來替代這篇會議論文。在俞梅蓀中煤氣咬斷舌頭的時候，是筆者這個局外人站出來說話的，作為局內人的趙岩和李柏光到了事後才有所表示。當筆者被流氓陷害的時候，俞梅蓀正在為他10多年的老朋友趙岩操心。他對於趙岩的道義和情感我是理解的。但是，作為一個人道主義者和理性主義者，我更願意同情更加弱勢的張友仁、肖祥金、吳中凱等人。我是一個靠稿費養家的人，同時也是一個自己自私自利並且尊重別人的自私自利的人。儘管農村老家有七十歲老母需要我供養，我一家三口迄今為止還住在一間小房內，我堅決主張農民應該用最小的代價爭取自己有限的權利，而不是用生命和自由來換取一點可憐的利益，我絕對不會高喊著正義的口號去拿農民的活命錢。從俞梅蓀的郵件中得知張友仁失蹤後，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替張友仁連同獄中的趙岩再一次聲援吶喊。謹以此文獻給張友仁、肖祥金、吳中凱和趙岩。張耀傑於2004年10月25日。如有朋友想作進一步了解，請訪問我的個人網頁：www.yjxy.net】
2004年3月5日上午，在電郵信箱裏先後收到法律學者俞梅蓀於前一天的深夜10：40和當天清晨7：50發出的萬字長文《本文謹獻給十屆全國人大和政協會議：唐山貪官萬民怨，野火春風鬥古城，萬人聯署要求罷免唐山市委書記張和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動議紀實，10位失地農民代表進京呈狀，7位被捕，1位和我在京城勝利大逃亡日記》（以下簡稱《逃亡日記》），筆者一邊埋頭閱讀一邊於第一時間作出回應，希望與俞梅蓀保持全天候聯繫。俞梅蓀在逃亡過程中因煤氣中毒而咬爛舌頭，筆者只好當仁不讓，一度成為這場新民權活動的代言人，並以此為契機，實現了由靜坐書齋的文化學者向有限參與新民權活動的社會學者的身份轉型。
●庫區移民與北京學界的新民權活動
1992至1997年，為建設國家級水利樞紐工程河北省桃林口水庫而遷入唐山市4縣2區和秦皇島市4縣3區的原秦皇島市青龍滿族自治縣4萬多名移民，一直沒有得到政府部門承諾的各種補償費用共計6000多萬元。2002年11月2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審計署網站公佈了張文軍、魏小題的署名文章：《追尋2000萬元移民資金的下落──河北省桃林口水庫工程移民資金審計紀實》，在標題為“你拿‘我’的錢幹什麼去了？”的章節裏，有這麼一段話：“隨著審計人員的努力，其他被挪用資金的去向也水落石出：340多萬元移民資金被用來建設辦公樓、職工住宅及購置移動電話；320多萬元移民資金公款私存；對外投資又因經營不善損失120萬元。……水庫移民資金是用於解決水庫居民搬遷及生產生活的專項資金，是庫區移民的保命錢，然而這些錢卻被某些人賦予了太多的意義。移民辦是政府臨時機構，由政府提供辦公條件，並且多數移民幹部並非無房可住，但一些人卻借此機會建新房後再賣掉原有住房，改善生活條件，提高生活質量。這與庫區移民簡陋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這篇“審計紀實”公佈之前，被非法剝奪“保命錢”的廣大庫區移民，已經在漫漫上訪路上奔走跋涉。2002年秋天，因為在秦皇島市撫寧縣政府門前聚眾上訪而被當地警察拉傷胳膊的移民代表董達，吊著胳膊來到《中國改革》雜誌社，頗為幸運地見到了一直關注農民維權活動的該社記者趙岩。趙岩看到董達的胳膊露著鋼針且淌著膿血，當場表態說：“你們的事我一定要管。”幾天後，趙岩帶領實習記者李敬、鄭現莉到秦皇島市實地採訪，在秋風颯颯中親眼目睹了庫區回遷移民躲藏在草棚子裏衣食不保的悲慘生活。
趙岩等人離開秦皇島後，向記者如實反映情況的撫寧縣牛坨涯鄉杜家村移民王桂娥（女，51歲），被當地公安局以擾亂社會治安為名，判處為期1年的勞動教養。
因為依法維權而被勞動教養的秦皇島市庫區移民，並不只是王桂娥。在此之前的1999年，就有王印、張建成、張建立等人先後被勞教2年半、1年半、1年，其中張建成還在青龍縣老家擔任過村支書。
2003年2月，《中國改革》農村版公開發表《移民上訪路──河北省桃林口水庫移民群體性事件報導》。2003年4月12日，為了營救王桂娥並替庫區移民討還安置費，《中國改革》農村版副主編李昌平與趙岩、俞梅蓀，與專程來京的秦皇島市黨委常委兼市委祕書長范懷良等黨政官員進行談判。兩周後，秦皇島方面終於讓步，已被關押勞教4個月的王桂娥提前8個月被釋放。
2004年1月27日是農曆大年初六，俞梅蓀應趙岩邀約，一同來到位於河北省唐山市豐南縣胥各莊鎮大王莊村的張友仁家，與來自唐山市4縣2區及秦皇島市各區縣的移民代表共同學習中國共產黨十六大文件、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及其它相關法律，一致決定向河北省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人大提出《要求罷免唐山市委書記張和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和河北省人大代表資格的動議書》（以下簡稱《動議書》）。一場由庫區移民與北京學界良性互動的新民權活動，由此啟動。
●《動議書》的聯署和呈送
在《逃亡日記》中，俞梅蓀詳細記錄了萬人動議書的聯署和移民代表進京呈狀的全過程。限於篇幅，本文只能簡要摘錄。
2004年1月27日，30位庫區移民代表當場通過《動議書》草案。由於中國新年期間當地的打印社不開門，只好由俞梅蓀和趙岩帶回北京。29日，李鐵等人來京取回《動議書》的正式文本。
1月30日，由玉田縣、遷安縣、豐潤區和灤南縣、樂亭縣、豐南區兩大塊的維權代表分別開會學習憲法，把收集移民簽名的工作布置到4縣2區。
1月31日，6縣區的移民代表分別召集各鄉鎮維權代表學習相關法律，明確說明這次行動是依法維權，而不是違法鬧事。宣讀完《動議書》之後，由每位代表領取公民聯署簽名表，各自回去收集自願簽名。
2月1日起，各鄉鎮的維權代表分頭行動，在自己所在的鄉鎮走街串戶，到移民家中宣傳憲法賦予公民的正當權利和依法維權的必要性，得到廣大移民的積極支持和踴躍簽名。為避免當地警察的干擾，他們大都在夜間行動。
萬人簽名活動被當地官員發現後，鄉村幹部和派出所民警開始對移民代表實施監視居住，代表們擔心簽名材料失落，提前趕赴北京。張友仁、李鐵、張豹、侯春華、侯青林、耿國憲、張金泉、柴廣、喬佔科、陳國清（每縣區1至2人），各自帶著匯總的簽名材料，於2月26和27日連夜出走。2月28日4時，各路移民代表在北京匯合。
與此同時，秦皇島1‧8萬名庫區移民中也有近萬名移民自願簽名聯署罷免市長管瑞亭。當地政府發現後採取高壓措施嚴密監控，使得移民代表無法進京向全國人大呈送《動議書》。 29日上午，移民代表把匯齊的500多張簽名材料複印5大套共計2500多張。下午，陳國清趕回樂亭縣收取正在回收中的2000多人的簽名材料，餘下的9人拿著簽名材料到《光明日報》社拜訪記者。這天傍晚，他們在《光明日報》社旁邊的壽常街賓館的廉價地下室住下，準備次日繼續向記者介紹詳細情況。
3月1日凌晨1時，正在俞梅蓀家中徹夜長談的張友仁和喬佔科，突然接到李鐵的告急電話：“我們5人被追蹤而來的唐山警察發現，堵在地下室裏出不去了。警察要我們回唐山，我們不走，僵持著。住在另一個房間的張豹和侯青林2人不見了，可能已被抓走了。”7時半再次與李鐵通話時，李鐵說鄉、村、組3級幹部都來了，還有大批警察，有好幾十人堵在地下室樓道裏，馬上就要把他們帶走。
移民代表被捕的消息傳到唐山6縣區的移民家中，廣大移民群情激憤，紛紛準備到北京上訪。張友仁立即起草給公安部的《萬急申請》：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我們是河北省唐山市二萬移民代表，為罷免唐山市委書記張和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依法進京向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遞交萬人簽名聯署書。在北京市壽常路賓館被唐山警察抓走了7人，尚有2人聞風躲避追找。唐山市2萬多移民群情激憤，準備5000人進京向人代會控訴唐山市委的非法行徑。
故此，依據《集會遊行示威法》特向公安部萬急申請，請按第18條、第19條之規定，沿途給予保護。特此申請。河北省唐山市2萬移民，電話：13011517080，2004年3月1日。”
這份申請於上午11時用特快專遞發出。當天下午，喬佔科離開俞梅蓀家前往大興縣的妹妹家。當天晚上，為躲避唐山警察的追捕，俞梅蓀和糖尿病人張友仁一同逃亡，隨身帶著正在整理的萬人聯署《動議書》。
3月2日晚上，俞梅蓀與張友仁幾經周折，住進香山腳下的一家礦泉水倉庫裏。
3月4日，俞梅蓀潛回城裏，把整理好的萬人聯署《動議書》打字複印，然後用特快專遞寄給自己在中南海工作時的同事、全國人大吳邦國委員長的一名祕書。當天深夜，俞梅蓀在一家公司的辦公室裏通過網絡把萬人聯署《動議書》連同自己的《逃亡日記》，一同發往《博客中國網》的個人主頁，以及中國人大網站和一些朋友的電郵信箱。用他的話說：“我要把此文和萬人聯署《動議書》發在網上，以便新一屆親民的胡溫新政府和參加人大、政協會議的兩會委員看到。一切終於如願以償，我的使命要完成了。明天上午，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開幕了。”
●逃亡中的煤氣中毒
2004年3月5日，也就是十屆人大二次會議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開幕式的當天，筆者在匆忙中寫下第一篇並不成熟的呼籲文章：《一邊是“兩會”，一邊是逃亡─俞頌華之孫、法律者俞梅蓀與維權農民大逃亡》。
當天深夜，從城裏趕回礦泉水倉庫的俞梅蓀，很快就進入夢鄉。
由於倉庫內溫度太低，張友仁撿來煤炭放在火盆裏烤火，特意把火盆放在俞梅蓀的腦袋旁邊。等到俞梅蓀因煤氣中毒在窒息中醒來時，已經沒有了知覺。他拼命用手掐自己的肉，絲毫沒有疼痛感，用腦袋拼命撞墻，依然沒有疼痛感，最後乾脆用牙齒咬舌頭，把舌頭咬爛後才有了一絲疼痛感。中毒較輕的張友仁穿著大褲頭爬到倉庫外面的馬路上，攔了幾輛車都不肯停下來，最後由一輛過路的110警車把他們送往醫院搶救。
俞梅蓀的舌頭在醫院縫了8針，他的朋友、礦泉水廠廠長史先生替他們支付了近600元的醫療費用。
由於害怕唐山警察的通緝追捕，兩個人在醫院裏報的都是假名字。3月6日上午，兩個人拒絕醫院安排的高壓氧倉治療匆匆出院，躲藏在遠郊區的一個洗浴中心。史先生隨後通過電話向筆者轉達俞梅蓀的意見：希望筆者以代言人的身份向全社會尋求援助。筆者當天在網絡上發佈《張耀傑緊急呼籲》。
3月7日中午，筆者給洗浴中心打電話時，俞梅蓀和張友仁已經不辭而別。焦慮中收到著名農村專家於建嶸博士發來的郵件：“張耀傑先生：來信收到了，我完全站在民主和民眾一邊。你們的信我已轉給了有關人士，也許有可能有所作用。此禮，於建嶸。”
湖南《湘聲報》主任編輯向繼東先生在郵件中寫道：“張兄：你發的郵件看了，面對我的祖國，我禁不住發問：我將何為？我能何為？唉……祝保重！”
理工大學胡星斗教授在郵件中建議說：“張先生：您好，看了俞先生等人的義舉行為，非常感動。我想您應當把事情宣傳出去，形成輿論。您可登陸各政治法律網站，把罷免書貼上，也應當進入人大、政府各部門網站，把內容傳給他們。您進入搜狐等，搜索‘政府’等，就可以得到上千個網站網址。請多聯繫。謝謝，胡星斗。”
南京學者樊百華、著名律師浦志強、中國行為法學會新聞侵權研究會研究部主任周澤，也先後通過電子郵件予以聲援，使筆者在孤獨恐懼中得到些許安慰。
3月7日晚上，筆者接到俞梅蓀電話，說是已經回家，張友仁自己找地方藏了起來。唐山警察的幾輛警車在俞梅蓀住家的小院門口日夜蹲守。
3月14日下午，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閉幕，蹲守在俞梅蓀家門口的唐山警察隨之撤離。
3月17日晚上，經過趙岩的介紹和安排，張友仁與筆者第一次通話，雙方約定於第二天上午9點30分在西苑醫院門口見面。3月19日下午15時，筆者剛剛寫出《張友仁：糖尿病人想回家》，正打算根據張友仁提供的材料另寫一篇《桃林口水庫回遷農民的非人生活》，突然接到趙岩的告急電話，說是張友仁被唐山警察祕密綁架，已經被帶回唐山境內。
在隨後的幾個月裏，張友仁一直處於唐山市公安部門的非法監禁之中，時至今日也沒有獲得人身自由。
●《動議書》中的民權訴求
應該說，《要求罷免唐山市委書記張和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和河北省人大代表資格的動議書》，實際上就是上萬名庫區移民用血淚寫成的控訴狀：
……多年來，我們冒著風險，堅持不斷地向各級機關上訪告狀，許多移民因此被警察、鄉縣幹部暴打、拘留、勞教、勞改。例如：
──2000年4月1日，我們玉田縣100多移民在去石家莊上訪的途中，統統被大批警察按法輪功抓起來，每人都被打傷，有的肋骨被打斷，有的胳膊腿被打折，40多人被抓，其身份證至今仍被公安局扣壓，且被罰款數萬元不給收據，其中張鳳、劉素娥、劉增復、柴潤秋等4人被以衝擊國家機關罪分別判刑3至5年。張鳳被判5年刑，現在他重病在身，至今仍在唐山冀東監獄服刑。虹橋鎮63歲的農婦張書琴當場被嚇得昏死過去，一位30歲的農婦被虹橋鎮派出所警察摳摸下身。而唐山市移民辦的正副主任李增榮和張兆榮貪污挪用移民款1181萬元案發，被張和包庇，重罪輕判為5年刑，且保外就醫，逍遙法外。（詳見國家審計署網站：《追尋2000萬元移民資金的下落──河北省桃林口水庫工程移民資金審計紀實》www.audit.gov.cn/cysite/docpage/ c167/200301/0123_167_3419.htm）
──上訪者李鐵被警察抓到玉田縣火葬場，蒙住眼睛，嘴被插入電棍，手指和肋骨被打折，還被反綁，澆上汽油（實際上是水），推進火化爐，被威脅恐嚇“還上訪不上訪？不然使你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豐南區張來、張付山、李伍平等4人被關押在唐山市荷花坑勞教所受盡凌辱打罵。
──灤南縣柏各莊鎮40歲的農婦劉小燕（曉艷），在幾十次的上訪中每次都被鄉鎮幹部和派出所警察毆打致殘，現已致腦積水和腿殘。張和下令，任何部門不準為劉小燕作法醫鑒定。
──2003年12月，遷安市農工郝樹清因進京舉報張和受賄並包庇其下屬闞有和買兇殺死遷安市原市長王某某，被張和指使公安局從北京將郝綁架回唐山，被處以一年半的勞教，現被關押在唐山市荷花坑教養所。豐南區王玉書因舉報政府強佔其山場果園300餘畝，按省政府制訂的最低標準，理應補償50多萬元，卻只給了1500元，致使80歲的父母被氣得雙亡，8年來一家6人因上訪而多次被拘留達上百天。
──遷移使300多名黨員與黨失去聯繫，多年來未過組織生活。張和身為市委領導對此置若罔聞。
多年來，我們唐山市民不斷向中紀委、中辦、國辦舉報張和的違法犯罪行為，他不但沒有被查處，反而升任了市委書記。張和對舉報他的人，殘酷打擊報復陷害。在萬般無奈之中，我們終於想到用黨的十六大精神和憲法來維權。
我們認為，唐山市委書記張和的所作所為嚴重違反“三個代表”，違反了憲法第41條、刑法第146條，違反了各項移民政策，破壞了社會穩定。這與他的人大代表職責背道而馳，違反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代表法》第4條關於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規定。
為此，我們唐山的廣大選民積極響應胡錦濤總書記在全國反腐工作會議上發出的“對於腐敗分子，發現一個，查處一個”的號召，江澤民主席說的：“違憲是最大的違法”。按照《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代表法》第5條規定，特向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河北省人民代表大會提出罷免張和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與河北省人大代表資格的特別動議。……
這份《動議書》呈送全國人大後，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答覆，唐山市的黨政官員，也始終沒有對庫區移民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實質性善意。然而，這份《動議書》的民權訴求，在民間社會特別是北京學界，卻引起了巨大反響。
●新民權運動前途渺茫
2004年4月16日下午，北京啟民研究中心在萬聖書園召開《憲法在人民心中生根開花──唐山、秦皇島、寧德、福州農民罷免活動研討會》，直接參與兩省四地農民罷免活動的李柏光、趙岩、俞梅蓀，依次介紹了相關概況，應邀前來的專家學者更是踴躍發言、獻計獻策。
憲政專家張祖樺發言說：“中國社會正在出現嚴重的治理危機，……現行憲法在某些官員眼裏形同廢紙，根本不把它當回事。沒有違憲審查制度，憲法的實施不可能得到保障。寫上一萬條公民權利不如真正落實一條公民權利。所以，當務之急是把違憲審查機制確立起來。……政治改革早搞比晚搞好，不搞政治改革，經濟改革也不可能成功，貪污腐化就會成為不治之症。應該汲取晚清和國民黨垮臺的歷史教訓，避免重蹈覆轍。”
北京理工大學胡星斗教授發言說：“我家裏來自全國各地的申訴材料有一、二千份，堆積如山，把上訪人員當成法輪功打成殘廢的情況，不單單是在唐山有。要杜絕這種現象，首先應該建立司法獨立體系。……我在電視上一看到政府官員大談《公民道德準則》就感到好笑，沒有像樣的政府就沒有像樣的道德，你不能指望老百姓全都是傻瓜。這樣下去中國很可能會一步步陷入動亂之中。”
國務院國家發展中心研究員劉力群發言說：“我前不久到漢江源頭去考察，沒有想到那裏的農民也在鬧事。……中國的現行法律是只有面子沒有裏子，什麼法律都有，就是執行不下去。中央政府想執行的時候，就出臺各種條例和細則，不出臺條例和細則就執行不下去。從另一方面來說，權利就是爭出來的，裏子是靠我們這些人來填充內容的，能夠幫助人家失地農民幹多少事就幹多少事。在皇權社會裏，中國農民曆來都是求生存殺貪官，現在是求生存學憲法罷貪官，這就是歷史的進步。這幾個地區的憲政活動可以給全國帶一個好頭，官不是人民選出來的，人民可不可以罷免他們？這對於中央政府也是一個挑戰和檢驗。”
筆者自從直接介入唐山罷免案以來，又先後與河北省秦皇島市的庫區移民領袖董達和四川省自貢市的失地農民領袖人物劉正有建立聯繫，並幫助他們整理出數十篇長短文章公開發表。然而，時間又過去半年之久，唐山市萬人聯署罷免市委書記張和的人大代表資格的新民權活動，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已經退休的原豐南區黑沿子鎮司法所司法員、庫區移民維權代表張友仁，反而在豐南區中醫院中經受著更加嚴密的監視審查。早在2001年11月22日就被鎮長李景雲在辦公室中打成腦積水和左腎挫傷的灤南縣柏各莊鎮莊五莊村傷殘農婦劉曉艷，因為5月18日到北京上訪，5月21日被唐山市灤南縣公安局再次拘留，理由是“劉曉艷到北京以上訪為由，闖到中南海，擾亂了中南海正常辦公秩序”。由此看來，2004年的中國能不能夠真正成為所謂的農民罷免年或公民罷免年，中國的新民權運動能不能夠在2003年的基礎上再前進一步，實在是非常渺茫的一件事情！
2004年8月26、27兩日，筆者與俞梅蓀先生得知唐山市政府在上報材料中有當地移民維權代表以討要移民款為由騙取移民簽名的說法之後，到唐山各市縣再一次核實相關材料，認定移民代表所提供的材料基本屬實，反而是當地某些官員在公然說謊欺騙上級政府。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自從2004年3月19日唐山警察越界實施綁架行為，把張友仁從北京帶回唐山後，張友仁一直處於嚴密監控之中。最初幾個月除2004年6月30日至7月7日在家中短暫居住外，其它時間一直被軟禁在唐山市豐南區中醫院接受所謂的“治療”。原本病情穩定的張友仁，經過長達5個多月的“監視居住”和強制“治療”，病情日趨惡化，現在已經發展到糖尿病晚期，左眼前部發生缺血性視神經病變，已經接近於失明狀態。經過張友仁友本人及其家屬的一再要求，幾天前才被從豐南區中醫院轉院到醫療條件稍微先進的豐南區醫院，豐南區公安局依然派出4名警員長住醫院中，對張友仁實施全天24小時的嚴密監視。筆者和俞梅蓀在醫院門口與張友仁意外相遇時，一名警察不容分說就強行把張友仁帶回醫院。作為一名病人，張友仁連接受探視的權利都被剝奪，這種公然侵犯人權的行為是不能夠被容忍的。為此，筆者強烈要求唐山市有關當局依法行政，儘快給張友仁以人道待遇。2004年9月2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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