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將:死刑黑名單裡的「右派份子」

馮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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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8日訊】*前言

我是一介平民百姓,生命不如一只螞蟻,不足為道。不過,我今年七十九歲了,經歷過四種社會制度,那是荷蘭和英日的殖民主義、日本的法西斯主義、中國的共產主義和美國的民主資本主義社會制度。我經歷過兩次戰爭,那是太平洋戰爭和印尼的獨立戰爭。我還參加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典禮,經歷過整個的毛澤東時代,那是人類歷史上最恐怖的時代,總共害死了八千萬中國人。

迄今為止,我沒發現人世間有天堂,美國雖然也有種種嚴重的問題令我非常擔心,但是,她的獨立宣言、立國精神,即自由民主人權,是人類的普世價值,我崇信它,因而前年加入美國籍。可惜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也有一個夢,但願今天我說的話,對後人會有所啟發。

*「右派份子」有計劃有步驟地向黨進攻嗎?

五十年前的一九五七年,我是北京清華大學建築系的五年級學生(建築系六年制),因為向共產黨提意見,經全校萬人大會批鬥,《北京日報》大標題批判,被打成清華大學最大的右派學生,1958年開除學籍。

由於迫害與反迫害不斷升級,1959年送去勞動教養,1961年判無期徒刑,1970年列入死刑名單。只因查明我是歸國華僑,張郎郎和周某是高幹子弟,才留下三條命,其他的一批人全都槍斃了,張郎郎現在華盛頓,可以作證。

據官方公佈,被打成右派份子的共五十五萬多人,但民間研究右派問題的專家丁抒先生估計高達一百多萬,受迫害長達二十多年。

中共說,右派份子有計劃有步驟地向黨進攻,反黨反社會主義,所以反右是必要的,只是擴大化而已。

右派份子是有計劃有步驟地向黨進攻嗎?別人,我不知道。現在我只說我個人,慾瞭解真相,必須把話從頭說,要細說,可寫一本書。現在,我只能以最短的時間把真相說清楚,講明白。

我受的迫害是從1955年的肅反運動開始,罪名是「偷聽敵台美國之音」和「歷史有問題」,結果被勒令退學,逐出清華園。事實上,到今天為止,我沒聽過「美國之音」,所謂「歷史有問題」,指的是對中共不利的問題。現在簡單說說我的歷史,是否有問題,很有趣。

*從愛國者變成共產主義者

1928年我生於荷屬東印度印度群島蘇門答臘島的首府棉蘭(MRDAN)巿。我的父母也都生於蘇門答臘島,由於父母的中國方言不同,不能溝通,在家都說印尼話。我的五個哥哥和姊姊都上英文或荷蘭文學校,他們七個人都不會中文,與中國沒有任何來往了。

唯獨我上過英文、荷蘭文和中文三種學校,上荷蘭文學校還須兼學印尼文。總之,我接受印尼、西方和中國的三種文化。

我從小看美國影片,很喜歡美國,但讀中國歷史,讓我成為愛國者,強烈痛恨列強侵略我的祖國。1942年日本佔領荷屬東印度群島,就是今天的印尼,我要求同學余開靈給我改名,他比我更受國,而且崇拜領導中國抗日戰爭的蔣介石,他給我改名「國蔣」,國家的國,蔣介石的蔣,又愛國又愛蔣介石,我非常高興。至於為什麼我要改名,沒時間在此解釋。

我因為公開反對學日文,被日文老師打一個大耳光,從此罷學,在反日左派老師周慶瑞家裏,組織秘密的讀書會,專讀愛國和革命的作品,如法國的《最後一課》,蘇聯的《列寧的革命故事》和中國巴金的《滅亡》小說等等。

1945年日本投降,印尼立即宣佈獨立,進行獨立戰爭,我上左派中文中學,讀左派報刊,很快成為毛澤東的信徒,把我名字「蔣』字的草頭砍掉。

我讀馬克思主義的著作,相信人類的災難出於私有制,共產黨的革命目的在於消滅私有制,建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共產主義社會,我決心為此奮鬥。

1946年我在新加坡華僑中學上學,在全校演說比賽中痛斥「美帝幫助蔣介石打內戰」,後來在馬來西亞共產黨辦的學校任教,住在新民主主義文化服務社,那是專門賣各國左派和共產黨圖書報刊的書店,在那裏我飽覽共產黨的文化,加入中共的青年組織新民主主義青年團。

我非常敬佩美國人組織的國際縱隊,幫助西班牙人民對佛朗哥的軍隊作戰。因而,當馬來西亞共產黨組織「抗法援越」志願軍時,我和同事石寶生帶頭報名參加,因被英國當局阻攔,未能成行。

1948年馬來西亞和印尼的共產黨都被鎮壓,我極為悲憤,1949年初我二十歲時憤然離開印尼到香港,目的想到中國解放區學軍事,將來回東南亞干革命。

*上最革命的干校和軍校

我在香港考入中共辦的達德學院,不久因被英當局封閉,中共把我和一批東南亞的左派學生保送到北京,在北京中共中央為我們特別設立華僑青年訓練班,以培養對外革命幹部為宗旨,高度保密。我們常到中南海聽中央首長的報告,我聽過朱德司令的全國軍事形勢的報告。

由於我個人老在學軍事,不久轉入華北軍政大學,後來因病退學,重上沒念完的高中。這期間經歷一系列的政治運動,發現許多問題,這裡只舉六個問題:

*我發現了許多問題

我參加「三反運動」,對貪污犯,非共產黨員,逮捕法辦,共產黨員只作檢討了事。法律不平等。

鎮反運動時,我目擊一列卡車的反革命犯,送往刑場槍斃,事後才知道他們都是已放下武器投降的國民黨軍政人員,我對國民黨雖然沒好感,但不贊同這種屠殺(多年後才知道,被殺者多達上百萬人)

明明北朝鮮進攻南朝鮮,中共卻說「美帝侵略朝鮮」,發動所謂「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運動,欺騙、煽動、強迫千千萬萬人為金日成送命,我不贊同。

我發現毛澤東比蔣介石,中共比國民黨更專制獨裁,何止千萬倍。

我發現中國內戰的罪魁禍首,不是美國和蔣介石,而是毛澤東共產黨。

我發現蘇聯奉行的不是國際主義,而是俄羅斯大國沙文主義,與我追求的國際主義背道而馳。

這些問題非常嚴重,但我一句也不敢說,守口如瓶。由於我預感到將來必會發生更可怕的災難,因而1952年我高中畢業的前夕,決定離開中國,因走不了,才被迫留下來。同年,我考入清華大學,那是中國最好的大學,同時巧遇北京漂亮的姑娘,兩人相愛,雙喜臨門,可以說不幸中的大幸!

*禍從天上來

沒料,1955年肅反運動一開始,突然,禍從天上來,我竟然成為「肅反對像」,在鬥爭大會上竟然逼我交代所謂「偷聽敵台美國之音」和「歷史有問題」等,由於無一件是事實,我的態度自然很強硬,落個「抗拒運動」,被勒令退學。

一年後我拿出國證,臨走前找校長,我只問他當年為何把我鬥爭?我只求真相,從未想過要求平反,沒料是他自己認錯,給我平反覆學。

1957年整風運動時,校園貼滿大小字報,我沒動。校長召集華僑同學座談會,兩次通知我,我都謝絕參加,第三次緊急通知,我才被迫參加。

會上潘志明同學敘述他在肅反的遭遇,審訊他的人用檯燈強光逼他承認在印尼參加過反動組織三民主義青年團,事後經外調也證明他清白,沒給他處分,他說提意見的目的,只希望今後勿再發生同類事件。

會上我沒發言,沒興趣「向黨進攻」,只因校長只說一句「我不知道」就宣佈散會,會後我才貼一張大字報,題為「要求黨委交代潘志明事件」。文字不多,有一句話卻很尖銳,「三更半夜多次利用檯燈的強光照射眼睛進行逼供,並高呼口號『不坦白,死路一條』進行威脅,是法西斯行為「。這是我在中國八年當啞巴,第一次向黨瞭解真相。

結果,一方面我收到很多信,表示支持我,一方面黨委再召開華僑同學開會,由當事人向潘志明道歉,但死不承認使用過檯燈。第二次的會,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了(會外黨委找過他們談話、施壓)唯獨我一人堅持要當事人黃志沖等人承認事實。

我這樣執著,這是因為接受西方現代文明,凡事須尊重事實(英文叫FACTS),明辨是非,認真對待的精神,不認同中國傳統文化講中庸之道、難得糊塗等哲學。

沒料,有這樣的大字報出現,說根本沒有所謂的「潘志明事件」,是「馮國將一手捏造的」,倒打一耙,要我做檢討「交代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行」云云。

我找過潘志明,問他有沒有檯燈逼供的事?他反問我:「我敢造謠嗎?」。面對這樣嚴峻的事態,怎麼辦?很不幸,我沒有學會中國人「好漢不吃眼前虧」、下跪叩頭的本領。我崇信的是中國古代「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我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於是我貼第二張大字報,明確回答:「頭可斷、血可流,絕不做檢討!」

接著黨委又做工作,佈置全校性的「肅反大辯論」,其實那又是毛澤東「引蛇出洞」的陽謀,但我卻沒退卻,我多次上台敘述潘志明事件的真相和我個人的遭遇。博得熱烈掌聲,甚至有人感動得掉眼淚。

黨團骨幹,包括共產主義青年團團委副書記,紛紛上台,重彈毛澤東的濫調,宣揚所謂「肅反運動的成績是主要的,錯誤和缺點是次要的,是九個指頭的一個指頭」云云,批判圍剿。

我揭發學校被鬥爭的人多達600多人(趙樹 提供的官方數字),只抓我變成個所謂的「歷史反革命分子」。因而肅反運動是破壞憲法、蹂躪人權;鬥爭會是培養人的野蠻;許多幹部不學無術,利用政治運動踩在別人的頭上向上爬,製造新的反革命分子……因而肅反運動的成績是負數!

六月五日,我最後的一次發言被錄音,全文登於同年的校刊《新清華》上,作為所謂的「反面教材」,供全校萬名師生員工所謂的「批判」。(這些資料,現在被封存了)

六月八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題為「這是為什麼?「(由毛授意),開始公開把整風運動轉變成反右運動。

在全校萬人批鬥我的大會上,由於一開始不許我澄清事實,我當即退出大會,把在座的黨委們都氣絕了。我從遠處聽到高音喇叭的聲音,黨委副書記何東昌(後來任教育部長)說:「如果馮國將要回家,我們不攔他(多麼仁慈啊!),潘志明說,他雖然受到了委曲,但是黨還是愛護華僑的。」云云。(呸!)

1959年深夜我被綁架,強送勞動教養,因餓死累死人太多,我被迫於1960年6月6日凌晨鑽出電網逃亡,我決定逃往緬甸,不幸在北京被捕,判無期徒刑。經過上訴,法院承認判刑過重,改判五年,但刑滿後不准回社會,而且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開始,當局就決定把我和其他人發配到新疆大沙漠開荒,當時我有肺結核病,與其白死在沙漠,不如再次逃亡。

我成功泅渡鴨綠江抵達北朝鮮,不幸被引渡回來,又判十年徒刑,不許上訴。我為什麼逃亡北朝鮮,沒時間在此解釋。

1970年的一打三反運動,是殺人最多的運動之一,當局決定槍斃一批人,有我一份。當局為什麼決定槍斃我?那是因為清華黨委印好的右派認罪書、公安局發的勞動教養通知書、兩次發的正式逮捕證我都一概拒絕簽名。我的起訴書,竟把我「頭可斷、血可流,絕不做檢討」的話說成「表示我的反革命決心」。這些東西都保存在我的檔案袋裡,當局隨時可查閱,證明我始終不認罪。我還逃亡兩次,證明我是「花崗岩腦袋,抗拒改造,死不悔改的反革命分子,叛國犯」,必須從肉體上消滅,只因考慮對華僑的統戰需要,才槍下留人。

至於為什麼我死不認罪?那是因為「偉大」領袖毛主席答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二十四個字真言。有人笑我「一根筋」,我就是。

我在中國生活三十年,沒犯過罪和錯誤,沒寫過一個檢討的字,這是我生平值得自豪的。

*在專政絞肉機裡熬煎二十年

我在中共「無產階級專政」的絞肉機裡,經受飢寒交迫、強迫勞動,以及捆綁吊打禁閉等各種酷刑的熬煎,長達二十年,九死一生。在我待過的「五八五勞動教養分場」(實際上是典型的集中營)除了我個人倖存以外,其他都餓死累死了。全國總共餓死約四千萬人。

1979年學校給我的「右派」罪名「改正」,給我一千元人民幣(相當於今天一百多美元),作為生活困難補助費。同年法院給我的「終審裁定書」,其中六個字是「宣佈馮國將無罪」,但沒給一分錢,我也沒要。

同年,我移居香港,八十年代以香港人身份周遊中國累計五年,拍攝一萬照片。1994年重返印尼探親旅遊,1995年移民美國至今。

*必須挫敗中共的攻勢

中共造成八千萬人的死亡,說中共是人類歷史上最恐怖的政黨,千真萬確。

有人說,現在中共變了、好了。變了,沒錯;好了,不對。現在它變得打領帶,吃西餐,拿資本主義國家的錢,貪污腐敗,比國民黨嚴重何止千萬倍!不但沒變好,而且變得更危險,它現在很有錢了,可以做更多的壞事,我提醒大家八大嚴峻的事態:

它用最惡毒的黑話說「美帝亡我之心不死」,煽動十三億中國人仇恨美國。

它借用反台獨之名,準備併吞台灣。

它用民族主義的口號,反對已經成為民主國家的日本。

它用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口號統戰全世界的華人,為它效勞,包括為它充當間諜。

它支援全世界的反美勢力,進行反美活動。

它勾結各國財團,為它的經濟利益效勞。

它收買各國的政客,為它的政治利益效勞。

它瘋狂擴軍備戰,威脅周邊國家都成為其衛星團,並隨時準備打敗美國。

如果中共得逞,打敗美國,全世界將成為中共和賓拉登的天下,那就是世界末日的來臨。因而,我呼籲,頭腦清醒的人們,必須奮起挫敗中共的攻勢。

全世界民主國家,必須團結起來,推動全球的民主化,尤其必須先推動中國的民主化。只有擁有十三億人民的中國成為民主而文明的國家以後,世界才可能有和平、人類才可能有希望。我衷心祝願,中國的自由民主人權必勝,全世界的自由民主人權萬歲!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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