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林:濫發貨幣 將重蹈歷史錯誤

吳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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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10日訊】近期全球飽受金融海嘯和中國黑心產品毒害之苦,在美國帶頭下各國都紛紛提出化解之道,奈何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即便暫時解除痛苦,隔不了多久難免「春風吹又生」,因為沒找到根源、未能挖根故也!那麼,根源何在呢?

都是信用敗壞、人心沉淪惹的禍!

表面上,金融和黑心產品扯不到一塊,但當前卻都屬於「商品」,只是一為無形、一為有形,而且都是「不良品」。如果再仔細思量,「商品或物品」的英文為「goods」,而「good」之意乃「好」,故商品本應是「好東西」,如今卻毒害人,因而這些東西實在不夠格稱為商品!話又說回來,無論是「金融商品」或「黑心商品」,都是人製造出來的,不就是人心沉淪由紅轉黑,以致信用敗壞存心欺騙所致。所以,除非「人心向上提升,誠信得以尋回」,否則一定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結局。

有形黑心產品容易理解,但無形的金融商品可就費解了,有必要進一步剖析。其實,說到底,就是將金融或貨幣作為「信用工具」或「交易媒介」的本質給扭曲了。說到這,我不禁懷念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去世的蔣碩傑院士,也為他生前未能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而叫屈。因為他畢生就是在捍衛「貨幣的本質」,緊守「貨幣為交易媒介」,要各國央行嚴控貨幣貨量。就是當今世人扭曲貨幣的本質、將「交易媒介」的「信用」這種內涵掏空,於是所謂「衍生性金融商品」,如雨後春筍般大量湧現,人們在「槓桿原理」的催眠下大肆進行金錢遊戲,大演「五鬼搬運」戲碼,偌大金融泡沫破滅之後乃身受其苦。所以,可說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貨幣過多」和對「貨幣角色」誤解惹的禍。我們就由蔣碩傑院士在一九八二年八月三十一日發表的《「五鬼搬運法」觀念之澄清》這篇文章談起。

蔣先生在該篇文章中,除了清楚地將「五鬼搬運」和「金蟬脫殼」再仔細解說外,也明確地指出貨幣供給額變動的三大因素,一是財政赤字,二是金融赤字,三是國外資產淨額增加。在蔣先生寫作該文時,台灣政府的財政保持盈餘,國外資產淨額增加也不明顯,就是銀行的金融赤字有大問題,因而蔣先生乃有「五鬼搬運法就是金融赤字」之文句。不過,不論如何,最後都反應在貨幣供給的增加上,而後物價上漲必然被帶動,進而又產生「金蟬脫殼」事實。所以,貨幣供給才是主角,由於其「過量」增加乃肇禍,這裏,至少有兩大問題:一是貨幣供給「不當」增加的三大因素,其「推手」是誰?二是貨幣到底是什麼?

問世間,貨幣為何物?

就第一個問題言,可說都是政治力量作祟,我們知道,台灣一九八○年代中期之後外匯存底猛增係政府不當管制政策所致;而財政赤字即政府入不敷出,舉債度日,多年以來此情景頗困擾台灣,這當然也是政府一手導演的;至於金融赤字,表面上似乎是金融機構沒盡其金融中介責任,然而往往是政治力量指使金融業者、壓迫金融業者,或者政府沒盡到監督責任,甚至於縱容金融業者所致。不必舉以往金融機構被政府壟斷而由政府和民代及特權主導之人盡皆知那段時期,就是新銀行開放設立,所謂金融自由化開步走的當前,我們不是時常見識到政府以軟硬兼施手法要銀行低利貸款給有關業者嗎?而「紓困」、「打消呆帳」正是明目張膽的做法。總而言之,無論哪一種「不當」增長貨幣供給的做法,都是政治黑手在指導,都是妄想以「可見之手」取代「無形之手」來調控市場,不讓市場機能自由發揮。

為何政治力量那麼喜歡、那麼自然地扭弄貨幣供給?此與對貨幣的了解有關。今天的人類,似乎都自認知道貨幣,也大都認為貨幣就是錢、就是鈔票。可是當問起「信用卡是貨幣嗎?」類似問題時可就感到茫然了,因而「貨幣是什麼?」乍聽之下是經濟學幼稚園的問題,但進一層深思可就會意識到其不單純、不容易,甚至很可能永遠找不到令人滿意的「標準答案」,雖然汗牛充棟的經濟學教科書裏有定義,卻不標準呢!

對於貨幣或金錢,蔣先生博士論文的指導教授、已故的一九七四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之一海耶克,有很精彩的描述。關於海耶克所描述的人對於貨幣之複雜情結,貨幣在促進交易繁榮、人類文明的貢獻,以及貨幣所導致的種種搶奪、鬥爭行徑,可由《金錢簡史》這本書得到最好的佐證。該書透過近二千年前小亞細亞西部富裕古國呂底亞發明硬幣以來,人類改朝換代的歷史演進,以錢幣、紙鈔、電子錢幣三大貨幣演化時期為經的歷史陳述,讓我們見識到人生與金錢之間的各種形形色色關係。我們看到羅馬帝國因為善用貨幣而繁榮,也看到貪婪帝王胡亂鑄幣引發的信用崩潰而亡國,也見到金錢被視為罪惡、收取利息有罪的歷史,更讓我們看到了搶奪貨幣發行權而引發的政教爭戰。到了現代電子錢幣時期,的確是又一次的革命性貨幣演變,但對於貨幣到底是什麼的疑問,不只是沒有提出更明確的答案,反而讓世人更眼花撩亂,也更為迷亂,作者所用的「虛擬經濟」毋寧是傳神比擬和寫照,此與「泡沫經濟」同義,僅就我們眼見的信用卡引發的諸項弊端,以及金錢泡沫投機遊戲帶來的禍害來看,實在讓人感嘆人類無法由歷史中得到寶貴的啟示!

正如海耶克所言,就是因為貨幣神秘難解而且威力強大,乃吸引無數菁英投入該領域,身為海耶克愛徒的蔣先生也將之作為畢生研究重點。雖然蔣先生並沒有像海耶克那樣對政府控制貨幣七十多年的歷史表示深惡痛絕,也沒有強調這是亂源,更沒說是矇騙和詐欺歷史,也沒有明指政府不道德,但由「五鬼搬運法、金蟬脫殼」的形容詞,其實也可以得知師徒倆的「實質感受」並無二致。我們都知道,蔣先生始終堅持貨幣是「流量」而非「存量」的基本觀念,在多篇學術論文中一再強調解說,幾乎已經成為蔣先生的註冊商標,就這一重點。蔣先生這樣說:

「…… 討論貨幣理論究應採用凱因斯學派之存量分析法抑傳統之流量分析之問題。以一九二九年前後美國股市之大波動及崩潰為例證,闡明一九二九年前股市之狂漲,實係由於投機者大量購買股票之資金,乃係由股票經紀商代向銀行融通所得。而銀行融通之資金又係因聯邦銀行不欲令利率上漲故而增加貨幣數量以供應者。因此股票之多頭投機,遂連帶的引起通貨之不停膨脹。及至一九二八年終,聯邦銀行始瞭解寧可任利率上升,不可再任貨幣數量上漲,於是急速緊縮信用,使貨幣數量之增加快速停止。股市遂亦停止上漲。多頭投機者於是急速拋售其股票以求償還其負債。而償還之資金流入銀行後又不一定能再由銀行迅速貸出。於是貨幣流通數量因而急遽下降。例如一九三○年一年內股票經紀人借款餘額下降三十四億美元,而各銀行之活期存款則亦下降四十八億美元,遂造成深重之不景氣。此間來龍去脈顯然仍以用傳統之流量分析法特別是Wicksell的累進式銀行信用膨脹理論說明之最為清晰明瞭。如用凱因斯之存量分析法,則反易失察貨幣數量變動之動態及因果也。」

貨幣如人體血液流動不已

貨幣流量之說就如同視貨幣為人體的血液,流動不已,讓經濟體系動態地順利運作,而經濟體系的運作當然是無數的「個人」之交互關係或交易行為的持續不斷進行。說得白話些,貨幣是當「交易媒介」之用的,應採用「狹義貨幣」定義。蔣先生這麼說:「……我所以堅持要用狹義的貨幣數量的定義,其理由是在通貨膨脹威脅之下,貨幣只可能被用作交易的媒介或支付的工具,不會再被廣泛的用作價值的儲藏工具了。同時也只有狹義的貨幣才能用作支付工具,其他附有利息的儲蓄性存款,雖然可以用作價值儲藏工具,卻不能用作支付工具,而必須轉換為貨幣才能用以購買或支付,與其他票據等並無二致。所以我一向主張不可將儲蓄性存款與狹義的貨幣合併在一起而統稱之為廣義的貨幣M2。」

流量概念或狹義貨幣,就是只承認貨幣作為「交易媒介」功能,貨幣是需以生產或服務行為的價值作後盾,本身並無價值,蔣先生又說:「在通用貨幣為交易媒介而不准私人自製貨幣的國家,一般人民及廠商要想得到一些貨幣以供行使之用,必須先從事一種生產或服務行為以賺得相當價值之貨幣。其所賺得之貨幣,即是他對國民生產的貢獻之指標。他們以如此賺得的貨幣來購買一切商品,就是享受他們自己的生產行為應得的成果。」

也就是由於這樣的體認,蔣先生很自然地順勢將「五鬼搬運法」這個名詞推了出來。他說:「假使有人既不從事生產或服務,又不肯以適當之代價向人告貸,而私自製造一批貨幣,拿到市上來購買商品,那就等於憑空將別人的生產成果攫奪一份去了一樣。這不是和竊盜行為一樣麼?而且這竊盜行為是極神秘而不露痕跡的。它能夠不啟人門戶,不破人箱籠,而叫人失去財物。吾人不妨戲稱之謂﹃五鬼搬運法﹄。」這種法術,費景漢教授曾稱之為凱因斯的魔法。其實這絕非凱因斯所發明,在我國兩千多年前早已有人使用過。就是漢文帝在他老糊塗之後,曾經因為聽說他的嬖佞鄧通依相法當餓死,就特地賜他一座銅山,並准他私自鑄錢。這就等於特許他使用﹃五鬼搬運法﹄,任意搬取別人財物一樣。因為別人辛苦生產的成果,他只要以私鑄的錢,就可以取得。這種特權自然是眾人所嫉。一旦文帝崩逝,年輕有為的景帝即位後,就迅速將他的特權取消,並且將他那份富可敵國的財產,全部籍沒,使他最後還是餓死街頭。」

五鬼搬運、金蟬脫殼幾時休?

在提出「五鬼搬運法」之後,蔣先生再生動地導出「金蟬脫殼法」,他是這樣敘述的:「現代的鄧通們聰明得多了。他們不向政府要求私印鈔票的特權,而只慫恿政府銀行去大批增加貨幣供給,用極低的利率來貸款給他們,由他們去使用以購取財貨。其結果也同樣的能以非從事生產所獲的新製貨幣來攫取別人生產的結果,而他們卻避免了犯刑法的罪名。往往他們一筆低利貸款,就遠遠超過漢朝鄧通一輩子可能鑄造的錢。至於他們因此積欠銀行的負債,他們另有一套金蟬脫殼之法來解脫。」

這麼巧妙地偷天換日法術,蔣先生指明是凱因斯引介出來的,蔣先生說:「這一套法術,雖然也未必是凱因斯所發明,卻曾經由他推薦給法國財政局。原來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法國政府曾因戰費欠下一筆龐大的公債。這公債的利息與還本,成為法國或政府戰後財政上極沉重的負擔。凱因斯在他當時發表的一篇論文中曾經建議:假如他對法國財長借箸代籌的話,他一定要故意製造一場強烈的通貨膨脹,使物價大幅度的上漲,那麼這筆戰時公債的真實負擔自然也隨之減輕了。我做學生的時候拜讀了這篇文章,深怪這位大師何以竟如此充斥著野狐禪氣息,所以始終對他的理論頗存戒心。不料今日台灣的報界竟滔滔者皆凱氏之徒也。」

其實,不只台灣報界,全球報界,甚至全球政界、乃至學界,滔滔者皆凱氏之徒也,今日的金融大海嘯也只是歷史重演而已,其根源就是誤解貨幣、濫用貨幣、濫發貨幣。如今也還是紓困救市當道,寧不令人唏噓乎?也讓我更懷念起蔣先生來了!

──原載《TaiwanNews財經文化週刊》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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