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湧:蔣介石少了一個「弘」字

傅國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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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7日訊】1935年春天,在野的中國青年黨「曾、左、李」三巨頭之一左舜生,接到蔣介石來自杭州的一封電報,邀請他當年暑假上廬山一敘。在中華書局做了10年編輯、在復旦大學教過4年書的左舜生,雖然早年就是「少年中國學會」的會員,因為信仰國家主義,而投身這個被外界叫做「醒獅派」的青年黨,但始終只是一個書生,最後的歸宿也是歷史學家,而不是政治人物。當時,他對蔣介石的行事僅限於遠距離的觀察,對蔣的為人也都是來自於傳聞,所以在直接見蔣之前,他希望多一些瞭解,所以就登門拜訪了熟悉的軍事學家蔣百里(方震)。

蔣百里是浙江海寧人,近代軍界的前輩,在日本留學時,曾與蔡鍔等並列為「士官三傑」,深受梁啟超的器重,因為他做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的校長,門生遍及全國,對後起的浙江老鄉蔣介石當然有很多瞭解,因為與吳佩孚的一段關係,曾引起蔣介石的不滿和疑慮。左舜生希望他能拋開個人的恩怨,客觀地評價一下蔣介石其人。

蔣百里在自家的客廳裡點燃一根菸,徐徐吐出一串煙圈,然後很從容地說:「您這個問題很好,我從來不講所謂個人恩怨,您知道我認識南北的高級軍人很多,有少數而且是我的學生。以我觀察,在今天全國高級軍人中,遇著一個相當嚴重或複雜的問題,能以快刀斬亂麻的精神當機立斷,似無一人能出蔣先生之右者,今後只看他統籌全局的方略如何。」停了一會,又接著說:「一個人很容易為歷史所支配,尤其容易為自己成功的歷史所支配。蔣先生崛起黃埔,黃埔生在北伐一幕,因為主義的熏陶與精神教育的收效,表現很不錯,但這究竟是打國內戰爭,今天一個現代的強國,對軍事教育的水準,提得很高,日本一個師團長,除必須在陸軍大學畢業以外,還要積有長期的資歷,才能得到這樣高級軍職。以黃埔的課程而論,要學生指揮一個師或一個師以上的軍,甚至十萬二十萬的方面軍去從事國際戰爭,我還是希望蔣先生出以審慎。」他的這個判斷當然是站在軍事學的角度上。

隨後,左舜生又去拜訪了蔣介石留日時的結拜兄弟黃郛。一個偶然的機會,1934年春天,黃郛因為簽定《塘沽協定》,受千夫所指,黯然自北平南下,準備返回莫干山隱居,在火車上他意外地讀到了上海《時事新報》上的一篇短評,對他卻有持平之論、同情之理解。他一路打聽這個署名「仲平」的作者是誰,直到後來從上海一個親戚那裡才得知這是左舜生的筆名,便托親戚邀請左上莫干山一遊。左舜生知道黃、蔣是昆季之交,於是在黃的一個舊部陪同下,上了莫干山。黃郛健談,從上午9點一直說到下午四點以後,將一生風雲、黃蔣交誼說了個大概,特別講到當年協助蔣介石擊敗吳佩孚、孫傳芳兩大勁旅,北伐初成,蔣政權在握之後,他辭歸莫干山隱居,臨別之際,蔣曾單獨問他:「今後我所應持的態度怎樣?」黃郛回答:「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老弟於『毅』字之一字,已足夠足夠,今後只當在『弘』字上多下工夫。」這是朋友之間的臨別贈言,是真正的肺腑之言,不是官場的虛應客套,所以話說得直白,沒有遮掩。親耳聽到這番話的歷史學家左舜生,一直記得很清楚,連語氣都記得。可以說,蔣始終少了一個「弘」字。十年後,毛澤東到重慶談判,觀察蔣的為人處事之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搞民主無量,搞獨裁無膽。」「量」和「膽」,都與一個「弘」字連接在一起。

黃郛當年的聲音談笑,早已消散在歷史的煙雲中,這位做過北洋時代的攝政內閣總理,國民黨時代做過上海市長、外交部長的政要,沒有留下回憶錄真是太可惜了,好在他的愛侶沈亦云有一本《亦云回憶》。莫干山上的黃郛別墅名為「白雲山館」,「白」取自他的字「膺白」,「雲」取自沈亦云的名字。在一個紛亂的年代,他們有幸拋開俗務,在山上度過一段寧靜的神仙眷侶生活。上一次,我上莫干山,看見白雲山館後面他們手植的山茶花猶在。@(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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