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创意经典:芭比娃娃(Barbie)

玛琳‧韦曼盖勒 译/林士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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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美国的芭比娃娃风靡全球半世纪,是许多女孩最美丽的童年回忆。很少人知道,台湾曾经是芭比娃娃的第二故乡。一九六七到一九八七年间,美商美泰儿公司在台北县泰山乡成立芭比代工厂──美宁工厂,台湾成为当时全球首要芭比制造地,一天生产高达二万多个,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此后二十年间,芭比工厂成为泰山乡当地重要的经济命脉,现在当地有条“美宁街”,即为了纪念美宁工厂而特地改名。芭比自从一九五九年问世以来,创下许多辉煌纪录:代言过四十五个民族、拥有超过十亿双鞋、从事过九十种以上职业……至今最畅销的芭比是长发芭比,而史上第一个芭比娃娃目前市值约五千至八千美元,当年只售一点九九美元。

二十世纪初期,美国的爱丽丝岛(Ellis Island)聚集了数千名自愿离乡背井,等着办理移民手续的外国人。他们躲避祖国追缉,怀抱希望来到美国,期待在这片土地上展开崭新美好的人生。然而,这些新移民来到美国后,或因语言不通,或未受过国内教育,种种限制使梦想难以开花结果。即使如此,就在新移民之中,有个女孩,长大后因为偶然发现的灵感而成功,创造了她父母作梦也想不到的成就。

露丝‧莫斯科威治(Ruth Moskowic)是第一代美国移民,在家中十个小孩排行老幺,父母逃离仇视犹太人的波兰,投奔美国。十六岁那年,露丝参加圣约之子组织(B’nai B’rith) 在丹佛举行的舞会,遇见了艾撒多尔‧艾略特‧韩德勒(Isadore Elliot Handler)。露丝和艾略特(露丝喜欢这样叫他)后来结了婚,迁居洛杉矶。出发时,两人除了带着对彼此坚定的爱,身上一无长物,夫妻俩必须从零开始,努力走出一片坦途。

一九四二年,韩德勒夫妇与哈洛‧马特森(Harold Matson)合伙创业,他们各取了名字中的马特森(Matson)以及艾略特(Elliot)二字,将公司取名“美泰儿”(Mattel)。刚开始,他们就在自家公寓的车库生产娃娃家具,后来转型成玩具制造商。有一次,露丝突发奇想,利用当时最新的电视媒体放送广告:他们独家买下美国广播公司(American Broadcasting Company, ABC)的“米老鼠俱乐部”节目一年份的广告时段,从此美泰儿公司知名度大增。露丝相当满意自己的创意,自夸一点也不为过:“我真是行销的天才。”

韩德勒夫妻有两个小孩:女儿芭芭拉(Barbara)和儿子肯尼斯(Kenneth)。露丝不像其他五○年代的传统主妇;她走出家庭,继续留在职场工作。有一天,她注意到即将迈入青春期的芭芭拉拿着纸人偶在玩,并把它们都视作大人看待。露丝从中得到灵感:市场上需要成人外型的娃娃,特别是强调女性胸部的人偶。她迫不及待与艾略特和哈洛分享脑海中浮现的愿景,但两人却认为这项产品不会有商机。

在一九五○年代中期,韩德勒一家到瑞士琉森度假。露丝在途中偶然发现一尊德国制造的成人玩偶,名叫“碧儿‧莉莉”,是参考德国《图画报》(Bild Zeitung)连载漫画中一个受欢迎的角色为蓝本设计。漫画里,莉莉的经典台词清楚表露她所代表的人生观:“我不需要秃头的老男人,但我的荷包需要。”“日出时分多么美丽,我夜夜流连夜总会,等待迎接晨曦!”碧儿娃娃的广告卖点就是,莉莉的华服让她成为“夜世界最耀眼的明星”。

露丝买了一个莉莉玩偶给女儿,并决定改造她的形象,将她行销到美国。当然,露丝身为母亲,为何愿意买一个德国的性感成人玩偶送给年幼的女儿,并且试图进一步推介给全国儿童,其动机惹人费解。但无论理由为何,结果证明露丝成功了,大人娃娃为她带进亿万财富,从此成为富豪。

因为露丝锁定的是年轻群众,所以她将原本外型酷似头发蓬乱的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的莉莉娃娃减去几分性感韵味,并聘用原来在国防部担任工程师的杰克莱恩(Jack Ryan)为娃娃重新设计外型,让冶艳的德国阻街女郎摇身一变,成为风情绰约的美国青春少女。露丝采用女儿的昵名,为娃娃取名“芭比”(Barbie)。

露丝在产品的公开讨论会上将芭比娃娃介绍给艾略特和其他男性主管,他们却显得兴趣缺缺,认为只有经过市场考验的商品,例如贝茜威茜(Betsy Wetsy)玩偶 ,才能引发小孩子的共鸣。此外,其他人也认为芭比强调隆起的乳房,画着浓厚眼线,脚穿黑色细跟高跟鞋,以及轻佻魅惑的神情,种种性暗示都过于强烈。但是美泰儿公司最终还是妥协了,并于一九五九年的三月九号(也就是芭比的正式生日),首次在纽约举行的美国玩具展上亮相。

虽然妈妈们都不喜欢芭比这个金发美女,但小女孩们却爱不释手。芭比娃娃上市第一年,随即以每尊三块钱的售价卖出三十五万两千个;到目前为止,总计售出超过十亿个,售价也大幅飙升,超越当年许多。而芭比那有着郝思嘉的柳腰,超乎寻常、几近不可能的身材比例,也成为美国代表性的经典意象。露丝‧韩德勒在《纽约时报》上抒发自己对于芭比的看法:“每个小女孩都需要一个玩偶来满足自己对于未来的幻想投射。如果她想藉由玩偶来扮演将来那个十六、七岁时的自己,却只能拿着平胸娃娃编织梦想,看来就有点可笑;所以我才赐予芭比一对美丽的乳房。”

一九五○年代的美国社会风气使然,韩德勒夫妻必须为芭比找个男伴,因为在当时,女性身边如果没有异性陪伴,不是件光荣的好事。露丝采用儿子肯尼斯的名字,把芭比的男友称为肯尼。由于芭比的三围曾经引起骚动,造成社会议论纷纷,所以这次他们小心翼翼,遵照正常比例制作肯尼娃娃,伴随广告词 “他是玩偶!”推出上市。为了保险起见,韩德勒夫妻决定让肯尼身上永远穿着内衣裤;他的全名是肯‧卡尔森(Ken Carson);故事设定他与芭比两人是一见钟情的爱侣。虽然芭比衣橱里收藏的婚纱不计其数,但她始终未与相伴一辈子的男友走上红毯。
虽然在芭比的大半人生中,她始终拥有一个遍地散满玫瑰花瓣的浪漫世界;但这座美丽的粉红堡垒内难免会刮起风雨。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二○○四年二月,芭比和肯尼厮守四十三载之后,两人决定分手;这对玩具金童玉女的情变为八卦小报提供绝佳的发挥题材。造成他们分手的导火线是芭比移情别恋,爱上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冲浪小子,布莱恩(Blaine)。美泰儿公司的行销副总解释:“芭比和肯尼认为‘他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沉淀,享受单身生活’”两年后,两人再度复合,皆大欢喜。

在芭比和肯尼分手期间,贝兹娃娃(Bratz dolls) 开始攻城掠地,芭比的地位受到撼动,摇摇欲坠。同时市面上突然出现大量各式各样的仿冒芭比,暗示低级的嘲讽,譬如扛着机关枪的邮务芭比、嘴上叼烟的废物芭比,以及装备各式性虐道具的皮带芭比;事实上,正牌芭比扮演过的职业角色高达九十种。

在这些挑战出现之前,我们的女英雄曾面临美国“芭比解放组织”团体(Barbie Liberation Organization, BLO)的迫害,而女权主义者早已十分不满芭比宣扬“当个塑胶娃娃,人生才美好”的思想和那副看似厌食患者的身材,而压倒舆论的最后一根稻草,众所皆知的导火线就是一九八九年推出的会说话的少女芭比(Teen Talk Barbie),她会说出诸如“数学好难喔!”等一系列的句子。为了报复,这群玩具恐怖份子决定恶作剧,颠覆芭比的性别。有天夜里,他们闯进玩具店,替芭比动了一个“矫正手术”,把芭比和特种部队(G.I. Joes)的声音互换。试着想像以下画面:小女生听见芭比用低沉嗓音咆哮:“吃我的子弹吧,眼镜蛇!”的脸色,而小男生则听到美国大兵阳刚尽失,娇嗔:“肯尼真是完美的梦中情人。”
尽管评价两极,许多人不是爱她就是恨她,芭芭拉‧米立森‧罗伯特(Barbara Millicent Robert)将永远陪在大家身边,无论未来面临多少批评责难,利箭攻讦,我们都相信,她总能踩着时髦性感的细跟高跟鞋,安然站稳脚步。

露丝在五十四岁时诊断出罹患乳癌。她遍寻不着满意的义乳,因而萌生自行生产的念头,创立了“Nearly Me”品牌。谈到芭比和义乳这两项事业,露丝说:“我的人生就建立在一对又一对的乳房之上。”在当年讨论乳癌的风气未盛的时代,她也巡回各地,推广乳癌早期防治的观念。近年来,她偶尔会在接受访谈时,突然敞开上衣,邀请记者或摄影师亲手触摸她的乳房,检验真假。
由于露丝的灵感,这位新移民的女儿创造了美国文化中重要的支柱,一个不可或缺的经典意象。

【补充】

一九六五年推出的睡衣派对芭比(Slumber Party Barbie)搭配书籍上市,书中建议读者采“禁食”减肥。

美泰儿公司宣称芭比娃娃每秒就能卖出三个,至今已卖出超过十亿个。九成美国女孩拥有至少一个芭比娃娃;如果把历年生产的所有芭比娃娃接续排列,将可绕行地球三圈半。

一九八五年,安迪沃荷(Andy Warhol)为芭比作画。

二○○三年,沙乌地阿拉伯以不符伊斯兰教的理想形象为由,禁止国内贩卖芭比娃娃。他们表示:“犹太芭比娃娃的暴露穿着和可耻的姿势,其配件以及工具,象征西方的堕落。我们应该注意并且小心她的危险性。”为了反制芭比,中东国家另创穿着伊斯兰服饰的“芙拉”娃娃。

直到二○○○年,芭比才有了肚脐。

在美国,一个女孩平均拥有八个芭比娃娃。

摘自 《品牌创意经典》 山岳文化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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