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茉莉:写给杜导斌的儿子杜文玉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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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25日讯】亲爱的小文玉:

你的父亲杜导斌一直称我为“茉莉姐”,那么,我就是你的“茉莉姑姑”了。在你父亲被捕之后,我曾好几次试图打电话到你家,想问候你们母子的情况,但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只好通过友人转告我的问候,并送去一小笔钱,想必你的母亲已经收到了。

此时,我在电脑上打开你们的全家照,久久凝视着你--一个剪着小平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的小小男孩。你和你那充满豪气的父亲、头戴花环的柔弱母亲一起,在云雾缭绕的青山顶上合影。那是一片多么令人欣悦的宁静。然而,目前你正面对一场严峻的家庭厄运:争取人权的父亲无辜系狱,孤苦的母亲焦急无奈,而你自己,已经变得沉默寡言,……。

照片上这个瘦瘦的你,令我想到十五前,一个同样瘦小的小男孩,他遭遇到和你今天同样的厄运:一天下午,当他放学后和往常一样活蹦乱跳回到家里,妈妈却不见了,听说已经被公安局抓走。抄家的公安干警,把家里翻得一片狼藉凌乱。

而后,小男孩妈妈的名字频繁地在湖南邵阳的电视上、报纸上,却是和令人惧怕的“反革命”三个字紧紧连在一起。当小学校的教师遵命给孩子上“镇压六四反革命暴乱”的政治课时,老师只要说出“反革命”三个字,就有同班小朋友像唱歌一样应答:“莫-莉-花-!”

那个小男孩的脸涨得通红,他低下头眼泪汪汪。过去,曾经因为调皮的小伙伴故意乱叫母亲的名字,他忍不住要动手和小伙伴打架,以捍卫心爱的妈妈的尊严。而现在,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国家机器的严酷镇压,无所不在的谣言宣传,小小男孩再也无法保卫妈妈,他的心碎了。

今天,这个曾经为母亲心碎的小小男孩,已经成为瑞典最好的一所理工学院的博士。他还记得,当时哭泣的他被一位阿姨带走,在阿姨家他受到很好的照顾,阿姨告诉他:“你妈妈没有罪,她是为六四受难者呼吁,为争取民主而坐牢的。”于是,坚信母亲无罪的小男孩不再哭泣,他镇定地和往常一样去上学,积极参加各种知识竞赛和体育活动,一边思念妈妈。

在妈妈开庭公审的大会上,小男孩听到观众席上如雷的掌声,他知道人民和妈妈站在一边。审判结束时,他激动地扑上去抱住妈妈,母子俩的热泪流在一起。以后,每次跟着爸爸去监狱探监,隔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小男孩伸出他幼嫩的小手指,在细小的铁丝格子触摸着妈妈的手指,他告诉妈妈,他要尽最大的努力取得优秀成绩,使狱中的妈妈放心。

如果我们再把记忆拉回到文革时代,就会发现,那位小男孩的母亲--你的茉莉姑姑,当年还是一个十二岁的瘦小女孩时,也曾经历了类似的一幕:她和小朋友在外玩耍后回家时,只见家门口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白纸黑字的大封条,父母已经被勒令去牛棚改造,她已经无家可归。在外面流浪了好多天,她才看见被人打得鼻青面肿的父亲,胸前挂着一个大字牌,上面写着:“打倒历史反革命分子某某某”。

一代又一代,我们都背着“反革命”的罪名;一代又一代,我们的孩子都承受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心理创伤。中国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在那里,一代又一代忧患深重的人,生生不息地延续着,都遭受到过同样的非人待遇。在这条“反革命”的道路上,我们走得并不孤独。这条路上,人们前赴后继,几乎形成了一个精神传统。但是,当这样厄运落到个人头上时,我们还是会伤心绝望。

在监狱中,你的茉莉姑姑就曾因为悲愤至极,两次试图自杀。但很快我就明白了,碰上一个野蛮的、不可理喻的政府,我不能改变现实的厄运,但是我可以改变自己对命运的态度,只要我勇敢而快乐地活着,就是对专制者迫害的最大轻蔑。于是我在监狱里唱歌跳舞,在劳改之余的空闲里抓紧读历史名著,并自修法律课程。

苦难,对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来说,可以视为精神的净化与洗礼。借苦难之机,人性得到考验和升华。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茉莉姑姑在监狱里,怎样观察、了解许多死刑犯、刑事女犯的案情,和他们交朋友,从而获得对社会的深刻认识、对生命存在的感悟。

监狱确实是一所大学校,你的父亲杜导斌现在正在那里上学,我相信坚强无畏的他,会在那艰难的环境里获得更多的人生智慧,会拿回最优秀的成绩,向海内外殷切盼望他出狱的人汇报。那么你,杜导斌最疼爱的儿子,你将怎样不轻掷爸爸系狱这一段时光?

也许你那幼小的心灵,会因此产生一种深深的挫折感,会有点一蹶不振。作为过来人,我很理解这种心情。我想,你可以暂时冷静一段,暂时什么也不做,等待时间治愈你心灵的创伤。在这段时间里,也许你可以思考一下你父亲的经历,了解他为什么会触怒政府,以致身陷囹圄。当你认识到,你的父亲杜导斌是为了捍卫基本人权,为了使所有中国人能够自由呼吸,被迫选择一种积极抗争的姿态---这样一种道义的、建设性的姿态,是正直知识分子的天然使命。

在你完全理解你父亲之后,你就会认识到:你那充满理想主义的爸爸是从容赴狱的,他深信自己事业的正义性。专制者可以囚禁他的身体,但却不能禁止他的心灵自由--一个人的精神是无法战胜的。你会为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正值你的父亲杜导斌将要被当局起诉的时候,我给你---亲爱的小文玉写这封信,心里很是忧虑,我不知道等待你的父亲、你的家庭的未来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一家两代做“反革命子女”的经验:我们不能改变命运,但是可以改变自己对待命运的态度。如果在当局的高压之下,我们一味怨恨而痛苦消沈,而灰心丧气,使心灵受到伤害,那么,只能使迫害我们的人拍手称快。只要我们勇敢而快乐地活着,便是对那个剥夺人权的政权的蔑视,证明我们不是能够轻易被征服的奴隶。

我的小小男孩,希望在你父亲杜导斌出狱那一天,迎接他的人群中,有一个快乐、健康、品学兼优的少年杜文玉,在父亲入狱时,你安慰母亲、支援母亲,坚忍地承担起家庭的厄运,那将是命运给予你父亲的最好礼物。

一并问候你的母亲!

你的茉莉姑姑

2004年4月23日于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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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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