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時代看到住家附近工廠冒出的黑煙，心裡常感到憂慮，所以我問大人：「空氣那麼髒，我們會不會不能呼吸？」周圍的大人告訴我：「天空那麼大，不用擔心啦。」
跟一所工廠排出的黑煙量相比，大氣量接近無限，因此黑煙排出之後會被稀釋，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這是「無限的觀點」。
但另一種「有限的觀點」則認為，不管天空再怎麼大，若是無以計數的工廠都在冒黑煙，還是會被汙染的。
我們先來思考一下。地球環境對古人來說，確實是無限的。距今約一萬年前，農業剛剛開始時，地球上的所有人口只有五百萬至一千萬人。對這麼少的人口而言，不論做什麼事，地球都是無限的。
儘管當時從事火耕農業，對環境的影響也是零。如果想以走路速度四公里的時速繞地球一周，就算有一條又平又直的路，要也花上一萬個小時，相當於日夜不眠不休地行走四百一十七天。當時的地球，不論在人口上、在移動距離上，都是無限的世界，根本沒有人會思考到地球的有限。
讓人類第一次感覺到地球的有限，是在一九七二年，羅馬俱樂部所發表的《增長的極限》報告。這份報告給部分人士極大的衝擊。
而在人口突破六十億的現在，地球的有限性有目共睹。坐上時速八千公里的噴射機持續飛行，五十個小時就能繞地球一周。現在的地球，隨時都可令人感到其有限。
別說是有限的地球，像日本這麼小的島國，伴隨著高度經濟成長，大氣汙染愈漸嚴重，公害疾病屢屢發生，而二氧化碳濃度也以全球的規模增大中。結論是，大人的智慧還不如一個小孩的直覺，然而環境問題還陷在無限與有限的爭論中。
我們用五十公尺泳池（五十公尺 × 二十五公尺 × 二公尺）放滿水，來思考看看。假設我要在這裡養金魚，我在池裡放進一匙鹽（五公克），對金魚並不會有任何影響。
泳池的水量與一湯匙的鹽量相比，接近於無限。但是，如果我每秒都撒入一匙鹽，那麼經過一千七百五十萬秒，也就是約二百零二天，泳池的鹽分濃度就跟海水一樣，而金魚早在這之前就已經一命嗚呼了。隨著鹽分累積得愈多，泳池水的有限性，也就愈明顯。
我們用這個例子，把泳池代表大氣，鹽代表二氧化碳，金魚代表人來思考，就是我們現在面對的地球暖化問題。麻煩的是，人類的需求是無窮無盡的，也就是說鹽的供給不會斷絕。
但是，地球有復原力，所以即使我們排出二氧化碳，地球也會幫忙吸收到某個程度。此種情況，類似泳池裝設了淨化設備，可以濾去撒入的部分鹽，防止泳池的水變成海水。
假設淨化設備每秒可以處理一匙鹽量，若每秒撒入量在一匙以下，則泳池可能會有點鹹，卻不會惡化，金魚也可以活下去。此即稱作「可持續的環境」。
據估計，目前二氧化碳的排出量，是地球自然淨化設備容量的二．三倍左右。也就是說，泳池每秒撒入二．三匙鹽時，將有一．三匙會無法被處理，於是便逐漸堆積。
如此一來，約一百五十六天後，泳池中鹽的濃度就跟海水一樣，而早在這之前，金魚就已經死了。
當發展中國家的生活水準提高，所有地球人消費的能源都跟現在的日本人一樣多，就會排出比地球的處理能力多五．三倍的二氧化碳。亦即每秒撒入五．三匙鹽，池裡的累積量是四．三匙，因而金魚死亡的時間還會更提前。
再進一步，如果所有地球人消費的能源，都跟現在美國人一樣，就等於每秒鐘撒出十二匙鹽。一旦如此，泳池何止會變成海水，還會堆成鹽山。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
對策一 減少投入的鹽量。也就是全地球人的活動量必須減少二．三分之一。
對策二 維持原來的活動量，但想辦法排出鹽分。例如，改善能源效率，或是使用可再生的能源，在不用減少人類經濟活動下削減二氧化碳的排放，是更聰明的做法。
對策三 在泳池裡栽培會吃鹽的藻類。例如，廣植樹林，讓植物來吸收二氧化碳，或研究如何固化二氧化碳，埋藏在海底或地下。
人類的無限需求對上有限的環境──人類多年忽視地球的有限性，現在是算總帳的時候了。@(待續)
摘編自 《你的全球暖化知識正確嗎？》如果出版社 提供
(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