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到一條新聞是關於全人類自我認知的問題:「澳洲政府設立的一家動物園，一月起開放新的動物區，供民眾參觀，那就是「人類區」。人類區「圈養」六個人，每星期更替新的一批，他們接受園丁餵養、也必須風雨無阻的出現，讓參觀民眾「觀賞」。」據說動物園的目地是想藉此給兒童一個教育─ ─愛護動物如同愛人。
然而，我們真的能夠將人與動物做等同看待與對待嗎? 這讓我想起女兒剛入小學時一年級的第一週就遇到一場有趣又刺激的科學論戰:
這孩子的成績不會好到哪裡去
婕，是一位愛思考的小女生，婕覺得這種論述太奇怪了，奇怪的無法令人信服，甚至幾近可怕!就是關於「人類是怎麼來的?」針對這一個古老的問題，有人提出了一種假設 : 叫做「進化論」。
婕那天放學回家，一進家門就憂愁對著我說:「你知道老師今天教我們什麼嗎? 老師講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全神貫注的聽下去.)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呢?老師告訴我們:人是猴子變來的。」
我很驚訝她的反應是如此激烈，我安慰她說:「這只是一種說法一種假設，還不能被證明是真的，所以只能叫做進化論，而不是進化定律」。
婕:「可是老師說是真的」
「這種說法是怎麼來的，又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全身微微顫抖，看來她真的被嚇到了)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把老師話當成聖旨嗎?我開始悄悄的擔心起來了:這種孩子成績不會好到哪裡去;這麼小就能獨立思考恐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自己的看法與判斷呢?
她懷疑老師說的話 ，老師會喜歡他嗎?
她不相信老師說的話又如何能學習的好嗎?
我檢討過往在她小時候我是怎麼跟她解釋:「人如何從媽媽肚子裡出來的」之類的話題，她就曾經提了個很尖銳的問題:「那第一個人是怎麼來的?」我知道進化論是無法滿足她的好奇，因為進化論可沒說出猴子是怎麼來的，當下我就捨去進化論。
人是怎麼做出來的
於是，我仍舊採用我媽媽傳給我的幾種說法:人是從石頭蹦出來的，或是泥土做出來的;
婕再問:那是怎麼做出這個樣子來的? 這種問題一下拉高層級，我當時的回答是不經意的，而現在回過頭來看卻是智慧的。 我說:「聽說是神，那是比人還要高級的生命，就像人類製造出機器，機器又可製造其它東西，就這樣一層一層造下來的吧?」
當時她若有所思，就問到這兒，我真不知道這幾年她又是如何去理解這些事的。
現在我反過來試著向她解釋老師的心態:「老師可能只是讓你們知道有進化論這樣的學說，她或許認為你們還小，不想多做解釋其實這只是探討人的起源的一種說法，一直到現在還不構成「真理」的條件，妳心理明白就好」
同學不跟我玩了
我問:「你們老師不是信佛的嗎?應該會接受神創造人的說法吧」
婕鏗鏘有力的說:「就是說啊，也不知道他把佛看成什麼了，老師竟然說神造人是假的」
「我很想問老師有什麼證據嗎?可是我不敢問，我覺得猴子變成人 根本是胡說 那是謠言 。」婕似乎知道她自己的處境是人微言輕，所以很用力的說出她的看法。
「同學都覺得我很奇怪，他們也不相信人是神造的，還反問我有看過神嗎?神是什麼樣的?我答不出來，她們就不跟我玩」
我有些心疼她年紀小小就面對這樣的局面。
追求真理需要膽識
看到一個小孩這麼小就面臨這樣殘酷現實的社會壓力，我好像突然驚醒，意識到: 原來追求真理是需要膽識與堅忍不拔的勇氣。我應該要保護這樣一個對真理追求的小科學家。
我態度鄭重的說:「婕，對於你今後所學的所聽到的，你可以懷疑，你可以不相信，你要聽聽別人是怎麼想的，其實當初提出這種假設的人叫做達爾文，當時他有可能只是說說爾已，但是之後過了百年這還不能證實這是正確的，西方科學通常是先提出各種假設然後進行各種實驗，要經過多次的驗證，才能使假設成立。在我第一次學到進化論的時候，老師就教導我們進化論這不一定是對的，但是，後來或許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去思考沒有去懷疑，久了之後就以為是真理了，所以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教訓，你以後求學不要犯這種錯誤，人云亦云就會把錯的當成對的，對的反而沒有人相信了，所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你都不要輕易的失去你自己的判斷與想法。」
四兩撥千金─ ─ 禁不起考驗的進化論
當我說完這番話時，婕的眼神閃閃發亮充滿自信，她已經沒有怕心了，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第二天能以簡單的三個問題說服其他小朋友。
第二天她放學回來篤實的對我說:我提出三個疑問問他們，小朋友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了，開始覺得可能有神存在:
第一個問題是:如果人真的是猴子演化來的，人應該保有猴子天生的特性，像愛抓癢吃香蕉等。但是為什麼現在有很多人是不吃香蕉的?
第二個問題是:猴子變成人要花很長時間，那為什麼現在都沒有看到中間的像猴子也像人的中間過度人哩?應該會有各種程度的轉變，但是現在都沒看到以前有任何轉變的過程。
第三個問題是:既然「人是不是猴子變來的」也提不出證明，那我寧願相信我是神造出來的，你們願意當猴子的後代，我可不要，難道你們真的接受猴子當你們的祖先嗎?
後來同學想一想就開始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願意聽我說話，願意跟我玩了。」
當我聽到第三個理由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說法太有趣了 非常機智啊，婕的表現太棒了!
同時我腦海中突然想到以前曾讀過【論語】＜子罕篇＞孔子：「勿意、勿必、勿固、勿我」。這種古老中國傳達的內涵態度很適合作為做學問追求真理的原則,那大概意涵是:「不要自以為是；要知道事實上也不必然如此；不堅持己見；不是非我不可」。當時捷年紀小，這段話我只輕輕帶過，但是在我心裏，對中國傳統文化更加佩服這簡短的八個字遠遠勝過西方實證科學想傳達的追求真理的精神。
藉著這條把人當動物來圈養觀賞的新聞，我的思緒穿越古今中外，「人是如何看待人」的這個問題上，在這樣旋轉的時空中想了一回，真是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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