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湧:段祺瑞廬山談國事

傅國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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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31日訊】「三一八」慘案的發生,死了那麼多青年學生和無辜市民,不管背景有多麼複雜,開槍殺人,段祺瑞身為執政,永遠都難辭其咎。不到一個月,他就在政變中黯然下台。這位「北洋之虎」從此離開權力舞台,閒居天津,以下圍棋、讀佛經打發光陰,很少出門。有人說,他這是閉門思過。「三一八「確實成了他一生抹不去的一個污點,「九一八」之後,在日本人的利誘威脅面前,他卻經受住了考驗,保住了晚節。

1931年11月,日本特務頭子土肥原與他多次接觸,要提供500萬活動經費支持他出關,去東北建立傀儡政權「滿洲國」,因為他拒絕了,日本人才盯上溥儀。他以行動證明自己是個有骨氣、有操守的中國人。所以,當他1933年1月20日飄然南下時,《大公報》專門發表一篇社評《送段芝泉先生南行》,對他評價很好,稱他此行是舉國團結的新象徵。這一年他已69歲。

對段祺瑞這樣一個重要的在野領袖留在北方,蔣介石始終不放心,擔心他被日本人挾持,因此派交通銀行董事長錢永銘帶親筆信前往天津,勸說他「南下頤養」。他表示如果自己南下對國事有益,隨時可以動身。當他到達南京時,蔣命少將以上軍人戎裝嚴整渡江到浦口車站,自己則在下關碼頭迎接,執弟子禮甚恭。

1934年春天,段祺瑞在上海患了很嚴重的胃出血。這年夏天,江南大熱,蔣介石安排他上廬山避暑。每天早晨,他先作禪課,然後用茶點,午前睡一會,再吃午飯,然後下棋、看書作為消遣。到廬山採訪的《大公報》記者王芸生,得知他在山上,豈能放過這樣難得的機會。

王芸生第一次見到70歲的段氏,穿著藍綢長衫,面容瘦削,精神卻是很好,耳朵雖有點重聽,應答毫無遲鈍。略為寒暄之後,王即轉入正題,問他對國事的感想。他回答說:治國之道很簡單,「維持人民,提倡商業」八個字而已。看現在的政令,那一件不是剝削人民的?商業情形,入超年年增加,而平津一帶的商店多少家關門,不關門的也多賠累不堪。這樣下去,國那能好?他說自己給蔣介石回信時寫了一首詩,他還背得出來:

「憂樂與好惡,原盡與民同。三章法定漢,民足國不窮。興邦用順守,世民竟全功。提倡興百業,四海揚仁風。」

大致意思也就是他上面說的八個字。為政不在多言,顧力行如何耳。他覺得現在的政府是議論多而效果少。他接著說:「現在中國無第一等人才,二等人才也很少,蔣先生是站在二等邊上的。就治軍論,蔣先生當然是個人才。」說起蔣歷時數年,將兵數十萬,沒能將江西的紅軍肅清,他感嘆「中國事之難為可知」。王寫《贛行雜記》時,這一節就以《合肥座上論人才》為題。就在他毫無顧忌地議論蔣介石只是「二等邊上」的人才時,蔣派人送來了一籃故鄉浙江奉化的桃子,他很開心,要大家嘗嘗。吃了水多味美的奉化桃,他繼續說:「中國事,壞在一般人的我見太深」,汪精衛去上海看他時,他當面就說:「現在不是講吾的時候了!」他笑著對王說:「現在不講『吾』的,除了『吾』還有誰?」又說:「治國如防水,大堤一決,就難再防堵了。」這些心得,無疑是他一生經驗的總結。即便如今看來,也值得人們仔細斟酌。

年輕的王芸生因為在國難當頭之際編《六十年來中國與日本》,而名聲鵲起。段祺瑞說「已看過,很好。」此時離「七七事變」引發全面抗戰還有三年,問及「中日關係將推演至何種地步?」他回答:「這話很難說。中國本無亡國之理,而目前的情形,卻向亡國之途以趨。中國吃虧在『大』字上,日本卻得力於『小』與『窮』。中國惟其大,故一切不在乎;日本惟其小與窮,故拚命苦幹。日人的妄念太重,當然有碰釘子的那一天。不過中國人若長此泄沓,前途實難樂觀。」此次談話雖只有三十分鐘,內容卻不少。王告辭出來,回望段氏的住處,轉眼已在雲霧籠罩之中。1936年11月2日,段祺瑞在上海病故。@(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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