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到卡丹巴公车站，询问哪个月台可以搭公车到老果亚（Old Goa）。每个人都说过去那个月台就是了，到了下一个月台，他们又说是下一个月台，当已经走到最后一个月台了，却还是没有公车前往老果亚。
于是我们走进公车站旁的客运站里，想询问店家。我正询问商店老板往老果亚的公车在哪儿搭时，玲玲的手摸着一包我们没试过的印度点心伊得利（Idli）。老板说那一包才十卢比，并用放大的瞳孔及微张的鼻孔暗示着，买下它后才会告诉我们公车在哪里，所以我只好买下它。老板收了钱，鼻孔哼了一口气，就指着外面。喂！阿伯仔，呒礼貌！我当然知道是在外面，但是是那一台公车啊？
走到外面，我问了一个卖报纸的男人，他指着一辆蓝色公车。这时一个约九、十岁的小男孩站在车门边喊着：“老果亚！老果亚！”，并一边拍打着公车。我们要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跑过来喊着：“老果亚！老果亚！”他要我们坐他的公车，并且一手挥赶着那个男孩。我们两个大女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男孩被欺负，然后还屈服在暴力之下坐了那男人的车。玲玲只好从窗口向男孩比了大姆哥的手势来鼓励他，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在一条非常干净的大马路边下车，沿着街走，来到圣法兰西斯大教堂（Church of St Francis），这栋有三、四百年历史的大教堂在岁月侵蚀下已显得黯然失色，但仍感受到庄严的气氛。教堂外围墙入口处有小贩卖着一根根白色长条形的东西，人们会把这东西丢进教堂中庭里一个类似祭坛的台子。玲玲认为那是吸管，而我觉得怎么可能烧吸管，两人竟吵了起来。走过去一看，原来那是蜡烛而不是吸管。我们两个都觉得有点好笑，为了这种小事争辩。
从围墙另一边的大门走出去，过了马路来到希大教堂（Se Cathedral），这是老果亚最大的教堂。我们走进教堂参观，并选了个位置坐下来。虽然不是基督徒，也不是天主教徒，不知道这些雕像及坛子代表什么，甚至不确定这是天主教堂还是基督教堂，但我们都被神圣的气氛感动了。
这时一名导览员领着一群印度人走了进来，他们依序坐好。一名约莫五、六十岁的妇人选了我前方的椅子，她正要坐下来的时候，身子侧了一下，刚好看到我……一瞬间，一股电流穿越我们，彼此都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情感，像是碰到久未谋面的亲人般，我们惊喜地看着对方。
她告诉他身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也转过头来对我微笑。导览员开始陈述教堂的历史时，他们转过身子听着导览员的说明。我不知道她是否会说英文，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用不标准的英文问我从那里来，我们将身子挪近想要好好谈谈，但那中年男子正催促着她离开，只好不舍地说再见，我看着她跟着那群印度人走进另一个房间。直到现在，我仍常想到我们之间那股莫名的情感。我衷心地期待有一天能再见到她，我不担心会认不出她，因为她会记得我。
步出大教堂，二名少年走了过来，其中一位开口对我们说：“Picture? OK?”我以为他是要我们帮他们拍照，当他站在我和玲玲之间时，我才知道他是想和我们拍照。接着，他们的一大群朋友跑了上来，向我们自我介绍并握手致意，不停在我和玲玲之间换位置。
他们是一群学生，利用下课时间溜出来闲逛。一位身材高壮的大哥哥催着他们快走，但那二个少年还是不停地和我们聊天，那位大哥抓着他们的手说：“我们没时间了！”便把这两个少年拖着走，但这两个少年一边大笑，一边转头看着我们，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在这沉静的大教堂外，大家笑得很放肆，他们大概是要赶着回去上课吧！
整个老果亚都是肃静的大教堂，在忙碌的印度帝国里，这里的一切显得过于安静而闲逸。沿着河走，渡船口边有人开来了一艘船，船的甲板很大，可以载人，也可以载车，这艘船来来回回地往返河的两岸，对岸那些浓密的青草长得比人还高。旁边候船亭下的那只母狗，正努力地舔着小狗们的屁眼。我们又沿着河走回去，一个留着大胡子、坐在大卡车里的男人问我们喜不喜欢果亚。
是，我们喜欢这个绿意盎然、生气蓬勃却又静谧神秘的地方。
－－转载 华成图书《哈啰！玛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