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祷:无舞的中国

——写在第五届中国舞舞蹈大赛前夕

夏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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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2年07月19日讯】舞蹈的血液

长久以来,中国人就是一个热爱舞蹈的民族。古朴的舞蹈曾经流淌在民族的血液中,回旋在黄土地上。《诗经》中留下了先民舞踏在大地上的歌咏,而直到今天,遍布大地的民间舞、民族舞是挖掘不尽的宝藏。神州大地上五十六族游牧、农耕、渔猎的生活风格,以及各地百姓创造的腰鼓、秧歌、花鼓灯、芦笙舞等,使得中国舞这一文化宝藏规范庞大,世上少有。

民间舞的生命力、宫廷舞的文化内涵、戏曲的张力、劲道,这些取之不尽的泉源使得中国舞成为世界文化的瑰宝。以民族独特的身韵、身法,中国舞呈现了独一无二的生命风格,和古典芭蕾一起形成了东西方古典舞的一双完璧。

在大唐盛世,宫廷舞达到了高峰,并留下了《霓裳羽衣舞》、《秦王破阵乐》等传世之作。到了宋代,中国舞融入戏曲之中,形成以叙事为主,文学气息浓厚的队舞。在明清戏剧的顶峰时期,中国舞被吸纳入杂剧中,以毯子功、做功贯穿整出戏,失去了独立的艺术性,却发展出丰富的故事性和表现力。

同时,蒙、藏、傣、彝等民族舞保有了先民在大地上舞跃的古老力量,使得舞蹈庄严的血脉在这古老大地上承传。而农民在田间跳的秧歌、西北汉子在黄土高原上打的腰鼓,敲打着这古帝国舞蹈的心脏。

无声的中国

进入晚清,在频频扣关的西洋船坚炮利的阴影下,清帝国自雍正锁国后的向内缩聚变本加厉。在一连串的历史性挫败后,骄傲的中央帝国生出了自卑情结。一直到民国初期,中国被讥为无声的中国。同时,这也是一个无舞的中国。人们沉迷在京戏的锣鼓点和旦角的唱腔之中,再不见盛唐时大气的舞蹈。在全民吸食鸦片、赢得东亚病夫的称号之下,奔放的舞蹈和沉沦中的中国无缘。

在救亡图存的危难中,在两波革命的骇浪下,舞蹈成为政治工具,失去了它纯粹的艺术力量,并以戏曲中麻痹人心的娱乐一息尚存。中国人失去了高举腿臂在空中奔跃的,自信、健全的心。和人的身体结合为一的舞蹈需要雄健的身心。而属于东亚病夫、小脚妇人,属于即将失去球籍的中国百姓的,将是什么样的舞蹈?

以一波接一波的革命、内斗和留洋,中国人医治自己无法愈合的伤口。于是,我们来到了灾祸频仍、无法自立的民国。下一步,我们来到了陷民族于大灾难的人民共和国。

傀儡之舞

追忆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十年来的舞蹈,我们的心沉入谷底。无产阶级革命下诞生的无产阶级艺术、样板戏,在今天看来犹如一场梦魇。在挥舞的红旗下上山下乡、“造反有理”的人民如患了失心症,失去了脚下的土壤。失去了直立大地上的尊严和信念。

回头看中国人在过去五十年中跳的犹如傀儡戏一般缺乏灵魂、血肉的样板戏、忠字舞,将提醒我们那一段没有血肉,没有灵魂的日子。那一段把全民族绑架、囚禁在无边深渊中的岁月。

大饥荒和十年文革制造的,是一个伤痕累累,心理严重受创的中国。这一来自自身的创伤比西洋人的枪炮、掠夺更深,对民族造成的灾难更重。直到今天,我们生活在这巨大的创伤中。走过那段行尸走肉的岁月,走过伤痕文学、六四坦克、镇压西藏、毒奶粉、川震,我们来到了崛起中的中国。

让我们承认:中国不愧是一座历史的大舞台,在这里上演的戏总是如此轰轰烈烈,震人心魄。而每一回,我们无不是耗尽了心血全身心投入历史的浪潮,以民族特有的热烈,以我们有名的驯良、自欺欺人把历史打造。我们悉心扮演自己被分配的角色,从不抱怨,从不质问。昂首迈入二十一世纪,我们买上摔不破的旅行箱出国旅行,观看一阵卷风似的女子歌唱大赛、山寨版的百姓制造,以谎言对抗谎言。比起文革时一穷二白的老百姓、手无寸铁的文人,我们自我感觉良好,早已练就了一身武艺,“风吹雨打心不动”!

人民共和国的极权、后极权统治奠基在谎言之上。奠基在经济奇迹的假象上。奠基在对人民的自由、精神阉割之上。共和国挖掘的巨大创伤被掩盖、变形,被市场经济、消费文化涂脂抹粉,消失于无形。于是,像是人们预言的那样,二十一世纪成了中国人的世纪。我们再度登上世界舞台。跨越了苦难深重、群魔乱舞的大饥荒、大鸣大放,跨越了家丑外扬的伤痕文学、豆腐渣工程,我们来到了不顾一切代价、人命,把火箭射上太空,崛起了的中国。

“中国总有出头的一天!”不愧是全世界顶有耐心的民族,我们等到了这一天。

失去了的舞蹈

我们要如何理解自己身处的时代?如何理解这终于崛起的祖国?和绘画、文学一样,舞蹈是一个民族生命力的度量计。在一举跃入世界强国之列的中国大地上,人们都跳些什么舞?

八十年代,初初和世界重新接轨的铁幕中国,人们穿过黄昏暗夜,去荷花池畔、简陋的大学厅堂跳迪斯科。那舞蹈中有一种紧迫,有一种纯洁的欲望。当上海换装为一流大都会,在一座座五光十色的舞厅、华洋杂处的舞池中,无论是迪斯科还是交际舞,已不再纯洁。

“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在人们跳的种种暧昧的、悲哀的、抗议式的、自暴自弃的舞蹈之外,度量中国的温度的,是代表民族传统的中国舞。是在京奥开幕式上穿曝露古服的大型女子舞蹈;是每年春晚以金币、声色堆砌的,放浪形骸、无以名之的古典舞。是混入现代舞、变异人体、奇特思维的大型古典舞剧。

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中国古典舞混入外来的元素、党文化,分不清是驴是马。在著名的桃李杯大赛中,人们或赤裸上身,或穿曝露的现代舞衣,在电子音乐的伴奏下跳难以具陈的舞蹈。浓艶的灯光下、半明半暗中,人们扭曲腰背,形同鬼魅。

这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民族跳的,绝望、堕落的舞。和共和国前五十年跳的傀儡之舞雷同,这样的舞叫人黯然神伤。

梦回中国

在中国大陆之外,一个历史事件正在进行。进入第五年,新唐人举办的全世界中国舞舞蹈大赛已成为人们向往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我们看见久违了的,纯正的中国舞。

仿佛最不可能的美梦成真一般,大赛正在引领世界风潮,把典雅的中国舞放回聚光灯下。“中国舞艺术正在走向世界。”一个奇迹正在诞生:大赛辉煌的成果预示中国舞将成为统领新世纪的主流艺术形式。也就是说,她将宣示另一种肢体移动的风格,另一种生命的意境。

对于来自中国大陆的舞蹈演员古韵,在今天能以纯中国古典舞的艺术形式去表演,不参杂任何现代、外来的舞蹈元素,“简直不可思议。”“在国内,大家追求国外那些时髦时尚的东西。很多的中国古典舞夹杂着现代舞的手法,芭蕾舞的手法,但到了国外才知道,真正的主流社会欣赏的是传统文化。”

关于中国如何失去了古典舞,大赛发言人李维娜有深切的亲身体会:“我也是在大陆成长起来的。我知道不管你多努力,多么为你的事业付出,你的敬业精神多么好,可是你最终会变成一个工具,因为目前在中国大陆的党文化下环境下没有真正有文化内涵、有深层意义的好作品去表现。作为一个艺术家,你没法真正在舞台上展现你所要表达的内涵。因此我替那些优秀的中国大陆演员感到遗憾。”“我觉得这对中国大陆舞蹈演员来说真是悲剧。”

一场伟大的文化复兴运动正在中国大陆以外的海外展开。这一场精神运动唤醒了人们埋在内心深处的古代中国。有若从天外飞来的礼物,一个真正的中国现身在眼前,抚慰了我们刻骨铭心的乡愁。

从前苏联到今天的中国,优秀的舞蹈家为了忠于艺术,不得不叛逃祖国。1981年,李存信在美国的“叛逃”引起轩然大波,日后,他成为自由世界优秀的十位芭蕾舞星之一。“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自己的国家,相反,我从小都想为国家作贡献,但是我被剥夺了这样的权利。”以他的传记拍成的电影叫《毛的最后一个舞者》。的确,中国已没有真正的舞蹈家。在中国,一名真正的艺术家、作家必须离开自己热爱的土地;一名舞者必须离开中国大陆,以追索对他来说远比生命可贵的艺术。

今年八月十八日,大赛的亚太初赛将首次在香港举行。一河之隔,生活在大陆的舞蹈演员将能越河而来,起舞埋藏在心中深处的纯中国舞,把原以为无望的梦想实现。大赛主办者殷切地盼望他们“抓紧机会参赛,为自己的艺术生命开创光明的前景。”彼岸的舞蹈演员越河而来,把属于中国舞舞蹈家的悲剧终结,将是这次香港亚太初赛的最大意义。

以舞为旗

然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初赛主办者历经阻挠,借不到香港政府的文化场地。同时和往年一样,中共以红头文件下达密令,吓阻舞蹈演员参赛。这一张怯懦的内部文件曝露了半世纪以来,中共摧毁传统中国文化的真象。所有它在海外建立的孔子学院无法掩藏这一事实:中共和中国传统文化立在对立的两级,势不两立。

一切正在激烈地变化。历史正在迅速抵达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一旦通过这个转折点,天意将接收,并决定大地上的一切。

中共内部正在进行一场最后的角力。这场角力的胜负将决定它的未来。在这历史的转折点充满了个人和整体民族的生机。这场舞蹈大赛出现在这历史的转折点。从大赛出发,中国人将扭转半世纪以来共和国所走的这一条悲惨的道路,让一切回归正途。包括人民以自己可贵的身体跳的舞。包括一名舞蹈演员立起身来,走到全世界瞩目的舞台上,以冬眠了太久的身韵跳的纯粹、绝伦的中国舞。

从舞蹈出发,我们从外围改变中国。人民将恢复他们被掠夺的精神,他们被剥夺的舞蹈。当生活在大陆的舞蹈演员一个接一个来参加这把中国舞放回世界舞台的大赛,那将是一个真正的历史事件。无论对于个人还是民族来说,这都将是一场激动人心的,真正的大赛。历史就是这样被塑造的。艺术就是这样被成就的。

从舞蹈出发,人们将重新度量中国的温度。重新度量中国历久恒新的生命力。从这里出发,以后的人们将好奇地探问:“中国是如何失去而又寻回了舞蹈?”而我们明白,寻回舞蹈的真义是:寻回一个民族庄严的生命。

以所有的力量,我们把这寂寞了太久的身体舞起来,为了民族庄严的命脉。为了告诉世人:古老中国历经浩劫的土地上,是庄严、永恒的舞蹈。中国人历尽沧桑的身体起舞的,是不可度量,纯善、永恒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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