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和它的儿女们(4)

张维晨

后来才知道,楼上邻居嫌地下室太乱,又住蚊子又生跳蚤,请了几位收废品的师傅来帮助清理,把积聚了几年的破烂货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把猫宝宝们给清理了出来,于是,它们被扫地出门。咪咪则被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吓得魂飞魄散,自顾不暇、落荒而逃了。

收废品的走后,我出去找了几次,都没有见到咪咪,估计它惊魂未定,不敢出来,只能等待了。吃过中饭,刚打开门,就看到咪咪站在大门口,见我出来,马上迎上来,在我脚上蹭,在我脚边转,跟前跟后,屁颠屁颠的,和上次丢失宝宝时的表现完全一样。那种心情,做过母亲的当能体会。

我不忍让它再受煎熬,把它抱起来送进地下室。谁知,一见到小猫,咪咪的背马上弓了起来,尾巴的毛也竖了起来,如临深渊,如临大敌。原来,咪咪把它以外的任何人都看作是对宝宝的威胁,即使是我也不例外。于是,我知趣地慢慢退出来,轻轻地把门关上,让它们一家子在里面享受天伦之乐。

吃晚饭时,咪咪没有回来,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 (咪咪来吃饭,如果等一会儿不见我出来,会对着我家厨房窗户叫,告诉我它来了),我便拿着拌好的小鱼饭送往地下室。开锁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推开门,咪咪已站在了窗台上,紧张而又警惕,地下散落着它奔逃时撞翻的杂物。

当看到进来的是我时,咪咪的神情有所放松,但眼中依然透着紧张。我想靠近它,轻轻地抚摸它,而它却随着我的脚步往后退着,竟退到了窗外。我不想刺激它,便停了下来,蹲下看着盆中的猫宝宝。这几个小家伙,大概早就忘了今天的劫难,吃饱了喝足了,拥在一起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妈妈经历的冰火折磨。

我用手轻轻地摸一下小黑猫的耳朵,发现咪咪突然躁动起来,显然,它担心我伤害它的小宝宝。可怜的咪咪,毕竟不是我一手养大的,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使它对人保持着高度警觉。看来,咪咪对我还有顾忌,我们还需要时间来磨合。于是,我把猫饭放在地上退了出来。这一晚,谁也没有再去打扰它们。

第二天,因惦记着咪咪一家,很早我就到了地下室,却发现咪咪和宝宝已经不见了,而猫饭一点儿也没动——那是咪咪最喜欢的小白鱼牛肉汤拌饭。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永远无法知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弱小的咪咪,费尽心机找到了一块新的藏身之地,然后一个个地含着宝宝,跳上1.5米高的窗台,把宝宝送了去。

这其中包含了多少的艰辛和多大的惊恐,我们不难推知。出了地下室,我多次绕着小区寻寻觅觅,轻轻呼唤,咪咪都杳无音讯,直到日落西山。至此,咪咪已经三顿没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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