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惕洁:共产主义为何不灵?

《三家村茶话》系列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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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6年08月17日讯】说明:退休之后住进老年公寓,交了两位大陆来的新朋友。张文友来自广州,原为高级工程师;李孟先来自上海,退休公务员,都是来美投靠子女的新移民。因属同代人,我们有许多共同经历跟共同语言。虽然有时观点有异,但心胸豁达,不伤和气。从新年开始,我们约好每周去当地粤菜馆茶叙一次,就国是说三道四。记得文革之初,邓拓先生因撰写《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杂文系列丢命。到文革中,台湾对大陆开播《自由中国之声》,其中就有一个“三家村夜话”节目,模拟江青、王洪文、田家英等人(尽管田早已自杀身亡)对谈高层动态。如今我们三个退休老人,也组成“三家村”,对谈中国问题,不是夜话,而是茶话。现把记录编成《三家村茶话》系列,不定期刊发,以抛砖引玉,激发更多讨论。

--作者谨识

程:为准备出席洛杉矶的“文革五十周年研讨会”,咱们《三家村》不得不暂停“营业”数周,实在对不起二兄和读者。今天总算又凑到一块儿,我先道个歉吧。这是文革研讨会的日程表和论文光盘,每人一份,拿回家慢慢看。将来有机会咱们可以聊文革,课题不少。今天,还是按原定计划,先讨论共产主义“大是大非”问题。

李:高兴旧地重聚,再见二兄。今天上菜比较快,你们先慢慢吃,听我再把上次定的题目重申一遍。咱们不是说好题目叫《共产主义不灵光》吗?我思考再三,觉得这个题目重点不突出。因为只要思维正常,都知道共产主义不灵光,但为何不灵?并非每个人都能说出个道道,因此,我建议加一个字,改成《共产主义为何不灵?》,用我们浅显的家常话,说清里面的道理。不知二位意见如何?

张、程:言之有理,改改题目更好。咱们今天就专门讨论“共产主义为何不灵?”。

要批“共产主义”,先得严格定义

李:我先说说对“共产主义”如何定义。按说“共产”两个字,不但是党员的帽子,也是团员的帽子,入党、团的时候都宣过誓,应该明白它的含义。可是,在百姓心目中,“共产”概念其实很混乱。一是常把“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互相混用;二是被“原始共产主义”、“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这些概念弄糊涂了。在马恩本人的著作中,二者的界限原本很清楚。他们认为,暴力革命也好,和平长入也好,总之,资本主义高度发达之后,最会终走向它的反面,即工人阶级推翻资本家,“剥夺者被剥夺”,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生产资料公有,包括集体所有和全面所有,“各尽所能,按劳分配”。这个过渡阶段因为还有阶级差别,还有资产阶级法权残余,所以只是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也叫社会主义阶段。将来随着生产力和觉悟的提高,资产阶级法权残余逐渐消失,从而进入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即“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阶段。我记得《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是这么说的,请问二位,我的记忆是否正确?

(笑)老李的记性真好,就像刚从考场出来一样。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公共课老师说过一句笑话:“你们记住‘初级’跟‘高级’这两个词就行了。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社会主义:干多少吃多少;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就是共产主义: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过到邓小平时代,又冒出来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五八年咱们就差点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天堂。饿死人之后又退回到社会主义,如今折腾了半个多世纪,总算温饱了,也快小康了,经济总量数第二了,怎么又退回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了?一下子让我又糊涂起来。

程:这个“初级阶段论”,属于老邓时代的一大发明。我觉得这也是老邓既聪明又糊涂的地方。聪明在于,他看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那套东西行不通,百姓越来越穷,于是下决心改弦更张,重回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老路。但又担心党官阻力大,于是用采纳苏绍智等人的建议,改名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把不好解释的东西都戴上“初级阶段”的帽子,大家戏称“初级阶段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至于这个初级阶段什么时候结束,要不要过渡到社会主义的中级阶段和高级阶段(即共产主义)去?什么时候过渡?鬼才知道。

李:来美国之后,我注意到一个特点,那就是老美对“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这两个词的理解,不同于咱们老中。在老美看来,社会主义是个中性词,在左派心中,甚至是褒义词,代表社会公平和正义。他们认为,资本主义跟社会主义并不矛盾,因为他们心目中的社会主义,并不消灭私有制和市场,而是政府通过税收和财政,劫富济贫,增加穷人的社会福利。而共产主义和共产党,则是不折不扣的贬义词,因为共产主义要消灭私有,取消市场,共富人的产,那不但违背人性,破坏经济,而且背离美国宪法,因此是违宪行为,所以群起而攻之。美国共产党是个百年老党,战后初期势力也曾强大过,党员多达八万。但老百姓不认同,后来日渐凋零,如今党员不到两千。要不是美国社会容忍异议,保护言论自由,恐怕美共早被灭了。

张:看来,咱们可以给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基本定义了。共产主义起码应该包括下列三个特点:第一,因为私有制是万恶之源,所以没有私人产权,起码没有生产资料私有只有生活资料私有制,至于多余的私有生活资料,是否可以转化成生产资料,暂不深究;第二,共产主义经济按需分配,没有商品、货币和市场。社会的生产和消费自行调节,至于调节机制是什么,也不深究;第三,因为物质极大丰富和觉悟空气提高,能做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后来觉得“各取所需”可能乱套,所以又改成按需分配。至于谁来分配,怎么分配,说不清楚。你们看我概括的这三点行不行?

程:这三点概括的挺好。当然,马克思说的共产主义还包括其它内容,比如没有国家和政党,家庭消亡,共产共妻,也不需要分工,想干什么干什么,等等。因为太玄,太虚,荒诞不经,咱们上次已经点到,这次不必细说。我看能把老李总结的以上三条说明白,我们仨老头的奉献也就可以了。

“私有”“公有”谁好?有比较才能鉴别

李:我同意老张概括的三条。让我先试着分析第一条“公有”还是“私有”的问题。老毛建国之后,很快消灭了私有制,别说生产资料全部归国有或集体所有,就连城镇私人住房也归了公。经历过二三十年公有制体验,咱们中国人领较过公有制是什么玩意,结果无非是短缺经济大行其道,什么都要票证。吃足了苦头之后,老邓才决心重回市场经济之路。私有制死灰复燃,生产效率突飞猛进,只有买不起的,没有买不到的。只不过,老邓回归私有化不彻底,垄断国企和农村土地仍不私有,留下诸多后遗症。以上是大道理,以下再说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记得文革后期,上海恢复秩序,我们单位的干部天天跑街道里弄开会,整顿基层派性问题。当时公交车班次少,太拥挤,大家都骑车往返。可买自行车要票。区领导发善心,去商业局申请到一批车票,用公款买了10辆“永久牌”新车,谁有任务谁骑。你猜怎么样?不到半年,丢失4辆,报废6辆,跟侯宝林相声说的一样:“除了铃子不响,哪儿都响”。因为谁也不心疼,风吹日晒,磕磕碰碰,不上油不擦洗。后来领导又申请了10张车票,这回吸取教训,取消公车,车票给大家自己买车,单位补贴半价,公私两用。这一手果然灵,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车保养打扮,精心爱护。几年之后,还跟新车差不多。你看公有制跟私有制的差别有多大?

张:我说老李,你这个自行车的例子的确生动,也很雄辩。但我会站在毛左的立场提出质疑:“你那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拿现代人的私心杂念,猜度未来共产主义新人的思想觉悟。那时候产品极大丰富,觉悟极大提高,谁还会仅仅计较一辆破自行车的所有权!”请问你该怎么反驳?

程:老张且慢!你的质疑不无道理,但那属于定义的第三部分,是不是等一下再议?我看咱们还是按顺序来,先把公有私有说完,接着说第二个点,即取消商品、货币和市场问题;第三个问题,才是产品丰富和觉悟提高的问题。我接着老李话头往下说,我认为“公有制”的问题还不单单是效益低下,资源浪费问题,还涉及到是否能“消灭剥削”的问题。老马要消灭私有制,不就是因为私有“造成剥削”,公有能“消灭剥削”吗?起码我们见过的公有制,并没有消灭剥削,只不过改变了剥削的形式。而且剥削的程度,只可能比私有制更高,不可能更低。原因有两个:第一,先看有无剥削。无论是号称全民所有的大型国企,还是集体所有的生产大队,手握实权的头头,实际上拥有财产支配权。无论经营好坏,他们在分配利益的时候,首先会考虑自己,公开或秘密地“私分大锅饭”,毛时代就如此,如今更公开,已经不是秘密。第二,再看剥削率,也就是剩余价值率的高低。因为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不受价值规律和市场规律的约束,亏损和破产也不必承担责任,所以可以为所欲为,任意确定剥削率。而私企的老板,必需按市场规律办事,如果剥削太狠,一方面工人会跑掉,因为工资和劳动力不是等价交换;另一方面,工人穷得买不起商品,资本家就卖不出去,没办法赚钱,甚至要亏本,用马克思的术语说,叫“无法实现商品中包含的剩余价值”(即利润),因此,私有制下的所谓“剥削”,受等价交换原则的制约,并非真剥削;而公有制下的剥削不讲等价交换,不受约束。你说哪种剥削率会更高?

“无形之手”与“有形之手”的老生常谈

张:我看把你们俩说的凑一块,这公有私有的道理基本说清了。当然,我们讲的私有,应该是指在宪法和法律保护下的合法私有,不是土匪强盗任意抢夺来的“私有”,也不是巧取豪夺,化公为私,然后漂白的所谓“私有”。接下来我说第二条,即“取消商品、货币和市场问题。这方面,咱们毛老头也不是没干过。记得我父亲刚进北京的时候,薪水没现金,用工分计算,领米面跟白布等实物。五十年代币值改革以后,才开始发现金。到大跃进时期,市场经济再受打击,结果饿死几千万人。但老毛取消商品的念头不断,老想消灭“资产阶级法权”,说什么“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商品制度,工资制度也不平等,有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学大庆学大寨,搞五七干校,都有限制和消灭商品的企图,把中国人害得好惨。要不是老邓复出之后有限度回归市场经济,中国贫穷落后的状况,大概跟今天的北韩没什么两样。

李:除了老张说的生活现实,我想再从理论层面说一下。市场经济(包括分工、交换、商品、货币等等)之所以比计划经济有效,是因为配置资源是通过利润杠杆,也就是“赚钱”这只“看不见的手”千百万商品生产者,虽然目的是赚钱,客观上促进效率、节约成本、刺激发明、推动科技,最终提升人类的文明和富裕程度。而所谓计划经济,则是靠官老爷坐办公室看报表、拍脑门,甚至搞关系、走后门(所谓“跑部钱进”)配置资源,最终导致资源浪费跟产品积压。究竟是“看不见的手”效率更高,还是“看得见的手”效率高更高,凡见证过两种体制的人,只要有正常思维,多数已有定论,不用我们再做无谓争论。

“产品丰富”与“觉悟提高”纯属空想

程:那好。我们进入定义第三条,接着说说产品极大丰富觉悟空前提高问题。方才老张已经起了话头,可惜被我打断。现在言归正传,请老张接着往下说。

张:在我看来,所谓“极大丰富”和“空前提高”,都是相对概念,没法量化。多“丰富”才算丰富?提到“多高”才算高?产品丰富是说生产能力,觉悟高低是说人类欲望,两者紧密相关,互为因果。先说欲望,人类欲望其实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生理欲望,比较容易满足,常说“广厦千间,身眠七尺”。就基本生存看,包括衣食住行和医疗,全球的总供给能力和总需求规模大致相当,若非分配问题作怪,应该不难满足。麻烦的是二种:心理欲望。这东西永远无法满足。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个道理。当然,心理欲望也有二重性:一方面它是好事,能推动技术创新与社会进步;另一方面它也是坏事,造成攀比、竞争、贪得无厌、弱肉强食,两极分化、生态危机、仇恨与战争,等等。从这方面讲,“欲壑难填”根源于人性恶的一面,只能靠道德和信仰适当约束,不可能根除。一个没有欲望(包括食欲、性欲、求知欲、成功欲、占有欲等等)的社会,靠什么动力发展?

程:除了老张说的欲望“二重性”之外,我想再补充一点:那就是人类欲望“无止境”和物质生产“有局限”两者之间的矛盾,决定了马克思的“按需分配”永难实现。就以汽车为例,虽然都不过为了解决行的问题,但车的新旧、型号、安全性能、流行式样、豪华程度,每年都在变,并不是每人有辆车就能满足。对于某些人(也许所有人)来说,永远希望拥有更好、更新、更昂贵的时髦车,甚至不是一辆两辆,而是三辆五辆、十辆八辆。至于已经绝版的古董车,收藏珍品,则越多越好。你说怎么满足需求?即使科技再发达,可以用三D打印技术,迅速生产任意型号的车辆,那总还得受制于能源和材料的局限性吧。汽车消费如此,其它衣食住和文化娱乐,又何尝不如此?总之,以世界有限的物质材料和技术水平,还有脆弱的生态环境,怎么可能支撑永无止境的消费需求,特别是心理需求呢?因此,老马说的物质“极大丰富”和觉悟“空前提高”,都不过是空想而已。如果把一个虚无缥缈的理念,作为党国的最高信仰和社会的追求目标,就像“骑着马儿过草原”追逐海市蜃楼一样,显然荒谬可笑。

张:嘿!这追逐海市蜃楼的比喻非常生动,它让我想起了一首民歌。歌词稍变,就成了这样(唱):“我骑着马儿过草原……,清清的河水兰兰的天……,海市蜃楼我看得见,可是越追它越遥远。唻唻唻唻……,唻唻唻唻……”(三人开怀大笑)

李:原来张兄歌喉如此动听!以后要多请你唱唱。不过请看,今天餐厅又剩下咱这最后一桌,该结账走人了。咱们的讨论从三条定义出发,基本上说清了为什么“共产主义”不灵。下次又该轮到老程做东,你老兄打算出个什么题目?

程:我反复思考,还想接着这个题目往下挖,比较一下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模式和发展方向,看看究竟哪种主义,更有利于促进经济的健康发展与社会的公平和谐?题目初定为“社会资本主义探讨”,听起来有点怪。讨论提纲我会电邮给二位,内有详细说明,如有疑问,请随时联系。下次茶叙再见!

(2016年8月12日星期三)

--原载《公民议报》

责任编辑:任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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