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言真语】张宝华:无新闻自由 第四权失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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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0年12月11日讯】(香港大纪元记者林慧真、梁珍采访报导)“你要建立一个罗马城,不知道需要多少代人的努力;你要砸烂这个牌子,其实新主砸烂它,也就是两三年的事,就已经散了。其实这个是很可惜的。”香港有线电视前主播及中国组记者、曾激怒江泽民而闻名的张宝华接受大纪元《珍言真语》节目采访时说。

本月初有线宽频大幅裁减百人,其中《新闻刺针》节目遭“灭组”,被疑政治审查,随即引发大地震,新闻部包括全体中国组成员数十人辞职。张宝华介绍说,中国组一直是有线电视的王牌栏目,做过很多很好的新闻,作为曾经的一员,觉得很难过,但是也觉得中国组的同事很勇武、很团结。

现在港版国安法通过之后,香港没有了往日免于恐惧的自由,每一样东西讲出来要谨慎,但“无论你是用什么字眼,那一定是真实的东西才说,所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的。”正因为如此,香港人更不应放弃这一丁点儿的空间,自己“很珍惜这个一丁点儿的空间。”

进有线不久 提问“中央钦点”惹怒江泽民

张宝华1998年2月进入有线工作,正值香港回归,新闻部政治组刚刚改为中国组,里面有一些资深记者,但她当时并不算资深,才二十五、六岁。

“有时候有些事情很神奇,冥冥之中有安排。我记得很清楚,当时(2000年)董建华要到北京去述职,所以我们整个新闻部都要报名,你知道采访的记者要跟外交部报名,可是当时所有可以去外港的资深记者都不在,有的在放假,有的飞到外国了,总之就是整个部门就剩我一个。”

她的主管司徒元说,“要不然你去吧,很简单的,没有什么的,眼见功夫而已。”主管认为虽然她是新手,不过没有问题。她想也是,去北京述职是港首每年都做的标准,于是她就去了。

到了北京以后,记者要抽签,第一天是钱其琛,第二场是朱镕基,第三场是江泽民,张宝华抽到的是最后一场。

“真正江泽民那一场的大新闻,其实是来自于钱其琛的那一天。其实董建华上去述职的时候,香港的民情已经很汹涌了,觉得他做得不好。但是他还有一年多就到第二任期了,到底中央是不是支持?这个其实是全城的话题。”

因此,“中央是否支持董建华连任”在第一场记者同行就问了钱其琛,钱其琛很直白地说当然支持、绝对支持他。结果到第二天就变成大新闻了,香港所有的中文报纸、英文报纸,所有的电台、电视台的头条都说“中央支持董建华连任”,而且很大一部分是用“钦点”这两个字。

“所以其实轮到我去做的时候,我以为我再没有什么可以采访的了。”她说,“我也是很直白,因为所有的头条都是说,中央钦点董建华当下任特首。其实我就拿那个标题,只要你能抢到那个空间问问题,就一定是这个问题了。”

她说,这个问题是她自己想的,也不需要特别刁钻。因为觉得没有什么比中央钦点那件事情大,所以就很直接的问这个问题。接下来江的反应很大。

被江骂仍能访中国新闻 唏嘘香港黄金时期不再

从当时的录像可以看出,江泽民非常生气以至失态。张宝华说,其实当时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比如兴奋或者害怕,而是不断在看还有没有空档可以插问题。“因为说话是有停顿的,一停顿的时候,你就会很想再插入问题,再追问一些,其实整件事情是很快的。”

她笑着说,最好笑的是因为江在骂人,在讲话,连保安都不赶她走。平时记者多留一两分钟都会被赶走,而那天保安都站在那里,录像的时间就更加长了,罕有地录到5、6分钟。

“所以那次其实保安也是帮了忙了,如果像平时那么尽责的话,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因为江泽民在说话,他们都不敢动,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敢遮挡镜头,所以整个过程拍下来了。 ”

但是,她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江是在骂她。“因为录像之后要赶着拟合,现在有互联网,当时我们电视台是用卫星拟合,卫星是很贵的,大家都只有那10分钟。接着还要赶回中央电视台,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在中南海。”,“那段路很塞车,所以大家要赶时间,翻译字幕,然后赶着发到中央电视台,要播出去。”

她表示,当时那一刻,她在赶着做所有应该做的程序,并没有太多个人感受,也没有注意到江到底有多生气。后来回到香港,坐下来认真回看当时的片子,才意识到“原来他真的是很生气啊!”

不过虽然她被江泽民斥骂,但没有令她之后在中国新闻采访方面遇到困难。她解释说,这和整个社会的气氛、和领导层的开放程度挂钩,当时是一点困难都没有的。

“也有一些部门遇到一些压力的,都有一些,但是它不足以令我以后不能够采访中国新闻。相反,之后我是做外交新闻的,这条新闻之后,我反而跟江泽民、朱镕基,后来的胡锦涛、温家宝跑外访的。”

2000年在张宝华的眼里,是香港新闻界最光辉的时代。她曾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代的巨轮应该是越来越开放,没想到那时才是香港的黄金时期。现在回过头来看,才觉得倒退回头了,感叹那个时候真的问得太少。

“其实当时已经是很好了,一去不复返了。这样东西才是最难受、最唏嘘的。”

采访无“技巧”  直问社会关注点

张宝华以激怒江泽民而广为人知,而事实上除此之外,她还在广州现场问过一些官员,也令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关于这些“追问的技巧”怎样练就,她坦言, 其实没有什么技巧,也不需要很花巧。做前线的,一定要知道社会最关注的话题和重点。

“当你知道那个重点是什么的时候,你就用最直白的话去问。前提是无论多么强硬的问题,但我都可以用一个微笑的态度,很有礼貌地去问,这在态度上是应该有的礼貌,其实其中是没有半点让步的。麻烦你回答吧,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再问,那就再问呀。”

她总结,十几年中跑新闻,会知道被访者就算不回答,他的表情、他的态度其实也是答案了。有些被访者脾气不是很好,噗一声就爆发了,还会偶遇有些忍不住扯掉麦克风走人,“也是一个选项,只不过你扯掉麦克风走人,但我照样播出去。”

她强调,自己只是问一个公平的问题。回答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也都是看个人的功力。有的人很聪明,绕一圈之后,其实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又或者用很风趣的方式回答,没有直接回答,但又好像是回答了。

“但我自己就是很清晰的,就是你是否回答我,我是很清晰的。你回答不了我就再问,直到我觉得可以接受为止。”

林郑嘲笑有线管理层提问温和

近来网上流传,现有线新闻总监李臻11月对林郑月娥的专访片段,中场休息时,林郑不屑地向李臻笑言“你问得咁mild(温和)既?”,李臻则尴尬笑道“第二节会硬净啲”。

张宝华认为,作为读新闻出身的人,如果被访者认为你问的太温和,其实是挺大的耻辱,“真是明摆着是在笑话你”。

“我觉得被访者的心态,为什么我要和你做这个访问?就是有一些事情是我想说的,有些事情是我想通过你帮我拆解,是不是?所以,你很软弱地对待她,其实对她来讲,你是帮不到她的。”

她笑着举例,你问林郑今天吃饭了吗?今天天气很好?这些完全是浪费时间。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香港发生了这么多争议性的事情,有这么多尖锐的矛盾,怎么可能问一些这么柔软的问题?“可能你第一个问题轻松一点,就当是暖身一下,运转一下机器;第二条问题就是要来实际的了,没有理由可以是一部分一部分慢慢地来问。”

她指出,软弱不见得可以帮到对方,反而“你有一个尖锐的问题,甚至你是有一些技巧,像是一些高手那样,他可以透过一个访问很尖锐去质问你的时候,其实是帮你圆场的,这样你就帮到他了。”,“但你又不是这样,其实你就是最差的那个。”

站在林郑月娥的角度想,她又要梳头化妆,又要吹头发,搞几个小时来到电视台,也希望别人拿多些短句妙语,让人觉得林郑这个访问真的做得好啊,可能有些什么问题拆解了。但这样的问法,她所有的目的都达不到。

“整件事情,我会觉得,林郑月娥会认为真是浪费时间,早知到这样便不做,我觉得可能是这样。”

最想问林郑 为何自觉建设比破坏多

当问到如果给她机会采访林郑,她会问什么问题,她坦言,“真的是有太多问题要问了,香港有这么多尖锐的问题。”

她举例说,第一就是,林郑说你的建设比破坏更多,其实你掂量一下,你破坏了什么,为什么你觉得你的建设多过破坏?在2019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你觉得不关你的事吗?现在香港被美国制裁,基本上这150年全部的底子都被打烂了,你觉得这中间你毫无责任吗?你是不是一个历史的罪人呢?我觉得是。

“在香港的历史里面,林郑月娥你真的是一个罪人。你不要说其它什么事情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而起的,你竟然觉得你的建设多于你的破坏?我真的想听一下你解释为什么。”

她相信,林郑的心里清楚,有什么可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大家只要是理性的人,不需要特别聪明的脑袋都知道,林郑错得很离谱。只不过她要在她的位子上做下去,“就要不断的吹捧自己我没做错、没做错,出来说没做错、没做错,所以我觉得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

香港最美好在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张宝华现在在Facebook和YouTube仍然很直白地发声,而很多人特别是公众人物已经选择了不说话。她解释道,香港现在有人忧虑,因为有港版国安法,是完全理解的。但是十多年前,香港还是最璀璨、最自由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朋友跟她说,你为什么那么多话说?你这些东西都讲?她感到很愕然、很奇怪。

“其实有很多人无论你给了他多少的自由,他都会自我审查,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中国人的DNA的问题,有这样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恐惧。”

香港一直以来最美好的地方,在她的体会中就是“我们有一个没有恐惧的自由,不需要恐惧的自由。”她表示,其实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勇敢,只是觉得一直都是这样的,在港版国安法之前都是自由表达。当然现在不是了。

有线不同往日 港媒第四权旁落

有线大裁员之后,新闻部管理层声明称,未来两年不会再裁员,并且不会干涉编辑部的方针。张宝华回应说,现在这个世界,这些人说的话是不能相信的,真的是与以前不同了。以前是一诺千金的,牙齿当金使,现在的人会讲那个东西吗?

“两年之后是怎么样,是否还会有新主,你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易主都不知道,今天是说不了两年后的事情。你想一下,甚至国家与国家之间都讲完又骂,骂完又讲,我觉得现在的人说的话是不能够相信的。所以你有你讲,我是不会认真去对待的。”

至于有线是否今时不同往日,她认为不用她说,大家也都看到了,有线坠落之快就像香港坠落之快一样。香港一下子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例如中环在外貌上依然还是中环,但是里面有很多东西已经不同了。

“所以今天的有线新闻,肯定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了。人面全非,价值观都不在了,是吧,我自己就觉得是这样。”

对于香港现在做新闻的人,她觉得最惨的是正在大学读新闻的同学,已经毕业的和没毕业的都很迷茫。学校教你一定要报导道事实,但它在现实社会好像用不上,坚持这个价值观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真的是很惨,所以我觉得其实是一个要摸索的地方。”她说,“以前香港的新闻是有的做的,有新闻自由的,光荣崇高的。虽然我们的工资不高,但是是光荣崇高的,(人们)觉得你是第四权。你想一下,现在那三权都已经很危险了,那第四权怎么可能还站的稳呢?肯定是全部扫掉你。”

她觉得大学可能要在思考,新闻系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是否还收这么多的学生?“其实你不需要特别的勇敢,你就是一个正常人,但是人家觉得你不正常了,你明不明白?你会觉得适应不了。”

“过去做了这么多年的人,妈妈教我的一套,你突然间说不对,所有的东西都是错的。”她直言,对新闻自由的失望在所难免,现在是要熬一段时间了。

完整访问请观看《珍言真语》节目。

责任编辑:连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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