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传统神韵不足的《艺伎》

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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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月31日讯】《艺伎回忆录》俱足票房成功的条件,但无所不在的商业操控也损害了艺术。由畅销小说改编,好莱坞名导导演,三大华裔国际影星巩俐、杨紫琼、章子怡担纲,这部阵容强大的大制作很吸引人。女主角的旁白含着岁月的沧桑,娓娓道来,恰到好处。绚丽的和服,艺伎舞蹈、弹奏、倒茶……温泉男女共浴、相扑比赛、处女秀……充满异国情调。摄影唯美,很讲究。音乐丝丝入扣。叙述节奏快,不拖泥带水。幼年小百合凄惨身世的交代和渲染,宛如身临其境。华族明星演日本艺伎,三个女人一台戏,争锋吃醋,非常戏剧。

但毕竟是美国人眼中散发神秘美的东方,根据自己的理解、喜好,对日本艺伎的一次现代演绎,难免有偏差和猎奇成分。出于商业考量,让对全球市场富有号召力的华人明星演日本艺伎,是本片的败笔。

形与神

虽然三位女主角基本胜任按好莱坞导演的意愿改编的通俗故事,演员也很努力,演技可圈可点,但总的感觉是不像,不是时光倒流七、八十年的日本女人。

看过旧时艺伎的老照片,个个面如满月,柳叶眉,樱桃小口,娇小、圆润、温顺的样子。章子怡的脸颊较削,额至下巴线条不柔和。巩俐更是颧骨、鼻骨凸硬,透着强悍。杨紫琼面相开阔大气,眉宇舒朗,女侠气多于艺伎。旧时女子的温婉内秀, “纱要娜啦……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在徐志摩心中最动人的姿容,令他一咏三叹的娇羞含蓄……荡然无存。

艺术要求形神兼备,形不似,神更难似。

(图/中华网)

因为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模拟,文化底蕴是无法速成。

每个人都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受生长环境影响,多少带有某一时代、某一国家的气息和烙印。不是但靠演技就能弥补的。虽然在美国人眼里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女人,没什么差异,东方传统文化又有着相似之处。但巩、章二人分别出生在中国文化大革命开始和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历史悠久的中国传统文化消毁殆尽。随后的改革开放时期是经商大潮席卷猛冲,自由思想、独立精神被官方堂皇钳制的混乱状态。人们利用凋零的传统文化皮毛作秀,装点门面或招徕旅游业……传统文化风俗保存较好的日本、韩国尚有不少差异,更何况生活环境、社会制度截然不同的中国?

艺伎不是妓女,是擅长歌舞琴瑟的有艺术涵养的表演者。她们经过多年严格训练,多才多艺,知书识礼。陪客喝茶、饮酒助兴,谈吐不俗,善解人意。创造了一个惹人遐思的神秘唯美的世界,富于浓郁的日本传统文化色彩。

那不经意间洋溢的生活气息,成于内显于外的日本味儿,是装不来的。巩、章二人脸上写着紧张奋斗的痕迹,内在没有的东西却要尽力表现,是在“演”。倒是那一老一少的日本演员给人的感觉“就是” 妈妈桑和童年小百合。妈妈桑狡猾世故的眼神,吞云吐雾的样子,令人难忘。戏不多,但蕴藏丰富,潜深流静,露一点,就够味够劲。童年小百合自然天成,纯稚灵秀,眼里闪着温润的光,楚楚动人。那在桥边吃甜冰、跑到庙里祈愿的戏,催人泪下。

添加的情节

巩俐、章子怡两位前后任的“谋女郎”(张艺谋的爱将)首度同台飙戏,戏内心结,戏外巧合,倍受关注,娱乐八卦话题不断,更加激发众人的好奇心,也是炒作的一大卖点。 据说导演借题发挥,特意编入巩俐狠骟章子怡耳光,两人扭打互殴,巩俐愤而烧屋的情节,好不热闹。

巩俐以充沛的激情出色地刻划了一个嫉妒得狰狞发狂的女人,强悍凶猛到了极致。符合西方人个性鲜明、淋漓尽致的形象塑造,但却变味了,非旧时日本式的,太强有力了。大打出手,怒吼咒骂,掀桌,摔油灯烧屋,那份凌厉凶狠,摧毁一切的爆发力,怎么有点儿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的劲儿,可怕呀!

当然艺术允许夸张,突显个性。只是太过了。旧时艺伎多是婉约小女人,个别刚烈的也罕见这样飞扬跋扈、嚣张的表达方式,失态之下也不能撒泼到如此地步。遇事不乱,隐藏内心世界的严格的职业培训是有约束力的。比起这种全面暴露的白热化矛盾冲突,在表面无太大波澜下暗藏的潜流,一次次憋足劲的较量,无可奈何花落去,那刻骨铭心的痛和不甘,勾心斗角,竞争的残酷……节制的表达,没有硝烟的战争,更见功力,更像艺伎。忽略了艺伎传统的微妙神韵,有形式大于内容之嫌。东方人讲究“言有尽而意无穷”,留有想象的空间。一览无余,就没意思了。

含蓄的东方爱情

章子怡那场雪中伞舞由传统优雅的静姿变成现代的快速旋转,留下凄艳鬼魅的印象。二战后粗布衣的她,放松成熟,较好。总的来说子怡稍显生涩,力争上游的韧劲有余,柔情不足。她对男主角的爱缺乏层次细腻的诠释。

章子怡说:“真实生活中要我爱一个人10年不说?不可能,太痛苦了。” 是啊,这种东方式古典含蓄的爱情小妮子也搞不懂,难以置信。更别说西人导演无法很好地发掘,只做粗糙地表达了。

爱是电影中苦命的旧时小女子世间唯一的温暖,黑暗中的指路明灯,点滴在心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不敢造次挥霍。那种痴情专精,温柔似水的情愫在她心中丝丝缕缕、绵绵密密、恩怨交织,跨越世事的沧桑,依然关爱默契,心领神会。含蓄内敛地演绎才有那种悠长的感动。

十多年前,看过日本著名影星吉永小百合演的《细雪》。讲的是性格迥异的四姐妹的婚恋故事。老大、老三都结婚多年,消磨在操劳闷顿的日常生活里。老四恋爱私奔,又分道扬镳。老四沸沸扬扬的恋情被记者在报纸上披露,却阴差阳错地误写了老二的芳名。吉永演的老二默默地背着黑锅,忍受着别人的歧视,婚事延误了多年,一直到最后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是通过相亲被看中,好像对方是外交官,仪表堂堂。)至今记得片尾老二坐在屋里,恬静安祥,微垂着睫毛,清若碧潭的眼里漾着含羞带喜的波光……老大在门外看了一眼即将出嫁的老二,又羡慕又佩服地对老三叹息:“真沉得住气啊!” 沉得住气,温厚,隐忍,耐久……也许也是艺伎女主角暗恋十年的必备素质吧!

禅的思想及禅宗形式对日本文化影响很大, 如茶道、诗歌、绘画、工艺、礼法、建筑等。禅文化也渗透到日本人的性格:恭敬、谦和、认真、淡定……

古典的传统东方女子都受“三从四德”的女性礼教规范熏陶,推崇恭敬柔顺的礼义,温柔婉约的女人味。处惊不乱,平静隐忍,淑德贤良,吃苦耐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欣赏空灵含蓄的美。

视觉上的华丽新奇,感官上的刺激,能攫住了观众一时﹔但内心呢?内心的感动,回味无穷才是艺术的高妙。

说到底,是对东方文化的理解和表达方式的差异,是商业考量的利弊,是演员自身背景的局限等等因素造成了影片中传统神韵不足的艺伎。@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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