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廣:站崗與牛棚

——兼論公民人身自由

孫文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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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4日訊】

今年有幸與異見人士劉曉波和劉荻相遇,知道他們家經常被“站崗”,使我想起趙紫陽被站崗16年和文革中的“牛棚”,“文革”是一場大災難、大浩劫,其實我們離“文革”並不遠,不知將來歷史學家,是否會認為我們至今仍然處在大災難和大浩劫之中?

*劉曉波六四到青島躲避“站崗”**

劉曉波為了躲避六四家中被“站崗”,今年夏初住到青島市郊,沿海一個小賓館,有幾天我和他同住一層,常在一起走海濱、去嶗山,閒聊之間,才知道,幾年來他家門口,經常有官方所派的站崗者,每班約四人,一天三班共十二個人,限製出入,最嚴時全家不准出入,也不准來訪;略鬆點,太太可出去,但也要派“跟班”,再寬鬆一點則劉曉波也可出門,但出門必須有“跟隨”;如果到飯店,跟班也要進去,常同桌而坐,敬其酒菜,皆婉言拒絕,據說有一次,進了飯店,跟班坐在吧台,時間長了服務員問他是否點菜?要酒?皆曰“不要”,服務員說,我們這裡最低消費是50元,請交錢,他們只得悻悻然到門口外面站著。

今年5月中旬,劉曉波到青島來躲避“站崗”,直到6月6日才回北京。我問他這種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站崗”大概要持續多長時間,他說去年,從兩會前的二月到六四之後六月中旬,大概站崗有四個月時間。我對他說,你家一定不會招小偷。

*劉荻家中也“站崗”**

劉荻(不銹鋼老鼠)原是北師大學生,為寫異見文章坐牢,出來後家中經常被站崗,今年六月四日我在北京與她相遇,一同去天安門廣場。她說今年前五個月站崗已有三十天左右,趙紫陽去世,兩會期間都要站崗。站崗不但在樓下,還要站到樓上,樓上的門口至今還放一把椅子,供站崗者使用,站崗不但有人,還有車,車有時還不止一輛。劉荻這次是偷著跑出來,晚間祖母給她打手機,要她快回去,說已經有人來問過了,她只好趕快回家。劉荻說:“明天我把門口那把椅子給他拿走,幹嘛站崗還要坐著,我讓他站著。”

當然受命“站崗”也是辛苦差事,在一個沒有崗樓和值班室的人家門前站崗,寒冬、炎夏之苦可想而知。有位年輕的警察對劉曉波抱怨道:我這一生的工作,從九十年代到今天,幾乎都是在給你站崗,這成了我的主要工作。

*對趙紫陽等人的軟禁**

1989年,前總書記趙紫陽,因反對鎮壓民主運動,被罷黜總書記,從那時開始,家門口就被站上崗,軟禁十六年,直到離開人世。

趙紫陽的秘書鮑彤,1989年六四後被判刑八年,刑滿釋放,本應恢復自由,但是從監獄出來,立即轉入軟禁。一年後,才能外出。後來因為不認錯,在海外媒體發表異見文章,於是家門口又經常被“站崗”。

其他像天安門母親丁紫霖,異見作家余傑、張祖樺、和胡佳等,在所謂的敏感時期,都經常會被站崗,限制人身自由。

中共統治下,非法剝奪公民人身自由,是一種普遍現象,從上個世紀23年代肅清AB團,到40年代延安搶救運動,50年代肅反,文革中,60年代清隊,70年代一打三反、清查5.16,到了90年代末開始的鎮壓法輪功和長達48年的勞教制度,都是侵犯人身自由。

“文革”中的“牛棚”

海外的朋友和國內的年輕人,都不知道甚麼叫“牛棚”。我只得以自己親身經歷向他們介紹。“文革”中我在山東大學被關“牛棚”三十個月。

1966年5月底開始,學校在黨的領導下,很多人被貼出了大字報,被批鬥,揪出了很多所謂“反動學術權威”“走資派”“地、富、反、壞、右”份子,這些人通稱為“牛鬼蛇神”,後來他們中一些人被陸續關押起來,關押的地方就被稱為“牛棚”,是關“老牛”的地方。

文革中給我的冠名是“反革命分子”,六月初被關過,後來“清隊”、“清查”516又兩次關牛棚,白天由專人監視,在校內參加體力勞動(如掃廁所或者去農場勞動),或在監視下交待問題。

牛棚可以是原來的住處,晚上外面要反鎖著,有人站崗,屋內不准關燈,監管人是可以隨時進去察看。如果要出來“方便”要先請示,外出時必須有人跟隨。

文革中的關牛棚和現在劉曉波、劉荻等被“站崗”十分相似。

山東大學的“牛棚”,多設在實驗室、辦公室、地下室或車間,強迫被批鬥者入住,有時與看守人員分住裡外間,外間住看管人員,裡間住被看管者,也有住在大樓裡,樓門口有人站崗,晚上大門上鎖。吃飯則有家人來送,或者排隊去食堂吃飯,由監管人員押隊,有的人身上還要掛“反革命分子”、“地主孝子賢孫”等牌子。1968年“清隊”,山東大學物理系教職工一百多人,關牛棚的就有38人;排隊到食堂吃飯,浩浩蕩蕩,也是一種遊街形式。一些不懂事的學生,在旁邊笑罵,吐口水,丟石頭。被關在牛棚中的老教授和幹部,在一些學生心目中,就像當年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所說的,從此威信掃地。

現在看來文革中的牛棚,自然是毛澤東“無法無天”的產物,一些“群眾組織”,“革委會”有甚麼權利去限制公民人身自由呢?牛棚的另一個作用是,製造民間恐懼,被關者,會被告知趕快交待“罪行”,否則要繼續關下去,還會送去法辦,牛棚外面“有問題”的人會被告知如不揭發問題也要被關進去。如是,很多人就互相揭發,威逼之下一些人還會為別人編造“罪行”,牛棚也是逼供的一種方式。

*對法輪功學員的非法關押**

中共統治下,非法剝奪人身自由的現象屢有發生,到了90年代末和21世紀初的鎮壓法輪功,再次達到一個高潮。中共鎮壓法輪功,在法輪功學員中引起了強烈反彈,紛紛去北京示威上訪。於是各省都去北京把法輪功學員抓回當地,先由公安關押,以後轉本單位看管。這時的方式又不同於以往。我所在的學院,有一位教師,因為法輪功的問題去了天安門廣場,被抓回來,先由公安機關扣押,後轉回學校,被軟禁在山大留學生樓之中,每天學院派教工,輪流對他們進行24小時看管,家中一日三餐來送飯。

這種“賓館”式的關押,住宿條件較好,表面上看不同於“文革”中的牛棚,對外並不聲張也很蔭蔽。我們學院的那位教師,關在留學生樓,很多教師,長時間都不知情。

但這種“關押”對被關者的壓力,並不亞於“文革”中的牛棚。其一是經濟上的壓力,因為“賓館”雖是強迫入住,但是每天房費120元(每月3600元)卻要自己交納,該教師月工資只有1000多元,對一般的月收入幾百元的工人,要是強制住進了這種高級賓館,壓力會更大。

其次的壓力是來自家庭。一人被關,全家受累,每天要送飯,有關方面還要給家人施壓,要他們做被關者的工作。於是一個被關押者,就必須每天面對丈夫的數落,孩子的哭喊,父母、兄弟姊妹等親人的勸告,這種精神的壓力該有多大?

其三的壓力來自單位,領導人的開導,同事輪班看守,晚上還要陪宿,不計工作量,沒有加班費,他們雖不當面抱怨,但對被關者壓力卻是不言而喻的。

很多被關押者在這樣的強大壓力下,終於屈服了,認錯了。這種高級賓館中的軟禁,在全國絕不是少數現象,與“文革”中的牛棚相比,都是一樣的侵犯人權,剝奪公民人身自由。

*連續四十八年的勞教制度**

1957年為了整治“右派”,中國搞了一個有自己特色的勞教制度,不經正常的法律程序,沒有法律的授權,通過勞教,剝奪公民的人身自由權利。勞教制度成了打擊異見人士、不同信仰者的手段,成了整治反腐鬥士、揭批官場黑幕者的途徑。中國憲法第37條規定“公民人身自由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中國《立法法》第八條規定“對公民政治權利的剝奪,限制人身自由的強制措施和處罰,只能制定法律”。而現在的勞教制度並沒有法律依據。如果是一個法治國家,怎能隨意把公民關進勞教所?怎能隨意在公民門前站崗?限制公民出入,剝奪公民的人身自由權利?

*“肅反”中的站崗**

追溯歷史可以看到在中共的統治下,非法剝奪公民的人身自由,由來已久。1955年我在山東大學唸書,當時開展“肅反”運動,我們班上有幾個同學被整,要他們交待1949年前的“反革命”活動,49年他們還只是不到15歲的孩子,追查他們是否參加過“三青團”(三民主義青年團),有些則追查1949年後是否收聽敵台的問題。我的同學潘希正,成了追查對象,被關在山大文史樓的地下室中,同學輪流“站崗”,送飯,後來他在威逼恐嚇之下精神失常,沒有查出問題,他卻被逼退了學。當時我的老師著名物理學家束星北,肅反中也成了重點追查對象,對他的住所派人監視,有些人常到他家騷擾,他就在自家門口貼了:公民住宅不受侵犯——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90條,的告示。(有關內容見劉海軍著《束星北檔案》第3頁)

1949年之前,在中共統治地區,不經法律程序私自關押的群發事件,層出不窮,致死了很多人。

延安時期有個有個搶救失足者運動,當時整了不少人,也是把人先關起來,當時的王實味,因為寫了雜文《野百合花》就被關押起來,最後被處死。

*我們離“文革”並不遠**

近年來反覆出現的,為異見人士站崗,剝奪公民的人身自由,剝奪了其他公民與其交往的自由,追溯歷史,可以看到這種現象由來已久。這些都是“無法無天”的表現,造成了多少人自殺,精神失常,家破人亡,近年來為異見人士站崗,與“文革”中的關牛棚完全是同一種性質的行為,即剝奪公民的人身自由。“文革”被定為一場浩劫,其實我們現在離“文革”並不遠。很多做法,正是“文革”的繼續。不論是叫“牛棚”,還是叫“站崗”,性質都是一樣的。

“文革”中一些國家高級領導人受到了衝擊,他們被罷了官,受到了侮辱,當時的“無法無天”傷害了他們。

後來他們終於翻了身,掌了權,於是他們出於自身利益也要反對“文革”,把“文革”定成一場浩劫,一場災難,但是他們當中的大部份,反對“文革”只不過是為了重溫他們的權力夢。這些人一旦大權在手,則仍是“無法無天”那一套。

六四鎮壓學生運動不是無法無天嗎?

後來鎮壓法輪功不是無法無天嗎?

給異見人士站崗不是“無法無天”嗎?

他們為了穩固自己的統治地位,不惜大規模、明目張膽地侵犯公民人身自由權力,無法無天。

我們應該大聲疾呼:公民人身自由權利,必須要有確實的保障;非法侵犯公民人身自由權利的行為,必須受到嚴肅的懲罰。2003年6月23日於山東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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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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