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有一種疼痛讓我著迷

編輯: 張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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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訴人:夏茵,女,30歲,財務總監

  從22歲到30歲,夏茵愛的每個男人都是已婚男人。爲了愛,她做出很多瘋狂舉動,每次對方都是從感動開始,到害怕和逃避結束。夏茵深感受傷,但她並不妥協,繼續在下一個男人身上,尋找上一次愛情的失落……(文中人物均爲化名)

  夏茵身材高挑,長髮,圓潤的普通話,事業正處於發展中。夏茵自嘲說,“我是工作能手,愛情白癡。”

  是我主動引火燒身

  從22歲到現在,我愛的每個男人,都是不應該愛的男人,他們都是有婦之夫。我明知道這樣不好,可我逃不了這個心魔。

  阿哲是我們的供應商,長年依託我所在的大公司做生意。那時我在財務室工作,他每個月都要從浙江來武漢結一次賬。我們單位大,供應商多。財務室是很吃香的地方,爲了能得到更多的方便,供應商平時都很巴結我們。阿哲卻是個例外,他外型很陽剛,從髮型到衣著都精致講究。他從不討好我們,來了按程式辦 事,結完賬就走,從不多待。

  好感埋在心裏很久,把它變成現實是一次去銀行辦事。阿哲正好也在那裏進賬,我主動和他打招呼,他看我一眼,還是那麽淡淡的。我告訴他我的電話,也順便要來他的電話,裝著很工作化的樣子對他說:“有事打我電話!”

  他一直沒打我的電話,主動的再次是我。我先打電話給他,問生意上的事。他正好在武漢,我們一行三人去吃飯,同行的還有他的朋友阿明。

  飯後我們去唱歌,我的聲音好聽,是朋友公認的。我唱著關於愛情的歌,看他一眼,他正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迷戀……阿明一個人在唱,我隨阿哲走出歌廳。外面是一片湖水,金秋十月,氣溫適宜。阿哲站在那個地方,面對湖水說了一句話,7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這句話。他說,“好想讓這種感覺繼續下去 啊!”

  當時我已經知道他的大致情況,26歲,浙江人,結婚早,他孩子已經有兩歲了,妻子很厲害。我心裏提醒自己別亂來,可雙臂卻不由自主去擁抱他。

  第二次他來武漢,正好是我生日。他打電話給我:“想吃什麽?我帶你去!”這句話好動聽,讓我覺得甜蜜。那天我們又去吃飯唱歌,擁著我跳舞時,阿哲在我耳邊說:“這種感覺真好!”

  沒過多久,我熱情日益增高,阿哲卻有些回避。他有時來漢辦事不通知我,不約我。我生氣,找他吵,質問爲什麽不理我。有次他在忙,忙完了還要陪客戶吃飯。我纏著他,要他陪我。他只好陪我去天安酒店吃晚飯,我又要他送我回家。在路上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他說:“你正在扼殺我心裏一些美好的東西!”我聽 不太懂,也沒去深究。

  充滿暴力的成長環境

  現在想來,也許阿哲並不想深入,他只想曖昧。浙江男人對家庭的責任心很強,事實上,我遇到的男人家庭責任感好像都很強,我不知道這對我而言,是幸運還是不幸。

  阿哲越躲我我越想他,想得瘋狂,把自己給他,他也不拒絕。我以爲身體是女人的糖果,吸引男人去迷戀。不承想獻出身體後,阿哲對我更是避而不見。 每次我都是問他的好友阿明,才知道他來武漢的具體日期。那次得知他來,我去商場花400多塊錢買了一件T恤。他試了試,然後脫下來對我說:“不合適,你拿 回去送給你爸吧!”提著衣服,我灰溜溜地回家。

  再後來,我接到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小姑娘,別傻了,玩玩也就算了!”是阿哲的妻子,不怒而威。

  我怕,那時我才22歲,怕鬧到單位沒面子。我只是中專畢業而已,得到這份工作不容易。我沒父母可靠,工作是我惟一的安慰。

  記憶裏爸爸總是打媽媽。我家住八樓,有次他用掃帚打媽媽,把媽媽從八樓打到五樓。媽媽要走,離開之前只對我說過她要走,沒說去哪里。媽媽走後,爸爸用皮帶打我,說我知情不報。

  媽媽是武漢人,高挑漂亮,知書達理。爸爸老家在農村,當兵出身的他沒多少文化。爸和他的弟弟們都在山溝裏長大,那裏的男人打女人不是新鮮事。那次爸爸對外婆保證了又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人了,媽媽才回家。

  我十六歲那年,父母還是分開了。因爲爸爸的保證失效。

  父母離婚後,我和哥哥隨媽媽過。媽媽的壓力很大,她指望不了我爸,她要賺錢養活我們,還要應付一些給她張羅相親的熱心人。那是我最孤獨的時候,更壞的消息來了,哥哥有了女朋友。我對哥哥一直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可他有了女朋友後,我竟然吃醋得很,怕他有了女友不理我,就找理由和他女友吵架。哥哥 爲了討好女友,一巴掌朝我打將過來……我哭,心裏的絕望又深一層。
  
我不能對哥哥說,我和你女友吵架,是因爲我在乎你,我不想失去你。我已經失去了家,失去了爸爸,媽媽也忙她自己的事了,我只剩下你。

  以爲爸爸走了,沒人再打我了。可爸爸對我們自小的暴力教育,讓哥哥無意之中全繼承了下去。

  那年我十九歲,媽媽忙工作,哥哥忙戀愛,我走向了社會。和同學的初戀不是因爲愛,是因爲我必須要找個伴。

  再次愛上已婚男人

  離開阿哲我消沈了很久,我沈溺其中,難以自拔。好像我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一盤菜,一不小心,連盤帶菜被別人端走了。我望著空空的桌子發呆。

  一段感情是一次病,和阿哲的這次病,從初發到病癒花了我兩年時間。兩年後,我遇到柯文軍,又是已婚!他剛剛做了新郎。說起來這人和我有點淵源。 幾年前我表姐莉莉給我介紹了一個男友,說他和我們有業務上的往來,這個人就是柯文軍。當時一聽說他長期駐上海,我就找到了不見的藉口。其實那時我滿心都是阿哲。

  雖然從沒見過面,但柯文軍這個名字我一直記得。有天我在辦公室裏聽到有同事喊我。我應了一聲,擡頭看到財務室裏站著一個前來辦事的男子,眉清目秀的,正怔怔地看著我。我正納悶,那男子忽然對我說了一句:“我認識你!你是莉莉的表妹夏茵!”我一聽這話,脫口驚喜地說:“你是柯文軍!”

  他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那種親切感讓我覺得我們已經認識了好久。如果當初我答應表姐見他,他現在也許是我的,而不是別人的丈夫。

  是什麽讓我和他走到了一起呢?是失落?是報復?是遺憾?是不甘?明明是我的,卻成了別人的。別人幸福滿懷,我兩手空空,這讓我覺得不平。

  我和柯文軍像電光石火一樣熱戀了起來,他仍然長駐上海,但這不僅沒有阻礙我們,反而成全了愛情的浪漫。柯文軍經常坐飛機來漢,只是爲了看我一眼。我也很瘋狂,由於柯和他妻子兩地分居,所以他有很多時間和機會和我戀愛。遠距離讓我們更多的是電話聊天,有次文軍心情不好,在電話裏和我聊到淩晨四點 鍾。收線後我突然決定去上海,我要去陪他,我要給他一個驚喜。我馬上訂票去機場,那是我第一次去上海見柯文軍,他的驚訝和驚喜自不消說。

  在我眼裏,文軍與阿哲是不同的兩個男人,但又好像是一個人,我對他們付出了相同的愛。有時我不知道我是在愛文軍,還是把對阿哲的思念轉移到了文軍身上。我給他買皮帶、領帶、皮夾……我喜歡給我喜歡的人買禮物,我喜歡讓我喜歡的人高興。後來我總結自己,每次愛上一個男人,我就喜歡給他們買東西,而他們卻很少給我買東西,這還真怪!

  愛到最後,結局和上次一樣。文軍也害怕了,他開始躲我。我再去上海找他時,他沒有驚喜,只有隱隱的擔憂和驚恐。他怕我付出太多,而他自始至終都在強調,他不能給我任何東西,物質精神和婚姻。雖然我並沒有要求他什麽,但我孤注一擲的付出讓他很有壓力。

  最後一次去上海時,他避而不見。我找藉口,要他把我送給他的一個隨身聽還給我。果然,他來了。冷漠地把隨身聽往我手裏一塞,轉身就走。我像個氣憤的小獸,舉起那個物什,朝他的背影狠狠扔了過去……

  去死吧,他媽的愛情!

  追求一種疼痛的感覺

  那以後我又愛上幾個男人,無一例外都是已婚男人。我像個不死鳥,永遠對他們充滿莫名其妙的熱情與狂歡。最後一次是在去年,我愛上了我的上級。他知性儒雅,事業穩定,有妻有子。幾次群體聚會後,我單獨給他發了短信。那時我自己買房單住,父母的婚姻拆散後又進行了重組。爸找了個農村老鄉,媽找了個高級工程師。爸不打人了,媽說她找到了“初戀的感覺”。還有哥,他已經做了別人的丈夫。

  孤獨本來是黑白的,我卻用愛情將它變成了彩色。對於我來說,疼痛遠比麻木好,就像打牌的人,最沒勁的是不輸不贏!我願意賭一把,讓自己享受到爭取和掙扎的過程!

  我迷上了這種疼痛,雖然疼痛讓我痛苦。

  我爲那個上司懷了孩子,一個人心甘情願又無可奈何往醫院跑了一個月。做手術、清宮、消炎……他問了一句:“你的錢夠嗎?”我說夠,我沒法說不夠。

  這以後,他對我越來越冷漠。以前他總是主動找我,後來我打電話他也推三推四的,到最後我幾乎是求他,“我想你,你來看看我吧!”“我忙!”“我等你忙完!”“你怎麽這麽煩呢?我說過多少遍了?我們不合適!你怎麽聽不懂呢?”他的話讓我心口悶疼,但我的嘴巴還在機械地重復說:“我想你,你來吧!”

  沒有尊嚴的重復讓他惱怒。那天我在辦公室裏打他電話,說想見他。他拒絕幾次未果,“給你五分鐘下樓!”我馬上下樓,上了他的車。他把車開得飛快,像他煩躁的心。他問我到底想怎麽樣,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奇怪他爲什麽不怕我把這事告訴單位其他人,他妻子也在我們單位啊。

  男人多麽勇敢!那天我看到他老婆神情怡然地從他車裏走出來,在臺階上等他一起進樓上班。我很想沖上去告訴那個女人,告訴她你的幸福是假相!告訴她,“你的男人在欺騙你!”

  可我說不出口,我遠遠地看著他走近她,兩人肩並肩上樓去了。

  記者手記

  疼痛治療不了空虛

  疼痛不是藥丸,它起不到治療的作用,它對身心是另一種傷害。向往父愛,兄長之愛,向往家庭男人的溫暖……這一切如果都是理由,折騰這麽多年也夠了。

  將十年的時間用來浪費,是最奢侈的事。經歷本是一種寶藏,如果你經歷而不思考,經歷也白搭。你反抗虐待,事實上你已經依賴虐待。從父親和哥哥的生理虐待,到後來愛情上的心理虐待,你像喜歡收集糖紙的孩子,收集著痛苦,樂此不疲。

  三十歲,可以來一個優雅的轉身,一個乾淨的開始。只要你願意。

(文章來源):北方網 http://fashion.enorth.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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