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黎氏家族在岛上生活,虽然不是水上人,出海捕鱼也是他们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雄哥描述:“我爸爸有两艘大渔船,定期就会出海,低价鱼在大陆卖,高价鱼就回香港卖。我们有中港两地牌的,卖大陆可以换取粮食,卖到大埔鱼市场就换钱,要买油渣啊,雪藏啊,都是维持渔务运作的基本资金。”塔门盛产鲍鱼、海胆,雄哥最怀念当年的新鲜“炭烧鲍鱼”:“以前鲍鱼是香港本地的,现在说到鲍鱼好像很名贵,在我们那一代,都是吃海鲜大的,吃鲍鱼、吃海胆。我们以前吃鲍鱼,我们潜海捞上来,除了拿去卖之外,我们就在海滩生火,就这样连着壳放着烧来吃。”“以前的渔产量很多的,多到可以挑选,那些残螺我们都不要的,全部扔回海里,我们捕捞过很多海螺,吹得响的那种。”雄哥提及,当时只要一撒网,很容易就能够收获很多渔获,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鱼类。“我们还吃河豚,俗名叫鸡泡鱼,你们不懂吃的觉得有毒,我们会处理,拿来晒干后煲萝卜汤,很好吃的。”雄哥童年时还有个特别的“赚外快”方法,当时塔门已经是旅游胜地,他就在码头边招揽游客,表演他的潜水特长:“请游客在在码头抛东西下海,我就潜水下去帮他把东西捞起来,娱乐大家,收几毫子,赚点外快,我们小时候是潜水大的!”

塔门岛四面环海,居民以捕鱼维生,昔日渔业发达。资料图片。(陈仲明/大纪元)

上居民井水维生

塔门岛的原居民以黎、黄、林、李、刘及蓝姓为主,黎氏在岛上是大姓,雄哥分享,祖先原籍东莞,如今的黎氏大宗祠位于中堂镇潢涌村内,始建于南宋乾道九年(1173年)。雄哥的爷爷属于早期来塔门定居的居民,在陆上生活,但并不是依赖在陆地种植自给自足。雄哥讲述,他们并没有在岛上种禾,米是从大陆购入,他们会在岛上种一些蕃薯,蕃薯常常是他们的主食,会做蕃薯粥、蕃薯糖水等等。一些家庭也会养鸡,“我们养的鸡不是来吃的,养鸡就生鸡蛋,我们不舍得吃鸡的。”

在水源方面,雄哥忆述:“在笃尾的位置有个沙井,井水很甜。琼林学校那个位置也有个水井,村里的淡水资源都算好的,很多人家都有挖水井。我们洗衣服啊,都在井边洗。”到了1960年代,政府帮助从高流湾引入自来水,但并没有入户。“最开始的自来水管只是在街口,我们接水就要去街口,后期才进入家里。”

在黄石码头未开通前,塔门的岛民主要依靠街渡往来马料水、大埔滘,一日只有两班船,早晚各一班。雄哥回忆:“那时候大埔开船,第一个站就直到塔门,再经过高流湾、荔枝庄、赤涧这样,回到大埔。我们出去买东西都是靠这条航线。”

天后诞信俗 已消失的“抢花炮”

塔门天后诞花炮。摄于2019年。资料图片。(曾莲/大纪元)

塔门最重要的地标之一就是天后古庙,古庙建于明末清初,至今已有400余年历史。在刚刚过去的三月廿三(5月1日)的天后诞,阴雨天气阻挡不了村民善信的热情,花炮会健儿抬着载着天后娘娘神舆攀上百级阶梯,冒雨舞狮到塔门天后宫贺诞,欢庆一年一度村中最重要的节日。雄哥在塔门出生长大,印象最深的就是村中的节庆:“我们乡民和渔民很重视天后诞,那时候很多渔船,很兴旺的,渔民都信天后。我爷爷就是帮人解签的,我小时候常看人拜完神求签,我就会走上去问他们要不要解签,就带他们去找我爷爷。”

雄哥回忆,昔日塔门天后诞,在天后宫前的广场总是人头攒动,“那时候是抢花炮的,在炮筒里面藏火药,烧着,‘啪’一声,炮胆就飞出来,那时候抢花炮经常打架的,天后诞最有气氛就是抢花炮,但是后来没有了,改成抽签的方式。”雄哥口中的“抢花炮”,是贺诞期间的重要活动,意将代表菩萨的花炮分配给信众,主办方将代表花炮的物件(如竹签、木片等)射上天空,花炮会的善信抢得后,便可按编号获得相应好意头的花炮,将花炮带回自己的地方供奉。但“抢花炮”的仪式在“六七暴动”后,政府禁止公众藏有火药及点燃爆竹等因素影响,所以渐渐改为用掷杯或抽签的方式进行。

年轻一辈不懂的“尺牍”

尺牍旧课本示意图。资料图片。(陈仲明/大纪元)

在塔门天后古庙后方不远的小山丘上,有一所琼林学校,这是塔门唯一的小学,全盛时期超过200个学生。“我在琼林学校读到小学五年级,那首校歌很好听,我已经忘记了歌词,旋律我还记得!”雄哥谈起自己读过的学校兴奋不已,“那时候我们还有学‘尺牍’,你们年轻人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尺牍’吧!”

确实,尺牍这一门科目,在当下的教育体系中已经消失了。能提得起这个学科的,都有了一定的年龄。“尺”指长度,“牍”指古代写字用的木简,古代的书函长约一尺,故名“尺牍”,这一科目是教授学生学习写私人书信、公函的。当下通讯科技发达,私人书信似乎已经变成了“古董”。

雄哥谈起校园生活,不由自主哼起几首曲子《阿里山的姑娘》、《在那遥远的地方》、《青春舞曲》等等,随着歌声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随着渔业式微,岛民迁出,琼林学校收生越来越少,于2003年9月停办。如今雄哥和亲友们回到塔门,都会回到琼林学校旧址缅怀一番话当年。

雄哥展示带到澳洲收藏的塔门历史书刊。(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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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眨眼间雄哥已经离开出生地塔门已超过一甲子的光阴,但谈起儿时回忆,他还历历在目,嘴角不时扬起笑容。对家乡的关心和怀念,时常萦绕在这位离家游子的心中。“我们姓黎的家族,能够继承到上一代的历史遗产、风俗,希望我们能够传递给新的一代,延续下去。”◇

塔门渔村日落。摄于2019年。资料图片。(陈仲明/大纪元)

责任编辑:王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