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狱中(五)

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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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6月22日讯】晚上八点,我又被提出。审讯室里坐着女警察,一个穿便衣的年轻男子站在一旁。

“什么事不能对高队讲,非找我?晚上也不叫人消停,烦死了。”女警察的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连笔录纸都没带。

“打扰你休息,我很抱歉,不过时间是高队长安排的,你如果不想谈,那就算了。”

我起身要走,女警察厉声喝道:“来都来了,卖什么关子?什么事快讲!”

“翎子,别耍态度。”那青年道。

我看这男青年,不语。

“你说吧,她是我男朋友,检察院的,不要紧。”叫翎子的女警察说。

“我还是回避一下。”翎子的朋友自觉出了门。我这才明白翎子是和男友在外边玩时,被高队长紧急叫回来的。

“我告诉你两件事,一件是关于我的,一件是关于你的。先说那件?”

“关于我的?我的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

“你妹妹纯子你总认识吧?”

“纯子怎么了?”

“她去了美国。”

“去了美国?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说她在本市吗?”

“我回去想了想,应该告诉你真话。”

“你胡说,她没有护照,她要出国,我们公安局一定会知道的。”

“她有护照,在北京办的。”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礼拜以前。”

“怪不得这两天电话一直不接,原来走了?一定是你们这帮反革命搞地鬼,你们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告诉你高远,我要告你,把你永远关在牢里!你们太坏了!”

翎子突然抽泣起来,检察官进来:“怎么回事?”

我说:“我告诉了她妹妹的消息,她就哭了。”

“他是反革命,他们把纯子弄到美国去了。”

我好气又好笑:“你不能不讲道理,我要有那本事,先把自己弄过去,省得在这里坐牢。”

检察官:“算了,回头我们了解一下,还有什么事?”

我想起自己电脑里的资料,看这翎子这个样子,算了,我说:“没事了。就这些。”

“不行”,翎子说:“还有你的那件呢,你不说,我明天向高队怎么交待?”

“电脑里有我一本书稿,不关乎政治问题。我想您是否给我保存一下,等我出去后还给我。”

“可以。不过我要审查一下,如果有政治问题,我不敢保证。”

我一下子放了心。那是一本批判教育产业化的学术著作。

我被送回监室,年轻疑犯凑上来,扶我坐下,“大哥,晚上提审,不死也要脱层皮,你好像没怎么遭罪?”

我瞪了他一眼:“你巴望我倒楣?”

“那倒不是,不过你们这些知识份子,都是些耍嘴皮子的家伙,真正有骨气、敢担当的不多。甚至轮子功也比你们强,那叫‘坚贞不屈’,连警察都佩服,还有这个信洋教的老家伙,那可是‘视死如归’呀。我们工人阶级更是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当然,富贵肯定淫,谁他妈口袋里有银子,见了漂亮姑娘不动心? ”

年轻疑犯一忽悠,中年疑犯和老年疑犯也都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我。

我大怒:“你多大的小屁孩也来说三道四?老子当工人的时候,你他妈还是液体呢!睡觉!”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纯子的情景。

海洋大学新校坐落在新开发的东部,背山面海,环境优雅。从大学的正门进去,仰面就是巨大的白色椭圆形图书馆。图书馆的旁边,是一个草坪花园。午后的阳光强烈、刺眼,雪白的山茱萸花在新绿的背景下开的分外娇艳。

学校好像有什么活动,三三两两的男女学生夹着书、一面交谈着向图书馆汇集,他们看上去那么活泼、优雅、兴致勃勃而又茫无思绪。

我想起八十年代自己在人大读书时那些风云激荡的日子,那些激昂的口号,沸腾的热血,飘扬的旗帜,如今仿佛恍若隔世。

“想什么呢?”

一个身穿连衣裙的年轻姑娘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她双手背在后面,脑袋歪着,嘴巴抿着,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这付神态,显得顽皮、可爱,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多年。

“吓了我一跳,果然名副其实,像‘纯子’。”

“青天白日,人民城市,有人民警察人民解放军保护,你怕什么?心里装了鬼吧?”

我领教了她的伶俐口齿,连忙告饶休战:“别从网上吵到网下,姑娘,咱们刚见面,天气又这么好,咱们不妨到海边走走?”

“行,不过,我现在渴了,外边有人卖冰茶。”

“刚见面就宰我?行,算我倒楣,我买单。”

我们出了校门,我买了两瓶冰茶,给了她一瓶。她接过冰茶狠狠报复我:“真是个葛朗台,才两块钱,就这么不情愿。回头让你请客吃鲍鱼,你还不得跳海?”

我大叫:“姑娘,凭什么呀,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一只鲍鱼钱,都是老戚这小子害我,大老远的让我到这海边挨宰。”

纯子笑地咯咯的,弯了腰,都冒出了眼泪。

我说:“一定是你跟老戚合起伙来害我。”

她说:“你是个心底阴暗的家伙!”

“为什么这么说我?”我不明白。

“因为你长了一双看惯了敌人的眼睛。”纯子口齿清脆,噎得我直翻白眼。

我们一会儿到了海边,大海正在涨潮,礁石上不时卷起一阵阵雪白的海浪花,一只海鸥在海面上悠闲地飞翔,几个退休的老工人在垂钓。

“说吧,找我干什么? ”

纯子站在礁石上,脚下浪花如雪,海风不时撩起她的长发,显得沈静、坦然,与刚才判若两人。

在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面前,从北京来时反复编得寻找她的借口现在实在说不出口了,我一时无言。

“是不是怀疑北京被捕的那几个人跟我有关?”

我急忙说:“你别这样想,老戚很相信你。”

“狗屁,相信我还派你这个特务来侦察?”

“我怎么是特务?”我急赤白脸,“我这不是在北京呆不下去了?想到你这安全,就来了。如果怀疑你,我怎会自投罗网?”

纯子扑哧笑了,然后又正色道:“你这话最少有一半是谎话。”

我说:“应该是有一半真话。”

“好,我信你一半,明天给你一样东西看,也让你死了也不做个糊涂鬼。”(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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