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日记(147)

彼得.巴菲诺维奇.弗拉基米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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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2月26日

召开党的七大的决定,使人们的感情激动起来了。大家又围着王明、杨尚昆、王稼祥和洛甫闹腾开了。照例是在全上公开谴责一番,或在背地里骂上一通。

王明被直截了当地称为“右倾机会主义份子”。这种看法已成定论。大家都确信毛挽救了党,使党没有采取王明的“投降国民党”的路线。“王明是舔蒋介石的靴子的”,人们绕着弯用这样的话来说他。

国际主义者(洛甫、博古、王明等人)的格言—“忠于民族统一战线,就是忠于党的利益”—横遭诽谤,这个格言现在已被遗忘!毛泽东的领导阶层逐渐使大家相信,王明“从1931-1934年以来,一直在党内培植异己份子。”据说,远在1931年王明出现在上海时,他就像个大官僚那样,武断地决定与党的命运有关的问题。愚蠢而又可笑,但谁都不能反对,也不会反对!

整风有效地完成了它的任务。甚至王明过去的合作者也开始诋毁他了。例如,杨尚昆说,王明对蒋总司令“推行”了阶级投降路线。这话竟出之于杨的口,而杨又岂只是王明过去的一个同志而已。

在上海时期,他们共同执行了中共中央的指示。他们共同反对毛泽东和李立三的机会主义活动。

即将召开的代表大会,使从前的“莫斯科派”成员不得安宁。他们受到诽谤。党员对他们毫不同情。整风“揭露了这些投降主义者—机会主义者”整风使人人都相信,“幸亏有中共中央主席的英明领导,才使延安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

在党的会议上,发言的人没完没了地说,“毛泽东同志代表了中国革命的正确方向,他是解放战争取得胜利的保证!”

不论是口头的,还是文字宣传,都要大家记住:“至于对待马克思主义,我们必须考虑从中国的现实出发,而不能像西方的马克思主义者那样。”

最可悲的一点是,民族主义被当成了马克思主义的富有创造力的表现。这是毛泽东的政治纲领的基础。我跟陈伯达谈过话后,对这一点就确信不疑了。陈是毛的思想传声筒。

我确信,代表大会采取同民族主义思想完全一致的路线!

上次,我和毛泽东进行了一次与往常不同的谈话。没喝威士忌,没喝烧酒,也没有客人们的喧闹声。我们正谈到一些琐事时,毛不知不觉地转了话题,谈到了死亡的问题,谈到死亡的不可避免,以及人无法抗拒的无情的命运。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是听他一个人讲。如果你不听,他全记在心里,可是还和和气气地,一直等到你走。他喜欢人家听着。谁有反对意见,他就会很生气,虽然他不表现出来。他还会客气地跟你分手,但会把什么都记住!

他在考虑和谈话着人生易逝和流芳百世的问题。想到死亡,他便消沈了。他引述了孔夫子、古代作家和诗人的话,并朗读了几段他自己写的诗,他完全沉浸在这些思想中了。

他变得温和,同时又很激动。他那雕像似的庄严样子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他讲话讲得很快,用嘶哑的声音吐出他要强调的话。他挥手叫所有想进屋的人都走开。

他还问我问题,但不等我回答,就提出自己的看法。他有时好像已经忘记我在旁边了。

他不耐烦地把手伸到棉袄兜里摸着,取出一支烟来,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心不在焉地笑着。一支抽完了,又取出一支。他的棉袄掉下一个钮扣,他气冲冲地把它踢到一边。

这以后,他又问问题。很遗憾,我没听懂他说的一句古话。他看着我,等我回答。他那双闪闪发统一编号的湿润的眼睛,显露出激动的神情。他不想揭露我的无知。不,他只是自个儿陷入沉思而已。

我能说什么呢?我耸耸肩膀,承认我不懂,但是,我会懂的,因为我还年轻,还有时间读点东西。

“但是”,我说,“革命前,我在乡村学校里学《圣经》,《圣经》上说,死就是:生于土……归于土。

毛咧咧嘴,把烟头扔到地上。

分手时,他突然问我:“你在这里看中了哪个单身漂亮姑娘了吗?别害臊。……”我对这问题一笑就过去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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