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立冬」已過,「小雪」在即,但是,這詭異的天候,除了早晚微涼之外,白天還是燠熱難當,有如盛夏一般。而活潑好動的孩子們對時序無感,理所當然的還沉浸在夏天熱鬧、歡樂的氛圍裡,似乎不知秋日已遠、冬季到來……
一如往常,立冬時節的一天,上午依舊悶熱,暑氣逼人;不料,到了下午,竟然風雲變色、溫度驟降,讓大家手足無措、猝不及防。可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這一波寒流吧!午後的的第一堂課,孩子們不復興奮、躁動,各自默默的瑟縮著身軀坐在位子上,像一只只洩了氣的皮球。
我走入教室,環顧周遭,心想:冬天終於將你們制住了,它教人冷靜、安靜,不再毛躁、蠢動。誰知,說時遲、那時快,才幾秒鐘光景,整個空間頓時喧嘩、騷亂了起來,有人驚慌大喊:「老師!C 吐了!!」,有人咋舌大叫:「真噁心!」一片混亂之中,我先提醒大家鎮定。然後,嘔吐袋、面紙、更換的衣物、當事人到洗手間去清洗,待一一就緒,場面總算穩住。
最後,該清理穢物了,孩子們面面相覷,露出為難的表情,我輕聲的詢問:「誰是C 的好朋友,是否願意為他善後?」此時,一位瘦小、黝黑的男孩站了起來,開始打掃工作。值得欣慰的是善行引來善行,兩位女孩也加入幫忙,接著,又陸續有人主動參與。一會兒功夫,一切已經恢復原貌。而旁觀的我,因為這個真真切切「雪中送炭」的故事,而有了不尋常的一天……
「老師!妳會不會覺得很倒楣,一進來就遇到這種事呢?」這道直接又坦白的問題,打破了冷冽中的寂靜。我回覆道:「一點兒都不覺得倒楣,反而要謝謝你們,因為當今人情澆薄,可以錦上添花,很難雪中送炭,而患難見真情,你們做到了!」又說:「純真與善良,是上天賜予美好的禮物,在這唯利是圖的社會上,很多人都失去了,你們該慶幸還一直保有赤子之心。」
不久,C 回到教室中,臉色不似先前的慘白,漸漸恢復了血氣。我告訴他哪些人做了哪些事,該好好謝謝人家。沒想到,平日伶牙俐齒、調皮搗蛋的他,竟滿臉通紅的低頭不語。只聽得有人逗他:「想不到你也會害羞!」語罷,引得哄堂大笑。接下來的這半天,再也沒有人在意寒流來襲,因為我們互相關懷、彼此送暖,所以心頭一直都溫溫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