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畫與話】給孫女的生日禮物

畫/ 文 楊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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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美女!(這是妳年幼時,媽媽對妳的暱稱。)祝妳十八周歲生日快樂!打開這份禮物,相信妳的心情一定很難形容,但有一點是明確的,內心除了震驚、訝異之外,最多的感覺肯定是「不可思議」!一個早已作古了的奶奶,竟然能預留生日禮物給我,挺新奇!這事兒很少人能碰上!就像事先開立遺囑似的,到今日才當眾宣讀,而得到的不是什麼金錢財寶、首飾房產,而是一本雜記手稿,內附多幅畫作,有意思得很!現在你一定顧不得什麼吹蠟燭、吃蛋糕的,那膨脹的好奇心,促使妳只想快點兒一口氣把它讀完!

其實啊!奶奶在天國裡是看得見妳的耶!如果社會格局沒變,妳現在應該是高中畢業前夕,準備考大學的緊張時刻:讀不完的書、記不住的定律、演算不了的數理、背不全的國文史地……在焦頭爛額、分秒必爭的日子裡,仍出落得自然不做作,清新率直;那靈活的雙眼,仍是骨碌碌地轉個不停,觀察細微並能瞬間記住,具備了一個畫者天賦的基本條件;特大號的嗓門依然如故;白皙的皮膚,粉嫩粉嫩的……不是有這麼一首古老的流行歌曲嗎?「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呀一朵花……」那正是妳的寫照!奶奶沒說錯吧?小美女長大成大美女啦!所以囉!奶奶還是看得見妳的!哈!開玩笑啦!信不信由妳!

這件特殊的禮物,是在妳四周歲生日過後,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也就是2005年的下半年吧,斷斷續續完成的,也許只有十來篇,或許更多些,可能還少些哪,誰知道呢?隨興吧!

年紀大的人,總愛沉浸在過往的歲月裡,認為從前的一切都是美的,逝去的日子值得一再回味!以前我很不認同這樣的生活方式,一個人只能向前看,過好往後的時時刻刻,怎麼能活在過去的回憶裡呢?除了徒惹傷感、增添與現實的格格不入外,一點好處都沒有!但是現在不同了,觀念改變了!我想將奶奶孩提時代、年輕歲月以及初入社會的那段日子裡,印象深刻而且具特殊意義的事兒記錄下來,讓你把今天(2019.5.16.)與1945>1970年之間,各方面的差別及變遷做個對照,今昔相比,妳的選擇標準,和取捨的權衡又是如何?等妳考完大學之後,如果還有興趣,再給自己一個答案,怎麼樣?

想到哪兒寫到哪兒,沒按時間先後,不依事件大小,就這麼信手拈來,無拘無束的寫下來了,妳就當是睡覺前,奶奶在說床邊故事,愛聽不聽隨妳!每一篇的內容,與上頭所配的水彩畫的意境並不一定相符,但都有特殊的用意在裡頭。

例如這一張畫,是奶奶的首展作品,題為「別來此處最縈牽」。雖然筆觸不夠成熟,構圖不那麼完美,但可是標準的「水彩渲染畫」耶!也就是所謂的「高濕度畫法」。這種技法能營造出朦朧的美景、浪漫的情調、詩般的意境、夢似的幻想!妳瞧!那素雅、柔和的天空,是由淡藍、緋紅、淺灰三色,藉著水的流動而自然溶匯相混形成的;那蜿蜒的小溪,映照著天光雲影,讓人不由自主的升起「掬一捧清泉而飲」的衝動;那一片青翠環繞,並以白色圍籬區隔的三兩小屋,想必是王子與公主的最終歸宿!離開這兒的人,午夜輾轉、難分難捨的,不就是魂牽夢縈的這塊人間仙境?這就是這畫題的由來,這也就是奶奶把這幅畫安排在這特殊日子的緣故,因為妳如今正值「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年齡啊!而這更是我此刻心境的寫照:雖然在這彼岸的國度裡,無憂無慮、大自在,但在某些時刻,你們仍是我「縈牽」的部分呀!

但願妳的藝術細胞,還沒被繁重的課業壓扁;但願妳的繪畫嗜好,沒被時間的車轍輾損;但願以上的欣賞引導,能喚起妳自幼既已潛藏的那份天賦;但願妳真的具有奶奶的遺傳……哈!其實,奶奶真的知道:妳具備的!妳能的!妳願意的!妳會全心投入的!循著我走過的足跡,慢慢的開創出妳自己的不同的繪畫風貌!

乖孫女!奶奶再告訴妳,眼前以準備考大學為重,這本手稿,大略翻一翻就好了,反正篇數也不多,等考完之後,再一篇篇仔細閱讀琢磨,我知道你會愛不釋手的!我知道你會珍藏這一份不同的生日禮物的!所以請先按捺住那一顆急躁的心,開始複習功課吧!再次祝妳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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