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强者败

作者:陈必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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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里,有个名叫丁一士的人,他矫健多力,行动敏捷,加上他练就了一身武艺和轻功,两三丈高的建筑物,他可以纵身而上,两三丈宽的距离,他可以翩然越过。

我小的时候,还见过他。一天,我请求见识一下他的技艺。他便叫我站在过厅中,我面向前门,则看见他站在前门外和我相对面。当我转身向后门时,却见他早己站在后门外和我相对面。这样返复转了七八回,我都有点晕头转向,他却轻松自如,只稍纵身一跃就能轻易飞逾屋脊。

后来,丁一士路过杜林镇遇见了一位朋友。朋友便请他到桥边一家酒店饮酒。两人饮到有几分酒意,便一齐到河边观看风景。

这位朋友说:“你能越过河对岸去吗?”丁一士应声便跳了过去。朋友向他招手,示意他回来。丁一士又飞身跳了过来。但是,他刚一落脚,没想到长期被河水冲刷的河岸,早有裂纹,丁误踏其上,河岸顿时崩塌二尺多宽,丁随之跌进河里,顺流而去。他虽武艺高强,却不识水性。但是,他依然能在波涛中向上跃起几尺高,可又不能跃近河岸。这样反复地跃起、又落下,三四次之后,终于精疲力尽,沉溺于波涛之中。

噫!天下最大的祸患,莫过于恃强逞能。恃仗财富的,终必因财多而致祸;恃仗权势的,终必因权势而失败;恃仗智谋的,终必因智谋而失算;恃仗气力的,终必在气力上遇险:因为凡有所恃,就敢于犯难冒险,由犯难冒险,就势必导致失败!

田松岩在滦阳县,买了一根崂山手杖,自题一诗,刻在手杖上,诗曰:“月夕花晨伴我行,路当坦处亦防倾。敢因恃尔心无虑,便向崎岖步不平!”这真是老于世故的经验之谈,可以把它当作座右铭来看啊。

一尼一僧 持戒谨严

先讲一尼。沧州甜水井地区,有一位老尼,人们都称呼她为慧师父。不知道这是她的名字,还是她的法号?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慧”字,但人们都互相沿袭,习惯地这么称呼她。

我小时候,曾见过这位慧师父出入于外祖张雪峰家。她奉持戒律,极为严谨,连极普通的糖果,她都不吃。她说:“那糖果也有用猪油点成的呀!”她冬天不穿皮袄,说:“穿皮袄和吃肉,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她夏天不穿绸绢,说:“一尺丝绸,得牺牲数千条蚕虫的性命啊!”凡是供佛用的面筋,她都亲自动手制作,说:“市面上出售的面筋,加工的时候,都是用脚踩的。”烧香时,必用火石取火,她说:“用灶里的火烧香,不洁净。”她斋戒清净,日中一食。生活俭朴而知足,从不营营碌碌地去化缘募捐。

外祖父家有一位女仆,她曾经施舍给慧师父一匹布。慧师父把这匹布端详了许久,若有所思的说:“布施必须用自己的钱财,才有功德。府上为丢失了这匹布,曾有好几位小婢,无辜遭受鞭打拷问,佛菩萨怎能接受这种布施?”这位仆妇,经她说破(她有特异功能,可以测知),见隐瞒不住,便说了实话:“当初,我以为主人有数十匹布,未必一一细检,便随手拿走一匹。想不到,因此连累了众人受毒打,大家又整天互相猜疑,互相咒骂,我心里着实不安。所以拿出来这匹布做布施,以求忏悔。”

慧师父把这匹布扔还给她,并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它暗地送还原处,使大家落得个清白,你自己不也得到安心吗?”

此事,慧师父一直守口如瓶,也不许门徒向人披露。过了几年,这位仆妇去世,慧师父的门徒才把这件事渐渐泄露出去。

到了乾隆甲戌、乙亥(1754~1755年)年间,慧师父已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有一天,她路过我家,说是要到潭柘寺去拜佛,同时为小尼们求戒。我偶然问及那位仆妇布施的事,慧师父连连摇头,说:“没这回事,你别听小尼子们胡扯。”在座的人,无不相互叹息,赞叹慧师父的仁厚。

临行,慧师父请我为她的佛殿,题写一副匾额。我叫赵春简代为书写。她合掌念佛说:“阿弥陀佛!既是那位施主书写,就请题那位的尊名,在佛前,是不可以打诳语的。”待把落款换成赵春简的名字后,慧师父才高高兴兴地拿去了。

从此以后,她便没有再来过。最近,我向沧州人询问慧师父的近况,但已经没有人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另外,再讲一僧。景城“天齐庙”里有个和尚,他是住持果成和尚的三弟子。人们都很尊敬他,亲切称他为“三师父”。这么一来,反而把他的真名法号忽略了。

果成和尚的弟子众多,其中多有不肖,他们散落各地,托钵游方。唯有这位“三师父”不坠宗风。他没有像某些大寺院中的知客师,以钱财、服饰窥人的那种世俗气。也没有像某些法座禅师那种自视颇高的骄贵气。他坚持佛门的清规戒律,虽是路遥千里,也是打包步行,从不乘坐车马。一次,先兄晴湖,在途中遇上了他,再三邀请他乘车同行,三师父始终不肯上车。

乡绅官吏来到庙中,三师父并不格外招待;田夫野老来到庙里,三师父对他们的礼遇,也不减于一般。布施多的,布施少的,或不布施的,三师父对他们一律平等礼待。每天禅诵功课之余,他只是端坐于自己的房中,使来到庙中的人,好像如入无人之境。

三师父的行事举止,如此而已。然而,乡村间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不夸赞他道行清高的。但真的要问起三师父的道行表现在哪里?清高表现在哪里?他们又茫然不知所对。那么,他之所以能够感动人心,又在何处呢?我曾以此,请教先父姚安公。

姚安公回答说:“据你所见,这位三师父还有不够清高的地方吗?没有不清不高,就是真清高了!你难道非让他做到像飞锡、杯渡那样,才称得上‘善知识’吗?”

以上提到的一尼、一僧,可算得是佛门中卓尔不群的人物。这位三师父刚圆寂不久,他的法名应该有人知道。等我见到那些参加乡试的孙辈们回来,便叫他们到景州天齐庙去仔细问一问。(《纪文达公笔记摘要》)@*

责任编辑:梁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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