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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月8日讯】黄翔60岁了,这是一个奇迹。
由于燕子小姐的搭桥,我们通了几次长话,几封信和若干电子邮件。我感觉他还在贵阳,还在《梦巢随笔》中的花溪。我聆听着他的家乡话。也用相似的家乡话邀请他和雨兰来这边吃麻辣。我不知自己还说了多少类似的废话,感慨之余,我忘了越洋打来的电话费是很贵的。
在异国他乡,一个以汉语写作的诗人经济状况注定不会好,但是他用特快专递给我寄砖头厚的书。他的妻子雨兰病危住院,我想问,他们是如何度过难关的?但最终没开口,我觉得这很虚伪,因为关山相隔,我下不了苦力,又没那麽大的感召力发起捐钱捐物,这正如一首民谣所唱:
你就是你,
你不能变成我。
就连你在那里默默地苦斗,
我也只能默默地注视。
2001年是灾难之年,纽约世贸大厦遭受恐怖袭击,死了几千人;孤独老者王若望晚景凄绝,客死异乡,据传他时常一个人熄灯枯坐。这个群魔乱舞、兵荒马乱的世道,我和妻子宋玉能够洞穿冷漠,听见黄翔的声音,沐浴到他的爱,他天性的温和、健康与仁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生不可绝望,无论你身边死了多少人,无论你被邪恶和暴政置于何种境地,人生都不可绝望。
我曾在牢中备受折磨,自杀过两次,但我依然活着。出狱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流落民间卖艺为生,既没人写信,也没人打电话,我主动给诗坛旧友打了许多长话,可他们除了谣言,除了追名逐利,对麻烦人物的遭遇不感兴趣。我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地熬啊熬啊,我写不出诗了,我想起诗人就要呕吐,而黄翔60年的人生,如同一道闪电,直刺我的灵魂深处。他熬了多少年,穿越了多少岁月和人生?却依然爱着,单纯而透明地活着。由此我想,我是不是病了?是不是被这个民族的整体堕落所激怒,所异化?
20年前,一个早熟的少年,写下《长城》,当时三年大饥荒刚过,哀鸿飞掠天际:
饥饿侮辱着我的尊严
我向我的民族伸出了手——
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指印烙在我的心上……
专制暴政如此报答一个诗人的深情,甚至乞求。而同样的遭遇在之后循环往复,似乎永无尽头。黄翔含泪咆哮着,挣扎着,呐喊着,在疾风暴雨中奔跑着,终于由人而兽,在文字里长出皮毛、利齿和爪子。他本可以做一个神经正常的浪漫的爱国诗人,如果以长城为象征的祖国施舍给他一点温情,不,一点宽容的话。
然而这个又臭又硬的反人性的长城,这个狗日的神经病的祖国,不断从精神上、肉体上折磨他、揍他、掐他的喉管——他没有过早地夭折,而且还和雨兰以恩爱夫妻著称于世,算奇迹了。
更奇迹的是他的作品,将伴随众多作品的腐朽而流传。
2002年2月7日,黄翔生日,以此为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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