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锋: 中国的悲怆与张林的呐喊

凌锋

人气 14
标签:

【大纪元8月30日讯】 纽约博大出版社的朋友从刚刚寄到的纸箱子里拿出张林“悲怆的灵魂”一书给我。因为张林正在狱中﹐所以虽然手边许多书在等待着我﹐我还是优先看它﹐何况我认识张林。

我知道俄国著名作曲家柴科夫斯基有一首名曲叫“悲怆交响曲”﹐因此我要寻找张林为何要取这个书名。

中国的一位乐评家在介绍柴科夫斯基的《第六悲怆交响曲》时是这样说的﹕它深刻地表现了处在沙皇反动统治下的他不满现实、向往正义和欢乐,而又找不到出路的彷徨心情,他以极为成熟和发展了的交响乐手法宣泄了内心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悲怆。这部作品是他的传世代表之作。

看完张林这本书﹐给我的感觉也的确如同上述﹐只是他不是音乐家﹐所以无法用“交响乐手法宣泄内心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悲怆”﹐而是以文字的手法来宣泄。因此形成我在标题中使用的“呐喊”。

但是看完全书﹐也知道这个呐喊不是他个人的呐喊﹐而是全国﹑全民族的呐喊﹐因为是全国﹑全民族“内心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悲怆”。虽然张林用了很多文字﹐但是因为是“内心深处”和“难以言喻”的﹐因此虽然他因为多次被捕受伤而只能用一根手指打电脑键盘﹐喷发的创作力使他很快完成这部作品﹐但是我也感觉到他的意犹未尽。既令如此﹐书中描述他的个人经历﹐以及对中国现况的分析﹐已经使我们获益良多。而且﹐也不是几篇书评就可以说清楚。

九七年在纽约见到张林时﹐他已经坐过两次牢。可惜我们接触不多﹐没有能够了解他的身世。看完这本书﹐我深深的懊悔当时为何不跟他多接触﹐多了解他。当时只感到他很“冲”﹐没有了解它的深刻原因。

张林在他的童年时期﹐也是文革时期在安徽老家所看到的残酷﹑不公﹐以及周围工人的贫困生活﹐使他对共产党的吹捧文章不但怀疑﹐而且分外觉得恶心。一九七九年张林十六岁时﹐在蚌埠考区以总分第一名考进清华大学。时值西单民主墙和校园的民主竞选热潮﹐他的积极参与﹐使他对中国政治的观点又得到提升﹐以致于在校园里已经安放不下他的一张平静书桌﹐于是申请提前毕业回到蚌埠教书﹐回到工人群众的怀抱组织社团﹐呼吁改革﹐几乎就成了职业革命家。

张林忍受不了空虚与麻木的岁月﹐在一九八六年辞工。这在当时还是很稀罕的现象。“我发誓与共产党正式决裂﹐一刀两断”。他随即偷渡香港﹐然而被遣送回来﹐关押在广州沙河收容站﹐第一次尝到收容所的“人间地狱”生活﹐后来也体验到孙志刚怎么会被打死。在转送到安庆收容站以后逃跑。其后张林漫游青藏高原﹐福建﹑海南﹑云南等地﹐有不少计划﹐但是都没法实现﹐其中一次想从厦门偷渡台湾﹐还在看地形就被抓﹐还好不久又逃了出来。张林在回到蚌埠家乡全身投入八九年的民主运动以后﹐成了皖北的民运领袖而被逮捕﹐经历两年的铁窗岁月﹐到一九九一年才获释。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铁窗岁月”。

出狱后的张林没有停止他的民运活动﹐同北京及全国的仁人志士联络﹐到一九九四年于北京再度被捕。押回蚌埠后以“非法同居”名义判处劳动教养三年﹐关在安徽的南湖劳教处﹐张林形容这三年是“水深火热”的生活﹐到九七年才获释。由于这次的牢狱生涯同他与几家外国媒体驻北京记者的接触有关﹐甚至帮他们在安徽采访农民的贫困生活﹐所以张林获释后﹐经海外人权团体的安排到了美国。

张林的牢狱生涯不是甘受命运的摆布﹐而是与凶残的当局坚决抗争﹐因此吃的苦也特别多。所以他到纽约后所表现出来的激进态度可以理解﹐对海外民运也抱有很大的期望。我与张林都是九七年到达纽约﹐十一月﹐魏京生保外就医也到了纽约﹐海外民运掀起掀起一股热潮。但是当时出现的一些言行使我焦虑﹐也听到一些抱怨﹐因此我在报章上写了一篇文章﹐批评某些现象﹐希望民运领袖与他周围的人士要谦卑一些﹐搞好团结。在北京就认识魏京生的张林当时担任老魏的秘书﹐看到后打电话给我﹐说我在帮共产党。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解释﹐只能让时间说明一切。果然不久误会就消除了。

张林以他敏锐的触角﹐很快对海外民运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他在书中说﹕“艰苦奋斗了十几年﹐到美国看到民运圈子这么糟糕﹐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一片混乱﹐我心酸﹔真的受到诋毁﹐真的受到怀疑﹐假的道貌岸然﹐谎言到处流传﹐恶语受到欢迎﹐我心酸﹔小人和特务整天嘀嘀咕咕﹐这些堕落的灵魂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他还说﹕“我在纽约时候因为悲愤剃过一次光头﹐那段日子我每天都有一股发疯的冲动﹐每天都像疯子一样﹐满大街奔跑﹐号啕大哭﹐为我倾注了那么多感情的当代民运的堕落﹐为我倾注了所有青春血泪汗水的中华民族的堕落﹐而终年累月恸哭死去﹗”

因为期望太大﹐所以张林也很失望。九八年便同魏泉宝回国。“我放弃在美国的一切﹐冒着敌人的炮火﹐不顾一切的返回祖国。我宁肯蹲监狱﹐也不肯与那些小人打来闹去﹐那简直等于自杀﹗”

我现在越来越体会到张林的这个心情。可惜当时我完全没有了解到他的心灵深处﹐因为没有深入交往之故﹐一直到他在广州被捕﹐才吓了一跳。

张林在书中有说明回去与被捕的经过。他哀叹外界对他的被捕反应冷淡﹐到三年后获释﹐与美国的魏京生﹑李洪宽通电话﹐才知道中共对他的“造谣诬蔑”。这点﹐归功于中共部署在海外的特务。

张林与魏泉宝在广州被捕的理由是“嫖妓”。其后不久﹐又有中发联主席彭明在北京因同样罪名被捕的事件。因此当时我在“民主论坛”上发表评论﹐指“中共的专政机关深知以‘民主罪’惩治异议人士徒然多制造出一些烈士,更加扩大民主运动的影响,对它更加不利,国际上的形象也更差。因此他们继承了文革老祖宗的衣钵,在男女关系上大作文章,使自己‘师出有名’,并把异议人士搞臭,以收‘一箭双雕’之效。”但是这篇文章并不有力﹐这也是我感到愧疚的地方。那是因为张魏被捕后﹐纽约的“北京之春”收到香港接应张﹑魏一位民运人士的传真﹐列出他们在香港的电话单﹐据称就与嫖妓有关。更可怕的是这张传真立刻被潜伏在北春的中共特务上网。于是就很少人为他们说话了。我出席一次有张林妹妹参加的记者会﹐但是场面冷落。这种“美港联线”的运作﹐可见海外民运的情况。

至于张林与魏泉宝当时在香港接触些什么人﹐张林在书中有所交代。张林为这次回国再次付出代价﹐坐了三年苦监﹐关在广州市的劳教所。张林形容这段日子是在“地狱深处”﹐是他被关押的十几个地方中“最残酷的”。但宣判的罪名居然不是嫖妓而是“非法入境”﹐可见所谓嫖妓只是要抑制海外对他的声援所造的谣﹐让中共赢得时间追查张林回国的目的。

张林坐满三年获释后﹐到今年赵紫阳逝世后去北京悼念再次被捕。这当然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他在网上继续发出不同声音﹐并参与国内多宗维权运动。

我回顾了一下﹐张林在牢狱里的日子虽然没有魏京生等人多﹐但是被捕被押入狱的次数﹐却可能是民运人士之冠。他的沉默抵抗﹐他的绝食抗争﹐他的据理力争﹐都使他受到精神上的折磨与肉体上的摧残﹐所以留下许多后遗症。以下是他列出来的后遗症﹕焦虑症﹐自闭症﹐失忆症﹐失眠症﹐慢性结膜炎﹐慢性胃炎﹐关节炎及风湿痛﹐神经官能症。现在他又被关在牢里﹐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新的病症出现。

但是即使监狱里过着非人的生活﹐他的狱中生涯还是可歌可泣的。印象最深的有以下几个﹕

第一﹐他记下看守所与劳改场那些残暴﹑黑暗和腐败的无法无天现象﹔以及那些贪官恶吏的罪行﹐他还给他们取了绰号﹐做了生动的描述。有朝一日﹐人民会对他们算账。张林的抗争有时逼迫那些官员做适当让步﹐当然﹐张林所付出的代价更大。

第二﹐张林从囚友的嘴里﹐知道中共的腐败残暴与全国更多的社会黑暗和不公﹐更加激发他改造中国的决心。他身在牢里﹐胸怀民众﹐为低下阶层的悲怆发出不平之鸣。并阐发对国内外事务不少看法﹐有不少精辟的分析。

第三﹐他也看到其他犯人中没有人性的一面﹐简直就是人渣。但是中共还利用他们对付政治犯。他还为一个青少年犯人去说情﹐结果此人后来却成为劳改当局的帮凶。他只能哀叹人性与民族性的堕落。

但是也有激动人心的时刻。二○○一年初的一个深夜﹐他所在广州劳改场的后山突然传来广播声﹐把大家都惊醒了﹐原来是法轮功有关自焚真相的广播与李洪志先生的讲话。全场灯火通明﹐不准劳改犯走动﹔几十个警察摸黑上山抓人﹐但只找到广播器材﹐好几个警察却摔伤无法上班。庆祝国庆大会上劳改场的法轮功学员也敢起身高喊口号﹐虽然遭到毒打﹐但是后来对他们态度放缓和。队长还教训张林说﹕“要是你们民运像法轮功这样团结﹑这样坚定﹐相互忘我支援﹐我们也就不敢欺负你们了。”

如今张林还在中共牢狱里等候判决。他为中国民主运动已经付出很多﹐在这里希望他健康情况不要恶化﹐并且能够早日获得自由﹐与家人团聚。

──原载《前哨》2005年9月号(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相关新闻
凌锋:新党“数典忘主”之旅
凌锋:从水果免税看中国的善意和敌意
勒索民主派﹐分化传媒界
凌锋:熊猫成了党产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