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胜:行动起来–穿起白衣穿起六四文化衫

郭保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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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29日讯】大陆民众用什么方式纪念六四?在海外可以有多种形式,对中共刺激越大的形式越应该采用。但在阴森恐怖的国内处境下,如何纪念六四呢?最近胡平先生发起的白衣行动旨在让国内民众在最小的风险下表达哀思和抗议,本人非常赞同这种形式。但愿更多人通过多种渠道呼吁国内民众六四当日穿上白衣、默默抗议与哀思。由白衣行动让我联想到1993年六四,我在北京高校读书期间用文化衫来纪念六四的一件往事。

1993年5月底,六四马上就要临到,这是1989年六四血腥镇压后的第四个周年纪念日。当时我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本科三年级的一名学生,我虽然是1989后的新生,但由于来北京后参与众多学生社团、讲座、社刊、问卷调查活动,已经被有关部门列为暗中监视对象。六四临近,我们哲学系学生辅导员找我几次,叫我不要去其他高校、不要与校外的人联系。我当时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倒无所谓。

从5月中旬开始,我除了上课和去图书馆外,就去人民大学西门一个新认识朋友处。朋友林某是我在勤工俭学的校外活动中认识的,他是一名广告设计师,也是位画家,他的公司正好在人民大学西门的盛唐饭店内,条件不错,我们这些穷学生还可以去喝杯咖啡、看看内部片。5月28日左右的一个晚上,我闲着没事,就去林某处聊天。林某是北京市民,对我在高校中的情况毫不知情,但他像当时大多数市民一样,对中共六四屠城非常愤慨、对中共非常仇恨,他自认为从小就是“反革命”,文革中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小小年纪还被挂上反革命的牌子游过街。那天晚上,我和他聊得非常投机。几乎在同时,我们两个人决定制作一批有图案的文化衫,来纪念四年前因为反抗专制而牺牲的英烈和被捕的志士们。图案由他来设计。

第二天我去他处,他已经在纸上设计好图案——主体就是镣铐和脚印,图案由四个脚印和几串镣铐组成,很逼真也很艺术化。明眼人一看图案,就会被其中洋溢的反叛气息和反抗精神所感染。我对林某说,你对这事情太投入了,这个图案在艺术上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他也比较满意。我们开始找厂家印制,打电话后厂家说1000件以上才能印,由于没有那么多资金,看来不行。而六四马上就要到了,时间比较紧,林某叫我去买20来件白衫,他可以一件一件制作(主要是他用特制的油来画,不会褪色)。于是我答应一两天内去买白衫。6月1日,我和一位姓李同学去北京南城大栅栏附近,批发了20多件白衫,当晚我就到林某公司。晚上10点左右,他已经制作了三件。我于是先拿了三件,到学校后自己穿了一件,李姓同学穿了一件。当晚又有我班一云南同学即刻要了一件穿上。

6月2日,我们三人穿着这种印有镣铐和脚印的文化衫去上课、去图书馆。我觉得其他人也没有特别在意,我也没有故意炫耀。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穿了一天,傍晚我吃过晚饭,骑了自行车,打算去盛唐饭店林某公司处。当我骑自行车出了学校西门,走不太远时,突然有两辆自行车从后面向我冲过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车带人摔倒在地上,刚要准备爬起来,那两个暴徒从地上架起我来,塞进不知什么时候已到我跟前的一辆轿车上。车上四个公安,后面的两个对我拳打脚踢、整个人被他们打趴在他们的脚下,他们用脚踩着我,叫我不要出声,叫车马上发动。这一幕,居然被当时路过人大西门的北京民主运动人士刘念春看到了,多年后我到他们家,见到他妻子储海蓝时,她对我说刘念春在6月2日傍晚就在人大西门目睹了公安粗暴绑架我的一幕。刘当时不知道我的姓名,也是后来从其他朋友处证实的。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也忍受疼痛一个多小时后,被他们架出车来。我双腿已经麻木,一直被这些匪徒式的公安架着照相、上楼,来到审讯室。几个公安开始审问我,重点是我穿的文化衫,他们没有问出什么结果,就说先送你到号子里吧。我被押往监号,并被警察推进一个监号里。我发现里面有近20个人,牢头对我很客气,给我安排与他住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坐牢,根本不知道我是被打了招呼才受到如此的照顾的,不然肯定先被毒打一顿。

我从牢头口中才得知,这个地方就是著名的“半步桥”——中国三大桥之一,是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也叫七处,里面有著名的K字楼。牢头告诉我,为了你来,刚把一个政治犯给调走了。后来我看犯人名单上,有刘京生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这个牢房是刘京生坐过的牢房(我当时还不知道刘京生的来历,出狱后才得知)。我虽然与牢头一起吃住,算是享受了最高的待遇,但食物、睡觉跟外面有天壤之别。油水很少,肉也很难吃到。那些底层的犯人吃得更是非常差,吃的是窝头,每天处在饥饿的边缘。这些犯人抽不到烟,就用报纸搓成烟抽。

最难受的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可以看的书籍书报寥寥无几,我一想起学校的生活,也是非常的郁闷。我被三天两头提审,主要就是文化衫,为什么要做这个文化衫?图案的意义是什么?设计者林某与我是什么关系?你们打算要印制多少件?要发往哪里?我知道他们一定想把这个文化衫与纪念六四联系起来,但我在这点上没有给他们把柄,我坚持这些文化衫就是表达青年人反传统的冲动而已,是艺术品,没有政治性。

当我被关押近20天的时候,来了三四个与审讯警察气质不一样的警察,他们说局里打算从轻处理我,但要我不在大学里进行任何的学生活动,与北大等高校的学生不要再有任何来往。6月20日左右,我正在监号里与一些犯人聊天,突然听管教叫我的名字,并叫我收拾东西。我喜出望外,知道要放我了,牢头和其他犯人非常羡慕、也很高兴。我看了一眼这些在苦海中的难兄难弟,一股留恋之情不禁涌上心头。之后我被带出看守所。几位警察直接送我到人民大学哲学系办公室。在系办公室里我又被老师和警察们警告一番后,就独自赶回宿舍。

一路上我看到天空、树枝那么的醒目好看,觉得空气也是那么的新鲜,一切的美好是我以前从未感受到的。我真正感到自由的可贵、阳光和蓝天的可贵。到宿舍后,我的许多同学朋友闻讯赶来,他们像迎接英雄一样为我鼓掌、洗尘。在朋友们当晚的饭局上,我才知道我朋友、文化衫设计者林某也被关押进去10多天,刚被释放出来。而与我一起穿文化衫的两个同学都在学校保卫处被警察传唤多次。这两个同学至今与我有很好的关系,一个在国内做媒体,一个目前在欧洲读MBA。

一个小小的文化衫竟然使中共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可见它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用文化衫或白衣来纪念六四,的确是一种相对比较安全、而且比较时髦的形式。在六四20周年之际,海外人士完全可以穿各种纪念六四的文化衫,我去洛杉矶看六四话剧时已经买了一件六四文化衫(见图片),也可以如胡平先生倡导的穿起白衣。但是,国内的同胞,最好穿白衣,因为穿白衣是最没有风险的。另外,如果就像我们在1993年六四把文化衫作成一个寓意深刻的艺术品的话,也是可行的。总之,无论是白衣还是文化衫,让我们中国人在六四之际积极行动起来,穿起白衣、穿起文化衫,来默默地表达我们的哀思、我们的抗议、我们的愤怒、我们的呐喊、我们对自由民主的向往。行动起来,不要再等候;行动起来,中国的民主进程需要你的参与和推动。

2009年六四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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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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