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舟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是孔夫子教书育才的经验体会，也是对中国思想内容和思想方法本质的概括。

马英九成功连任伊始，就在国民党中常会上表示，自己虽已无选举的压力，但有“历史评价”的问题，决心努力工作，成为台湾新的典范。希望在历史上占有一定的位置，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是每一个成功的政治领袖人物都会有的追求。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然而，事与愿违者比比皆是。

曼德拉最重要的历史贡献并不是推动白人政府在国内外压力下被迫进行政治改革，终于使黑人也得到自己应有的权利，曼德拉在选举中击败白人对手，成为南非总统，而是曼德拉总统领导的政府成为民族和解的政府，黑人没有一快恩仇，清算白人政府过去对自己的压迫迫害的罪行，而是精心化解黑人和白人之间恩怨情仇，在黑人得到权利和尊严的同时，白人的权利和尊严也得到保障。昔日不共戴天的仇敌成为今日荣辱与共的兄弟。兄弟捐弃前嫌，携手并进，南非不仅保持了原有的繁荣，而且取得了面目一新的发展。

华南虎的照片一出现，网络上就吵成一片，不少人从不同的角度对照片的真假提出质疑。无独有偶，“嫦娥”传回的照片在网上一出现，似乎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真假的结论最后要由事实做出，不是凭口舌可臆断的。但大家议论纷纷，可以推动人们去寻找真相，因而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对一个看似成定论的东西，大家能从不同角度提出问题，显示了可贵的怀疑主义精神。

大陆陕西省宝鸡市退休教师虚舟先生（真名徐锡亚）在海外的《民主论坛》、《新世纪》、《议报》、《博讯》上发表一些有关文化评述的文章，于去年10月份被国安警察光顾：那天上午虚舟先生刚锻练身体回到家，就闯进几个安全局的秘密警察，把他秘密带走。电脑、存款和一些信件被没收。警察客气地把虚舟先生囚禁在某宾馆七天。可能是没有从电脑中找到警察要找的东西，也没有查出要查的关系，就让虚先生回家，却要交5,000元保证金，算取保候审，监视居住。过了近半年，就在这个月，警察通知虚先生没收稿费和电脑，交一份认识。虚先生写了认识，警察不满意，发还重写。虚先生文章写的好，一字千金，落笔不改，书生脾气，不愿重写，又强不过，只得将警察不满意的部分删除。警察竟接受了。又意外地答应退还电脑，却要交17,000元钱，才能撤消监禁。虚先生这回不强了，乖乖地如数交了钱，换回了一个不予任何处理，抱着电脑回家。

专制主义与自由主义的消长决定中国命运 现在，中国人对自由主义的认识深刻多了。在以前，尽管十九——二十世纪之交，严复先生即已翻译了穆勒的《论自由》和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很长时期内，毛泽东的《反对自由主义》还是代表了大多数中国人对自由主义的一般看法：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如今人们大都知道自由主义代表一种政治诉求，一种人生态度：没有权力的被统治者以自由主义为武器，向专制统治者要求权利；专制统治者以“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为名，打压弱势群体的权利要求，捍卫自己的统治权。从某种意义上讲，专制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消长，决定着中国的命运。因此，深入了解自由主义，掌握自由主义的精神，对中国人而言，是有决定作用的头等大事。

法国人在公投中否决欧盟宪法，意味深长，绝不像希拉克说的那样，是公民对失业率高的不满。因而他走马换将，更新政府，向高失业率开战，恐怕未必能挽回民意。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浩劫，备尝社会发展之福的欧洲人，也饱尝工业化之苦。现代化应以人的发展，人的幸福为归宿，应该是他们在听够发展的狂欢与战争的梦魇交响乐之后得出的主要结论。六十年来，英国人退出印度，法国人退出越南和阿尔及利亚，西欧埋头建设，经济复兴，东欧奋起抗争，和平演变，存在主义，结构主义，都是在追求对人的实现。国家如何，已不像从前那样是欧洲人追求的大目标，现代欧洲人追求的主要目标是人的发展与幸福，国家只是实现这个目标离不开的工具。国家曾是人生最重要的目标，结果，本为社会和组成社会的个人服务的国家，反而把个人充作实现自己目标的工具和武器，不仅牺牲个人的幸福，而且牺牲个人的生命。

中国中央集权专制主义集中了人类最大的私心和最严重的恶习，把国家当成专制统治者个人的私产，把国人当作专制统治者个人的奴隶。这就决定了，专制统治者只能以武力取胜，不能靠 思想当家。为了骗取天下人接受这个绝对不公的事实，必须玩弄国人的智慧，为自己编造一个冠冕堂皇，威严慑人的理由，圈养国人的思想。“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所谓正名定分，就是编造理由。

人类发展史有东西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西方民族重视个人，强调个人的自由和权利，依赖认识能力，根据认识的发展，摸索适合人自由发展的制度安排，广泛实验了民主制，共和制，君主制诸多制度，以至达到自由，民主，法制的程度，近代以来，世界一体化，自由，民主，法制的西方遂成为世界前进的火车头。东方民族以中华民族为典型代表，重视集体，开手即建立强化集体功能的专制主义制度，一条道走到黑，最终达到中央集权专制主义的程度，几千年间，漠视个人的自由和权利，依靠体力，不依靠智力，迄无改变，近代以来，智慧封闭，精神萎缩的中央集权专制主义帝国，沦为世界的包袱。人类发展史上两条道路竞争的结果，其实就是历史的结论。中国应该弃旧图新，学习西方，是勿庸置疑的真理。在与世界接轨的过程中，强调中国特色，就是顽固坚持中央集权专制主义，只能使落后的中国更加落后于世界。介于东西方之间的俄罗斯民族，脚踩两只船，既学东方民族重视集体，采纳中央集权专制主义制度，又学西方民族重视个人，追求自由人权，提高认识能力，不断摸索最好的制度安排，造成俄罗斯进而又退，退而又进的历史进程，值得中国借鉴。

建立民主国家是世界潮流，浩浩荡荡，势不可挡。中国政治改革就是走民主化道路，建立一个市场经济基础上的自由民主法制国家。顽固坚持一党专制的执政人士，已没有充分的理由反对大陆的民主进程，他们能勉强拿出手的借口是中国人的素质低，尚不能实行民主。这个从李鸿章开始不断被历代统治者使用了一百多年的挡箭牌，千疮百孔，破破烂烂，早该进历史博物馆了，二十一世纪竟然还被标榜代表先进的执政党请出来做护身符，废物利用，老兵新传，让人感到可笑，也让人感到气愤。

从清末以来，统治集团反对中国实行民主制度的借口，一直是中国人素质太低。言下之意是，面对先进的国家，他们知道民主制度的优越性，也不是不想在中国实行民主制度，只是中国人的素质限制了他们进步的雄心壮志。这些似是而非之论，既有偏见，又有误解。

经验主义也许在欧美世界已经被超越了，但在中国显然不是这样。由英国催生的经验主义找到了人类认识发展的源泉，是个十分有力的思想方法，为人类最主要的认识工具之一，成功推动了英国和世界的进步。中国人虽然也重视经验，也从经验里得到很多认识，但始终没有达到把经验当作认识源泉的高度，总是囿于一时之得，因而认识不再发展，结果是不发展的认识也不能推动经验的发展，导致中国社会长期停滞不前。

执政党执政成败取决于执政党的执政态度，不取决于执政党干部执政的能力。毛泽东就是一个典型案例。他的执政能力可谓世界一流，空前绝后，但由于执政态度不端，依然功败垂成，贻笑大方。

中国自一九一九年的“五四运动”第二次从西方引进新思想之后，受当时世界潮流的影响，知识界的精英分子即有鲜明的左倾倾向。其主要标志就是几十个知识精英组建共产党。后来，在国共两党的夺权斗争中，在抗日战争的烈火里，知识精英愈来愈多站在共产党一边，尤其是站在延安窑洞的毛泽东一边。能像梁漱溟那样，访问延安后，不经意间提到毛泽东住的窑洞，底下是掏空的，可以生碳火取暖；能像傅斯年那样，在延安窑洞里与毛泽东促膝谈心后，既感慨于毛泽东对《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等古典小说的熟悉，对中国民情的了解，又震惊于毛泽东利用民情的可怕；能像王实味那样，生活在革命圣地延安，又对食分五色、人分五等的革命等级提出批评；能像胡适那样，在抗日战争胜利后写信给毛泽东，劝这个昔日的学生放弃武装，进入议会与执政党角力者，可说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多为歌颂共产党，对毛泽东五体投地，批判国民党蒋介石不遗余力。较之欧洲，罗莎卢森堡在德国的监狱里听到列宁领导十月革命夺取政权以后，即批评几个领袖人物领导鼓动群众创造的业绩；高尔基身处十月革命漩涡的中心，即对反人道主义的暴行和破坏文化的非理性主义做法提出批评和抗议；法国作家?鹘w到苏联访问，即向全世界公布自己看到的苏联社会真相，真不可同日而语。

近来，西班牙有“欧洲的鞋都”之称的埃尔切，有人烧毁中国商人的十箱鞋，还两次组织游行，以示抗议，因为中国鞋价廉物美，远隔重洋运过去，还比当地人生产的鞋便宜许多。无独有偶，美国最大的工会劳联-产联也一直在抗议中国商品过于便宜，影响了美国工人的就业。只要中国这个世界加工厂的生产车间制造的商品依然这样便宜，类似的抗议之声大概会越来越多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命题，当年把大陆中国人的思想从两个“凡是”的枷锁中解放出来，意义非常重大。历史上，以土地国家所有制为基础的中国，相应的国家形态是中央集权的专制制度，相应的意识形态是圣人（皇帝）崇拜。几千年来，中国社会一直在中央集权专制制度的阴影里踏步不前，纵然多个王朝，多次毁灭，从破坏的废墟上和兵燹的灰烬中冒出来的，仍然是专制国家。专制制度源远流长，死而不僵，主要就是因为国人的价值观和是非标准都以昔圣今圣（皇帝）的教诲为依据，都以为昔圣今圣（皇帝）效劳为理想。旧时代流行的是旧的昔圣今圣（皇帝），新时代流行的是新的昔圣今圣（主席）。昔圣今圣（皇帝，主席）的话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由来已久，害人害国最深。“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举破了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古老巫术。

8月11日，福建省福州市连江县委书记黄金高，在《人民网》上发表一封公开信《为何防弹衣随我6年》。一石激起千层浪。县委书记穿防弹衣反腐的消息，刺激得网络和媒体亢奋起来，黄金高随即成为焦点人物。自打“8月13日上午，福州市委召开常委会，晚上又召开常委扩大会，通报黄金高同志致信《人民网》的有关情况，指出这是不讲政治，不讲大局，个人主义恶性膨胀，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极端错误的。其行为的直接后果是为西方敌对势力，‘台独’分裂势力等利用，引发了社会政治不稳定，成为严重的政治事件”后，对黄金高的议论突然沈寂了。内情尚不得知。但不管内情如何，不管官方最后还会下怎样的结论，黄金高上网有两点意义却是非同小可。

这次大陆的审计风暴，不仅揭露出一些中央各部委的大量经济问题，而且也暴露出大陆现行体制的要害症结：中央各部委本来是国家机器的核心部件或核心部件的齿轮和螺丝钉，居然自行其是，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按自己的意愿，重新安排自己部门或系统的预算内资金，甚至擅自截留，体外运行，挪作它用，俨然是第二个中央政府。以至于审计署的报告公开以后，有关部门或则不理不睬，一无反应；或则强词夺理，以攻为守。倒使照章办事，为国守财的审计工作陷入尴尬境地，以致很多国人不由担心起审计长的生命安全和政治风险来。

中国人经常发生中华民族是不是优秀民族，中华文化是不是优秀文化的争论。其实这是个假问题。中华民族不优秀，能在两千多年前就创造出“四海之内，皇帝之土”，“人迹所至，无不臣者”，“法令由一统，海内为郡县”的中央集权专制政体，并在太平洋西海岸，高山和大漠环卫的广袤地区，巍然屹立，绵延不绝，屡创辉煌？世界文明史上，还没有哪个地区的哪种政体，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说中华民族是优秀民族，中华文化是优秀文化，一点也不过分。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蒋介石想利用大陆的经济危机进行反攻。当时大陆有一张漫画设身处地为蒋介石着想：树上有只鸟蹲在窝里，树下的山姆大叔用手杖在捅鸟窝。画外之意是，蒋介石猫在台湾还算有个老巢，美国人唆使他反攻大陆，用意可在拆毁他这块唯一的栖身之地。当然，这是在善意提醒蒋总统，动手之前，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归宿。海峡那边蠢蠢欲动了一阵子，最终没有动静。两岸半个世纪的和平，造成台湾的发达和大陆的腾飞。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集体学习，意图提高执政水平。然而，执政党学习如果仅仅是为了改进自己的执政技术，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并不着眼于为社会发展寻找道路，为民族进步寻找办法，就本末倒置了。

】“六四”的悲壮是过来人都清楚的，“六四”对世界的震动也是过来人都知道的。然而，十五年后，在中国大陆，悲壮已成遥远的过去，不仅官方媒体上蓄意扼杀，无一字提及，而且在民间思及念及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以至于几乎被淡忘了。大有鲁迅先生所说，“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驰，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之势。

近日有报称，“对于中国已成为‘世界工厂’的流行说法，龙永图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中国只是世界工厂的一个车间，这个工厂已通过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链，从日本连到韩国，从韩国连到中国，从中国连到马来西亚，甚至其他国家”。这种是世界工厂还是生产车间的认识差异，还有多种：中国大陆是个初步发达的富裕国家，人应该有第二套别墅，还是个有不少人连吃饭，上学，看病都还有困难的穷国？中国大陆是个举国一致的完整国家，还是城乡二元分割的残缺国家？中国大陆是个教育立国的国家，还是把教育工具化产业化，用教育维持统治发财致富的国家？中国大陆是个公平正义的国家，还是城乡收入差距最大，卫生资源分配极为不公的非正义国家？中国大陆是个基尼系数按国际通用办法计算已经很高的国家，还是按我们经济学家的主意，用城市的高收入对城市中的低收入，农村中的高收入对农村的低收入，因而基尼系数不高的国家？……日渐宽松的政治环境，促进了中国人认识能力的提高,理性多元主义也不是简单的对错正误可以断定的，这些对立的认识都有自己的根据和道理,需要在自由的环境里进行深入地探讨，取得共识。 然而，对于中国大陆的这些认识毕竟多囿于表面现象，缺乏对中国问题内涵实质的思考，取得共识，并不容易，解决问题，更加困难。正在走出思想禁锢的中国大陆人认识能力依然低下，跟世界的发展，跟中国的发展，不相适应。

从阿拉法特任命两位总理组阁时，都抓住军队的指挥权不放，从阿拉法特和暴力组织眉来眼去，藕断丝连的关系看来，阿拉法特的腐败恐怕是不可避免的。此翁不足惜，可惜的是巴勒斯坦人民的事业，可惜的是诺贝尔和平奖，可惜的是他8岁的小女儿札赫瓦——为了换得人们的同情心，把孩子的病情公之于众，是不道德的，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