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東南隨筆】故人何往? 憶我與王丹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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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聞王丹被凶殺的噩耗,心裏很痛,久久放不下。

我從來沒見過王丹,我們只是通過電話聯繫,因為他是我的客戶。幾年來我們之間的通話次數加起來不過十幾次,但他就像是我的老熟人,雖未曾謀面,高矮胖瘦、長甚麼樣子一概不知,卻覺得自己非常熟悉他,熟悉他的聲音、語調以及特有的論事方式。得知他遇害的消息,我真希望我們亞城還另有一個王丹,但是,名字、年齡、職業、學歷都吻合,只能是他。

王丹是復旦英語專業碩士,留學拿了美國碩士學位又讀完博士課程,文科出身,性格外向、熱情。他非常健談,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旁徵博引,說古論今,有自己一套處世方式和表達方式。我的一個親戚也跟他熟,她說特喜歡聽王丹聊天、侃大山,這說明王丹說話風趣,人緣不錯。

我們通電話總是從業務開始,但說著說著,就會轉到其它的話題,當然主要是關於他的處世哲學和經營之道,基本上是他講我聽。我有自己的信仰,在很多問題上和他的認識不同,但我尊重他的觀點,欣賞他的直率。

王丹是武大78級的,後來又讀了碩士、博士,是飽學之士,研究生畢業後後正趕上八九64。至於後來怎麼幹起房屋管理這一行,他沒提起,我也沒問過,想必是學文科的,找個對口的工作不易,為謀生幹起了房產投資兼管理。王丹英語好、精明能幹,善於組織安排各行各業的工人形成房屋管理、修繕、維修等一條龍服務,也不怵和各式房客打交道,甚至打官司。天天起早摸黑,處理各種事物、找房客、收房租,雖然非常辛苦,但也樂此不疲。從每次通話的口氣上看,他既樂觀,又自信,所以有人認為王丹有點愛吹牛。

王丹太太我也聯繫過,是那種性格比較沉穩的人,說話做事中規中矩,王丹跑外,太太管賬,一動一靜,配合得不錯。王丹一出事,我除了心裏難過外,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太太如何承受如此打擊。想給她打個電話安慰一下,又怕她哭哭啼啼,我自來不大會說寬心的話,弄不好反而勾起人家的悲痛,於是給她發了一個電子郵件,簡單表達了心意。不想第二天就接到王太太打來的電話,雖然突如其來的打擊使她吃不下、睡不著,但尚能理智的應付接踵而來的各種事情,配合警方破案、通知親朋好友、聯繫喪葬事宜,還得承受流言蜚語。安慰她的話我沒說多少,倒是她能頭腦清醒的面對這飛來的橫禍,使我感到些許安慰。但願王太太和兩個兒子能早日走出痛失親人的心理陰霾。

在我的記憶中,王丹是不信神的,當然也不信因果,充斥他精神世界的是實用主義哲學。我曾經勸他在辛勤之餘去欣賞一台高雅藝術,但他對此建議無動於衷,他拒絕的理由是我「天天早出晚歸哪有時間。」其實我知道他是缺乏這份心境。王丹把他的全身心投入到他的「打拼」之中,身不由己。五十多歲正當壯年,事業未竟,倆個孩子還未獨立,這樣的冤死,他肯定心有不甘。在痛惜王丹的同時,我深深的自責,本來,我也許可以給王丹指出另外的一條人生之路,那或許可以避免這一劫難。因為我相信神佛的存在,我懂得人生死輪迴的道理,我知道在末世中人們自救的方法和途徑,但我沒有來得及告訴王丹。我受制於他的滔滔不絕,我顧慮他自視博學,對真相會不屑一顧,結果就淺嚐輒止,不了了之。所以,王丹的突然離世使我比其他人更覺悲傷,對案情的進展更為關注,多年不寫東西的我要求自己寫下以上文字,悼念與我有電話之緣的王丹先生,我以我的方式幫助王丹有一個好的歸宿。

王丹,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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