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二那年秋天，男孩踩着脚踏车追上我的淑女车，问我可以交个朋友吗？我点点头。于是我们展开了半年的鱼雁往返。
我们俩就读的教室仅隔一道墙，但他英俊挺拔成绩优秀，我只是个成绩长相都不起眼的邻家女孩。当他以学艺股长的身份为班上绘制壁报而受到赞美时，我只能趁大家午寐时间偷偷撰写幻想的故事情节。他向我提出交友要求，我不禁捏捏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那天开始，我们每天写给对方一封信，聊聊一天中发生的琐事﹔每天放学一起骑车回家，故意将踏轮踩得很慢很慢，窃窃希望这五分钟的路程永远踩不完﹔每天九点准时聊半小时电话，把信里没说的，路上没讲的话语一股脑儿倾倒而出。秋天出生的他把我十四岁的秋天点缀得金黄温暖。
我们最喜欢守在收音机前听周末的流行音乐排行榜，录下喜欢的歌送给对方。那时，黎明还是抒情王子，粤语情歌唱得温柔动人。他录下了好多黎明的粤语情歌给我，我听得热泪盈眶。隔年春天，我提笔写了一封告白信给他，表白我心中潜藏的爱恋，却换来他一句“我们只是朋友，别想太多。课业为上，互勉之。”我哭了，反复听着他信里附的录音带，一遍又一遍听着他录的黎明的粤语情歌【对不起，我爱你】：“今天分手像我完全负你／这伤痛盼望轻微／望你渐忘记……”
那时的我太年轻，只懂得伤心，听不懂他拒绝的话语里有玄机。多年以后，我又听到这首曲子，不过是国语版的，他是这么唱的：“爱，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往深渊里掉／又忘不了你那看来毫不在乎的微笑……”同样的歌手，同样的旋律，歌名变成了【爱，还是不要说的好】。
“爱，还是不要说的好。”我喃喃地重复着歌词，突然明白十四岁的他，那份心中的惶恐与失措。@
作家夏霏部落格：http://www.wretch.cc/blog/fay8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