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529)

第四部第十卷
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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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问题的本质(2)

  我们说过,反抗有时发生在政权的内部。波林尼雅克搞的是暴动,卡米尔.德穆兰治理国家。

  有时,起义就是起死回生。

  用普选来解决一切问题还是个崭新的方法,以前的四千年历史充满了人权被蹂躏和人民遭灾难的事实,每个历史时期都带来了适用于当时的抗议形式。在恺撒的统治时期,不曾有过起义,但有尤维纳利斯。

  愤怒代替了格拉古兄弟的悲剧。

  在恺撒时代有流放赛伊尼(1)的犯人,也有历史年表里的人物。

  我们在这里不谈论巴特莫斯(2)的巨大放逐,这件事也引起理想世界对现实世界的强烈抗议,使成为大规模的讽刺,使尼尼微的罗马、巴比伦的罗马和所多玛的罗马作出《启示录》的光辉启示。

  约翰(3)站在山石上就像斯芬克司蹲在底座上,人们可能不理解他,他是犹太人,写的是希伯来语(4),但写《编年史》的是拉丁人,说得更恰当一些,他是罗马人。
  (1)赛伊尼(Syene),埃及地名,即今阿斯旺地区。
  (2)巴特莫斯(Patmos),爱琴海斯波拉泽斯群岛之一。
  (3)约翰(Jean),耶稣十二门徒中四大门徒之一,晚年被流放。
  (4)希伯来语,指难懂的文字。

  那些尼禄们的黑暗统治,应同样被描绘出来,仅以刻刀雕琢是平淡无味的,应使刻痕具有简练而辛辣的文风。

  暴君有助于思想家的观察,接二连三的言论是猛烈的言论。当某一主宰剥夺群众的言论自由时,作者就要再三加强他的语气。沉默会产生神秘的威力,使思想经过筛滤如青铜般坚硬,历史上的压制造成了历史家的精确性。某些文章象花岗石一样坚固,实际上是暴君的压力形成的。

  暴君制度迫使作者把叙述的范围缩小了,也就增添了力最,在罗马的西塞罗时代,对韦雷斯(1)的评论多少有些力量,可是对卡利古拉就逊色了。词句简练而加强了打击力,塔西佗的思想是强有力的。
  (1)韦雷斯(Verres),古罗马地方总督,在西西里岛贪污,为当时政治家西塞罗所批判。

  一个伟人的正义感是由公正和真理凝合而成的,遇事给予雷霆般的打击。

  顺便谈一谈,应当注意到塔西佗不是在历史上压倒了恺撒。罗马王族是保留给他的。恺撒和塔西佗是相继出现的两个非凡人物。他们的相遇是神秘地不予安排,在世纪的舞台上规定了他们的入场和出场。恺撒是伟大的,塔西佗是伟大的,上帝免去了这两个伟人相遇。裁判官在打击恺撒时可能过火了,因而成为不公正。上帝并不愿意如此。非洲和西班牙的战争,西西里岛上的海盗被消灭,把文化引进到高卢、布列塔尼以及日耳曼地区,这些光荣遮蔽了鲁比肯(1)事变。这正是神圣正义的微妙表示,不批判著名篡位者的令人生畏的历史学家在犹豫不决,于是使恺撒得到塔西佗的宽恕,这样就给予英才一些可减轻罪行的情况。
  (1)鲁比肯(Rubicon),意大利和高卢边界的一条小河,为了避免冲突,双方相约不准越过此河,但恺撒没有遵守。

  当然,专制政治总是专制政治,就是在有才能的专制君主统治之下,在有名的暴君之下,也有腐化和堕落,但是在一些丧失廉耻的暴君的统治之下道义方面的灾害是更丑恶的。在这些朝代里耻辱是不加遮盖的,塔西佗和尤维纳利斯这些表率人物,在人类面前有益地批颊痛斥这些无可辩解的耻辱。

  罗马在维特利乌斯(2)统治时期比西拉时代更坏。在克劳狄乌斯和多米齐安时代,其卑劣畸形是符合暴君的丑恶面貌的。奴隶们的卑鄙是由专制君主直接造成的,在这些沉沦的内心中散发出来的浊气反映了他们的主人。社会的权力是污浊的,人心狭窄,天良平凡,精神如臭虫。卡拉卡拉(3)时代是这样,康莫德(4)时代是这样,海利奥加巴尔(5)时代也是这样。可是在恺撒时代,在罗马元老院内只散发出一些鹰巢内本身的臭味。
  (2)维特利乌斯(Aulus Vitellius,15—69),罗马国家活动家,六十年代为日耳曼行省总督,六九年一月被推为皇帝,在同年年底绵延不断的内战中战败被杀。
  (3)卡拉卡拉(Caracalla,188—217),罗马皇帝(211—217),以夺权开始,以被刺结束,在位时扩大罗马民法。
  (4)康莫德(Commode,161—192),罗马皇帝,马可.奥里略之子,以残酷著名,后被毒死。
  (5)海利奥加巴尔或埃拉加巴尔(Heliogabale,204—222),罗马皇帝(218—222),他的名字成为挥霍、独裁和淫乱的代名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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