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婆婆

洪毓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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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一个星期知道爷爷身体不适,便决定回家时过去看看他老人家。

寒风在外头吹着,又一波新的寒流席卷全台湾,坐在从台东飞往台北的飞机上,心里有着七上八下的思虑交杂。一面想着尚未作完的报告,一面则是想着见到爷爷时应该要如何打招呼。

“小姐不好意思!可以让婆婆过去吗?”空姐温柔的声音传来,才发现一位看似80多岁的婆婆要进来坐下,我让出位置让婆婆坐下,没多久飞机起空,而我依然想着如何应对答宜,才能不在爷爷面前出糗。

转头看看婆婆白发苍苍,身体却十分硬朗,满脸皱纹有着慈祥的笑容,但却带着几分的紧张,驼着的背几乎没有靠在椅背上,双眼很专注地看着前方座位,跟着望过去,发现是一对原住民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坐飞机,好奇之余也开始与婆婆攀谈。

原来婆婆是台东人,趁着假日孙子放假,要去台北看看儿孙,并问我为什么要飞台北,我则如实回答要去台北看爷爷,看着婆婆满脸开心,期待去台北的样子,也感受到了她高兴的气氛。

婆婆说她和媳妇要一起去台北,但奇怪的是,从婆婆上飞机到座位,完全都是空姐在替老婆婆服务,完全没看到“媳妇”在哪里,而且既然有亲人的话,应该会坐在一起才是,聊着聊着,短短30分钟的飞行时间就如此度过了。

看着台北灰濛的天空,想想这一趟飞行,从台东飞回家,也不忘看看爷爷,而婆婆一把年纪,上下飞机困难,却毅然决然的飞到台北,就为了看看孙子。虽然我们的目的地和期盼的心情都相同,但心中总有几分感慨。平常有空时也会给爷爷奶奶寄封信,关心老人家,反而成了报平安的管道,但现在又有多少人会这么做。

走出机场外,看着人来人往快速的脚步,感受车子疾驶过的寒风,有着深深的体会,这里就是台北,有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这么发达的台北,又有多少人愿意低下头倾听老人;多少人愿意放下手边的报纸,握握老人冰冷的双手;有多少人愿意将双眼离开股市萤幕,看看老人的衣服是否单薄了。

30分钟对我来说不长不短,但是从婆婆双眼里感受到满满的疲倦和紧张。心想是否再过几年,坐在这个位置上,带着同样的拐杖与心情,等待着漫长30分钟的人将会变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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