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435)

下集-第五章: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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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四节:柳暗花明(1)

事情既然闹得市政府整日不安宁,新官上任三把火,肖秧亲自过问此事。一个“明星”企业才一年多就走到破产绝路,新闻界一直要弄明白,想炒作一翻的事,也该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肖秧批示,令机械局派出工作组弄清情况,采取措施,务必与以解决。1987年5月,接到批示的机械局,组织了以付局长为组长,市汽车公司生产科长,李伦为付组长的“扭亏帮促小组”进驻本厂。

当中国商品经济的大潮,第一次冲击苟延残喘的封闭式国有企业大门,使毫无生命力的大锅饭企业遭遇与农汽厂相似厄运时,中共基层中,一些从事国企管理多年的“才子们”,从旁边看得十分清楚中共国企的病。他们想崭露头角,一舒多年被压抑的身心。

纷纷倒闭的国有企业,给了他们一试身手的机会,因为他们相对超脱了那过时的僵死思维方式,敢于试探一下新的企业管理方法,成为第一批转型时期草创性企业家,登上了中国这一时期的“经济舞台”。

例如当时闻名全国的史玉柱,以及张树新和她的赢海威,支撑他们的只有一个动力;成名成家。毛泽东禁了一辈子的事,被突破了。

身高1.88米的李伦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推动他勇于挽回这个资不抵债,濒临破产绝境企业的动力,是他从不惑之年一事无成中感到时不待我的紧迫感,他决定抓住这个崭露头角的机会……至于他是否洞察国企致命之处而有起死回生的“秘方”?我可不知道。

中共的后极权时期依然紧紧依靠国家权力的控制,使权力以追求金钱为目的,便是贪污,行贿滋生的原因。这种交易出现李友这样的怪胎,权力捧着他上台,并指挥着这个傀儡演出一出又一出的丑剧。

在企业毫无根基的条件下,用“假”报表,假数据换一顶上等级的假桂冠,利用农汽厂短时间的发财,让这个木偶一再登上媒体和广告的舞台,为行将就木的国有制唱赞歌。最后在企业跌入不可自拔的泥坑时,便将这个被他们捧上舞台的是明星“宠儿”重重的扔进垃堆中。

李友的可悲就是他的那一颗被中共牵着走的虚荣心。机缘使他成了明星,又很快把他变成垃圾,它失败的全部过程被旁观的李伦窥测清楚了。

李伦清楚地看准了,中共体制下的企业管理和官本位之间,许多完全可以利用的“中空”。这种漏洞百出,凭一人决断的体制可以牵着它走,成为一时,一地资产聚敛的源头。

这同蒙在鼓里的被人玩的木偶不同,虽然挽救这么一个看似没有希望的企业困难重重,前途渺芒,但是只要牵牛鼻子,这种局部性成功完全是可能的。这种成功的奥秘是当时以上管下,绝对服从的官僚体制还没弄清的。

刚刚开始“摸情况”的李伦,每天夹着一个日记本,开始了他那种意志和体力的马拉松运动,他最先就把注意力投向那些平素爱发牢骚,被工厂领导视为“捣蛋”的胖左派们,他想这些人总有独到之见。

同他们中的年长者交朋友,称他们为挽救工厂难得的“智囊团”!给他们提出一个问题,“假如你现在当厂长,该先从那些事着手?“家”由这些平常一贯唱反调的人来当,“策”自会出现。他认真的倾听着每一个新颖的意见,将这些意见写在笔记本上,编成了一幅冶厂蓝图。

古希腊伟大哲人苏格拉底说过;“当许多人在一条路上徘徊不前时,他们不得不让出一条路,让那些珍惜时间的人走到他们的前面去”。怀才不遇的李伦当时看准了农汽厂十分糟糕,迫使不敢接招的庸才们为他让路。所以他得到了一次崭露才华的机会。

我同李伦的初交开始于同车间管理的一次碰撞。事情得从1985年十二月马兵因我向市委写的信,同我的那场舌战开始。那一次舌战,使我成了整个农汽厂领导班子的“眼中盯”。其实我进厂两个月便要求下车间的举动已向他们表示,我对工厂的权力争夺毫无兴趣。

我之所以向市委写信,一方面是工人群众的推动,也因为工厂搞得这样糟,别说住房连工资都发不起,我的生存受到了威胁。然而当我通了马、李的马蜂窝后,我受到了诸多的威胁,不但在分配住房时给我穿小鞋以示警告,工作上也被压制,受到歧视。

论学历和工龄,还是能力,早就该得到工程师技术职称的我,进农汽厂已三年,每年年终,由技术部门和劳人科向机械局上报职称名单中,从来就没有我的名字。理由是,你在重大只读了三年,不具备本科毕业的水平,何况以后因劳改而荒废学业多年。

但是我自调入这家工厂,便在车间埋头苦干,自修完了汽车制造的大学专业课程,很快恢复了被中共荒废的学业,亲自设计和制作了许多简易的夹具和模具,成为当时全厂百十名技术员制作工艺装备最多的一个。

正当李友被免职,陈桂林主持工厂的技术生产指挥时,发生了一起价值大约八万元的铸胚报废事件:因为翻砂木模失修,造成模芯错位,五千件钢板弹簧后支架的翻砂铸胚的翻孔位置错误。倘若仍按原来的加工路线选择粗基准时,眼看将导致五千件铸胚全部报废。

负责胚件供应的生产科老张,把我叫到堆放胚件的现场和我商量,他提出这批胚件,更改粗基准的加工工艺建议。我经过实地测量同意了张师傅的意见,工艺科的人竟说我不知收了铸造厂多少回扣,在生产科填报的回用单上大笔一挥将这批五千件铸胚全部报废。

当然报废的是工厂的铸胚,损失是工厂的,与我无关。但迂腐的我却认为眼下工厂正在亏损,毫无道理的将这批可以使用的铸胚报废回炉,等于往亏损上雪上加霜,问题吵到了陈桂林那里,那陈桂林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报废了的东西谁使用出了问题,便由谁负责,我看,干脆报废算了,损失一点不伤害人,何乐而不为。”

我不甘心这种不负责的处理,中午自己动了刨床,想用事实来证明这是一批不该报废的铸胚,没有料到那刨床上值机的工人发现以后,骂我是一条厂长的看家狗,工厂到了这个时候已无是非可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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