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朝鲜族同胞的痛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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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12日讯】(大纪元记者文龙采访报道) 朴女士的父亲朴和均,以前是韩国人,1927年从韩国只身去了中国,在随后的几年里,又把一家妻小迁来中国并定居下来,从此,他们一家便成了中国的少数民族——朝鲜族的一部分。在“土改”运动中,被定为中农出身,在以后的“三反”、“五反”、“反右”、“文革”等历次运动中,朴和均又被罗织了种种罪名,惨遭游街、批斗,关押直至迫害致死。朴女士在接受采访时,再一次痛苦地回忆起她们的家史和往事——

我在惊恐中度过童年

1952年,我刚刚五岁,在村子里玩时,走进了一间破房子里,那房子破得快要倒了,门和窗子都没有了,我刚进到房子里,发现有几个人倒在一堆草里,我认出了其中一位是我爸爸,我惊讶地喊了一声“爸爸”,爸爸“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原来他们都被反绑着,天气很冷,他们只铺着一堆烂草。

我哭着跑回家,问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在那儿?那儿好冷、好破、、、”,妈妈赶紧制止我不让我哭,并嘱咐我:“你还太小,以后别问这些事了”,看得出,妈妈好怕,好怕。

当时,我们家实际上已经成了专政对象,已经被一次次的抄家,家里几乎是一无所有。

54年,我7岁时,爸爸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也为了躲避一次次的被批斗,悄悄到了当地林业局去打工,不久又赶上了“三反”运动,爸爸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分子”,从此,更大的灾难开始了。

每当听到他们喊着口号来我家时,我就全身发抖,我知道他们又要来抓我爸爸了。我的整个童年时代就是在这种惊恐中、在小朋友们的歧视和打骂中度过的。

学生时代,我心已死

“由于我爸爸经常挨批斗,被扣的帽子一个接一个——“历史反革命”,“地富反坏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们全家也倍受歧视,因此,我从小也成了小伙伴们批斗的对象。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在学校里,经常会围过来一帮同学,打我、骂我、欺负我,因为我是“黑五类”、“狗崽仔”。就这样,我从小就在这种孤独、屈辱、恐怖的环境中生存。事后回想起来,我怀疑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了争取一点能生存下去的空间,上初二时,我已经写过十几次入团申请书,就是没资格入团。有一次,老师告诉我针对我入团的事要跟我谈话,我高兴的不得了,放学回家告诉了家人,全家人为我高兴,等着我的好消息,因为我的入团在我们全家看来,这就是我们在那个年代能够活下去的一点希望。

等老师跟我谈话后,我的心凉了,老师告诉我:我各方面表现都很好,学习成绩也非常好,老师特别喜欢我,如果不是我的家庭成分有问题,我早就能够入团了,可是、、、、,老师还告诉我,以后就不要再写入团申请书了,写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当时只想追求上进的我,突然遭到这样的打击,不知所措,我该如何向家人汇报啊,家人还等着我入团的消息呢!放学后,我独自一人趴在教室里哭,眼睛哭肿了,我不敢回家,怕被别人看见,也怕家人看到会为我伤心,只好等到天黑后悄悄往回走。

我一路哭着,感叹我的命运、我们全家人的命运为什么这么苦呀?!那是冬天,东北的冬天特别冷,北风把我的脸吹得又红又肿。刚到家门口,看到爸爸早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爸爸一直站在外面等着我入团的好消息。我强装笑脸喊了一声“爸”,爸爸就迫不及待地问结果,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扑在爸爸怀里哭了起来,尽管爸爸极力安慰我说:“都怪爸爸的出身不好”,可是我知道,爸爸的心里比我更难过。我哭着跟爸爸讲:爸爸,入团代表着上进,代表着身份,要不我们全家以后该怎么过呀!、、、

有一次“五四”青年节,学校排节目,音乐老师安排我打小鼓,始终孤独的我忽然得到这种机会,我和全家都高兴的不得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孤独、自卑和歧视已经牢牢地把我们全家笼罩,我们全家早已经不知道、也不敢知道欢乐是什么滋味。

为了我参加节目表演,家人拿出仅有的积蓄为我做了新衣服,“五四”那天,我平生第一次穿着新衣服来到学校,准备参加演出,可是,又是因为我家的成分问题,我再一次被临时取消了参加演出的资格。在众多同学面前,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的新衣服好象立时褪去了颜色。

一次次的从大喜到大悲,使当时只有15岁的我对生活,对未来不敢再抱有什么幻想,尽管我只有15岁,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亡。

刻骨铭心的“家庭批斗会”

文革开始的第二年,我的姑姑当时是街道妇女主任,是干部培养对象,为了入党、提干,领导让她必须和我爸爸也就是她的亲哥哥划清界限。我叔叔家的三个孩子,老大是县武装部长、老二是工厂厂长、老三是县政府工作人员,为了他们的前途不受影响,也必须要和自己的亲伯伯——我的爸爸划清界限,向党表忠心。

就这样,姑姑组织了我们家30多名亲戚朋友搞了一次对我爸爸的“家庭批斗会”。

那是1967年7月的一天,姑姑带着这一大帮人高喊着“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文化大革命万岁”的口号来到我家。当时我爸爸几乎是整天挨斗,浑身是伤,躺在家里,看到姑姑来了,爸爸艰难地爬起来问候了一句:“你来了”,姑姑开口吼道:“朴和均,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我告诉你!老老实实交待问题!要不决没有好下场!”

当时我爸爸已经65岁了,比我姑姑大了整整35岁,在我们朝鲜族,年龄小的对年龄大的这样不敬,那是大逆不道啊,可是,在那个年代,爸爸只好痛苦地回答:“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当时,我们那儿文革小组分两派,哪一派搞批斗会都要把我爸爸抓去,在我爸爸脖子上挂上一个几十斤重的湿木板子,板子上写着“历史反革命分子朴和均”,然后在名字上用红笔画一个大大的叉号。搞批斗的时候不是挂着这个牌子游街,就是在批斗会场挂着牌子低头认罪,或者是被反绑着吊起来打。由于牌子是湿木头做的,很重,再加上挂在脖子上的那根铁丝很细,每次批斗会结束,精疲力竭的爸爸都是伤痕累累,那细细的铁丝早已经勒进肉里很深很深,脖子几乎天天是血肉模糊,脸肿得已经认不出来了,脖子肿得和头一样粗。

姑姑接着吼:“你还坐着干啥?站起来!”,65岁的爸爸经不起天天这样折腾,他真的已经心力交粹了,可是,在姑姑的怒吼下,爸爸只好低着头、弯着腰,哆哆嗦嗦的硬撑着站了起来,在我们家里,我爸爸的脖子上再一次被挂上那个不知挂了多少回的大木牌子。

接下来,姑姑逼着爸爸背毛语录,爸爸全身发抖,结结巴巴背不出来。姑姑再一次怒吼:“你连毛主席语录都背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来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三哥掏出手枪对准我爸爸气汹汹地喊:“你知不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说!你说!”。他们边喊边靠近我爸爸。这时,他们已经是六亲不认了。

我五岁开始就亲眼见到了爸爸一次次被抓、被打、被抄家,在惊吓中度过了一个个白天和夜晚,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有几次差点出现生命危险,因此尽量避免遭受刺激。可是当我看到了我的哥哥和姑姑也变得这样没有人性的对待我爸爸时,我愤怒了。

我冲过去挡在他们面前,边保护着我爸爸边大声吼道:“你们来干啥?!滚出去!”(朴女士讲到这儿时已经非常激动,她已经不是在轻轻的描述,而是用了全力大声的、重复的喊出了这句话,好象要把积郁心里长期深重的冤屈彻底发泄出来)。

听了我对他们的怒吼,二哥“_、_”打了我两个嘴巴子,边打边骂我:“该死的,你干啥?!你为什么还不划清界限?!”二哥的两巴掌把我重重的打倒在地,可见他下手有多狠。

这时,二哥、三哥同时用手枪指着我爸爸喊:“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垃圾?你就是我们社会主义社会的垃圾!”

看到我被打倒在地,我的妈妈和嫂子哭作一团,爸爸只好在自己的亲妹妹(我的姑姑)和亲侄子以及三十多位亲戚面前连声说:“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说、、、”

我爬起来抱着爸爸大哭起来,我说:“爸爸,你还说啥呀?你不是多次跟我们讲过你什么问题都没有吗?你现在还说啥呀?!没有的事你千万不能往自己身上加啊,爸、、、”

此时,朴女士已经泣不成声,浑身颤抖,三十八年前的家庭批斗会好象再现眼前、、、。

冷静片刻,朴女士讲:“在那个年代,我不敢当众哭,可是,我在背后不知偷偷地哭过多少次,其实,我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每一次回忆起那些往事,我的心都在流血,我不想回忆,可是,我怎么能忘记呢?”

“1967年9月,也就是遭受家庭批斗会的两个月后,爸爸被抓到了林业局农场接受改造,在这期间,不准家人探望,因此,我们了解不到爸爸的一点信息,直至一年半以后的1969年4月18日,劳改农场来人通知我们:朴和均已经死了,赶快去办理后事。

我和哥哥、嫂子等来到现场,发现爸爸被扔到一个乱石堆里,身体用一个破被子裹着,我哭着说:“爸爸,我再看看你的脸吧”,当我们看到爸爸的脸时大吃一惊,这哪是我的爸爸?脸被打得早已经认不出模样了。

当时监视的人在现场,他们连一把锹都不敢借给我们,因为他们担心被扣上同情反革命的帽子。我们全家只好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挖了一个不大的坑,把爸爸草草地掩埋了。”

为了生存,我要入党

“联想到我们全家的种种遭遇,特别是自从那次家庭批斗会后,我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真正的同情心了。在那个年代,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在我的姑姑们面前争一口气,我发誓,一定要入党。

可是,在那个年代,就凭我们的家庭成分,要想入党谈何容易。在经受了种种不公正待遇的情况下,在我付出了巨大努力并且为单位做出突出贡献后,也就在我爸爸被迫害致死七年后的1976年7月1日,我总算成了一名真正的中共党员。”

《九评》真正让我活明白了——退党

以前我总相信中共要解放全人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等这些鬼话,并且把我们家庭的遭遇看成了是我们亲人之间的恩怨。因为我爸爸被迫害致死,平反后只是给了一点点安葬费算是给我爸爸平了反,也算是对我们全家在那个年代遭受的所有迫害的补偿,在这种情况下还得感谢共产党的拨乱反正和大恩大德。

我看了《九评》后,彻底明白了,九评中讲的很多事都是我家的遭遇,一切的恶果都是中共这个邪恶的东西搞的鬼,把人性扭曲,使我们亲人之间也搞残酷的斗争。入党,是我大半生的奋斗目标,我也曾为此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不能再在这个组织里呆了,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所以我做出了退党决定,使我的后半生不再留下后悔。(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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