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来,台湾兴起一阵怀旧的风潮,似乎只要套上复古的面纱,就特别令人喜爱。本专栏特别邀请了农家子弟业余作家“六毛”,跟大家分享一系列充满乡土风味的趣味故事。
先民的智慧与坚毅,为了在山坡地种植水稻、瓜果、蔬菜,开凿了水圳,引浊水溪灌溉。大水圳引溪水至丘陵的制高点,再由大大小小的沟渠组成层层绵密的网状灌溉系统,把水引到各农地。
每当农忙时,各农地需水告急,而我家的农地因海拔较低,位在网状水脉的末端,常缺水灌溉。这时候,我们小孩子就可派上用场了!我们沿着水路,往上察看,若发现有人把水路堵住,独占了全部灌溉用水,就自动把水道搬开一个小缺口,让水能够顺利流下,而对方仍有水可用。
在看似严肃的巡水工作,我们仍不忘贪玩的本色,沿途采摘野草莓、百香果,还有那红心的野芭乐,边巡视、边享用大自然的美味。我们还把草莓用草芯串起来,就像一串串的红宝石项链,挂在脖子上,回家炫耀一番后,再一颗颗剥下来慢慢的享用。
寒暑假,虽然没被指派巡水任务,有时,我们仍会沿着水路漫游探险,想一探这黑糊糊的圳水,到底源头在哪里?水圳遇到溪谷时,先民造天桥让水流过,“水圳天桥”的上面铺着一片片的厚木板,供农人通行。我们小孩子不敢用“走”的,而是用“爬”的通过。木板下面是滚滚的黑水,往下看,则是几丈深的溪谷,每次爬过,都让我们胆战心惊!但是“输人不输阵”,同伴们都硬着头皮,假装若无其事的“神勇”爬过。
记得有一回,我发现水圳的另一边有一颗熟透诱人的大芭乐,我竟顾不得危险,不假思索的就想跳过去采摘,但眼高脚低,“噗通”一声,落水啦!眼看就要灭顶,一位个头比我还小的同伴毫不犹豫,立刻跳下水来救我。结果他发现水深只到肚脐,我一看到这种情形,胆子也壮了起来,站直才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刚跌下水时,惊慌得手忙脚乱,胡乱拍打水面,所以脚没站稳,身体倾斜了,还以为圳水有多深呢!后来惊觉,我们两个都是旱鸭子!亏他那么有义气,舍命救友。如果不是水浅,恐怕……
有时候,白天抢到的水不够用,只好晚上出勤。月黑风高,带着手电筒和防身木棍,大家相互作伴,就像夜行军。因为途中得经过一处墓地,萤火点点、蛙叫虫鸣,竟无半点闲情逸致欣赏,脑海里却浮起了一幕幕的鬼故事,真是漫漫长路啊!但想到缺水“嗷嗷待哺”的农作物,也只能硬着头皮,勇敢的经过。那段巡水、抢水的日子,有甘、有苦,却那么令人怀念、回味!常在梦中又爬行在那黑水滚滚的“水圳天桥”上,看着那似水的时光,永不回!◇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