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我所有的朋友 无论你是藏族、汉族或其他民族

小说:有一个藏族女孩叫阿塔(8)

作者:张朴
font print 人气: 169
【字号】    
   标签: tags: , , ,

“什么宝贝呀?”我又问。

阿塔仍不吱声。
我急了,抬起头喊:“你说话呀!”

阿塔突地抬起半个身子,脸朝着我,神色凝重地问:“你了解我们藏人吗?”

这话来得突兀,我沉吟片刻,便以最简练的语言,讲了我母亲的故事,还顺便提到我看过的一些关于西藏的书。

阿塔安静地听完我的叙述后说:

“我想你肯定听说过达赖喇嘛。”

我大喊一声:“这还用问!”

阿塔说:“在你闯进包厢之前,秋尼巴松正在讲他的达兰萨拉经历,那张照片,就是他和达赖喇嘛的合影。”

“这不是好事吗?为何要躲躲藏藏?”我既感奇怪又难理解。

“假如我跟达赖喇嘛合了影,我会把照片给所有的朋友看。”

阿塔摇了摇头:“你们汉人可以,我们藏人就不行。报纸上、电视上经常能看到反对‘达赖分裂集团’的宣传。达赖喇嘛是我们的最高上师,却连他的法像都不准供养。你要再有合影,一旦被告发,搞不好扣你一顶‘分裂分子’的帽子,你就得进监狱。”

阿塔所说的这类宣传,我不是不知道,超乎想像的是,一张照片竟可能引发一场灾难!

阿塔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又解释说:“不光是针对你,在藏人中也互相不信任,担心告密,除非关系特别铁。”

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我们藏人,真难啊。”

我沉默下来。

阿塔问:“你害怕了?”

我断然否认:“怎么会呢!只要你想,我有办法带你去达兰萨拉,去见达赖喇嘛。”

“你真好,张哥。”阿塔呢喃地说,双臂抱住我,黑黑的眼眸子盯着我。她开始吻我,我回吻她,纠缠的、放浪的吻,一如江水翻滚……

那天我们没有离开房间。我睡得香极了,直到半夜,忽然醒来,发现阿塔正蜷缩在我怀里,舒缓地、均匀地呼吸着。她那苗条的身躯柔若无骨,肌肤热得烫人。她的头靠在我的下巴,长发像貂皮一样滑溜,睫毛乌亮,即使眼睛闭上,仍像半睁着。

我吻了吻她凉爽的头发和潮湿的眼睛,她没有醒。我又吻她的耳垂,沿着曲线优美的耳轮,直吻到耳朵的顶端。她仍然睡意正浓。

我掉转头,去吻她甜美的薄唇,她的躯体抖动起来,似乎喘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

阿塔依然在梦中。

渐渐,我又睡着了。做了个古怪的梦,好像在拚命地跑,却搞不清是被谁追,或者是追谁。蓦地,我一个跟斗跌下无底深渊,那种坠落的感觉,让我无比难受,我手足乱舞地想要抓住什么,抓呀,抓呀,好歹抓住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抓住的是阿塔的手,她正冲着我笑呢。我以为还在梦里,却听见阿塔说:“张哥,我要走了。”

我的头脑立马清醒过来。我看见阿塔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边,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搞的,你就要走?”

“我再不回去,嘎登要报警了。”

阿塔让我看手机短讯,好家伙,足足有上百条,全是嘎登发来的,反复就一句话:“你在哪里?”

“那就告诉他,你在我这儿。”

“绝对不行。”

“我不想让你走。”

阿塔看了一下手表:

“我必须走了,要不就赶不上头班飞机了。”

“我不要你走。”

阿塔默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伸直脖子大喊:“我不准你走!”

阿塔回过头来,我看见她泪流满面。

只听她说:“张哥保重。”

十三

我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冲了杯咖啡,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阿塔突然出现,又匆忙离去,重新点燃了我的希望。是否我应该缩短在北京逗留的时间?我需要尽早跟嘎登面谈一次,让他开条件吧!我都接受,只要他对阿塔松手。

吃早饭时,手机响了,又一个意外,阿塔表妹打来的。

“表姐要跟秋尼巴松去拉萨。”

仿佛一棵大树砸在头顶,我完全懵了,阿塔表妹还说了什么,根本听不见。我跌坐到椅子上,突然醒悟过来:阿塔偷偷跑来看我,是来向我告别的!

我后悔极了,不该跟她分开,应该和她一块走,只要我守在她身边,谁也夺不走!我疏忽,我大意,可,阿塔,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

要阻止阿塔去拉萨,或许还来得及,哪怕,面临一场恶斗!我匆忙收拾行李,赶往机场,临时买票下午返回成都。公司文秘已按照我的吩咐,把我新买的凌志越野车停放在机场。

一下机,我开车直奔阿塔住处。行至半路,我拨通了阿塔表妹的电话,了解最新发展。

好似挨了一记闷棍,只听她说:“秋尼巴松订的是中午的机票,人早就飞走了。”

接着她反问:“上午我在电话里不是都说了吗?”

晚了!完了!无望中的我也不知把车往哪儿开,忽而东,忽而西,横冲直撞。最终我决定去送仙桥古玩城,那里有河,有桥,有树,也清静。平时烦了、闷了,我爱去那里独自品茶、散心。

一进古玩城,迎头撞上徒洛,我不想理他,正待躲开,他拦住了我问:“你买佛像的钱什么时候到账?”

我装着没听见,走了过去。

忽然听见他在身后说:“阿塔从机场回来了,她没去拉萨。”

我煞住脚,急转过身来说:“你休想戏弄我!”

徒洛仍旧保持着微笑说:“嘎登气坏了,已经去找阿塔了。”

我一跃而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停车场,边跑边对徒洛说:“我回头跟你‘算账’。”

我赶到阿塔的住处,房门虚掩着,老远就听到两人用藏语争执。嘎登不再少言寡语,而是说个不停。阿塔偶尔插上一、两句,好像在解释。

我推门进去,争执声戛然而止。

嘎登怒气冲冲地盯着我,骂了一句粗话,其肮脏程度估计不会亚于汉语的“操你妈”。

阿塔一声惊喜地喊:“张哥!”

我走到阿塔身边,拉住她的手说:“我们走。”

火气窜上嘎登的脸,他黑着脸对我说:“放开她的手!”

我没理会。

僵持了片刻,嘎登愈发暴躁不安,厉声说:“请不要再缠着阿塔,我妹妹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镇静地说:“这我不管,我要她跟我走。”

刹那间,嘎登眼里露出杀气,我隐约看见他的手摸到了腰刀上,一阵惧怕袭来,心尖也在打颤。

我刚要喊:“有话好说!”身边的阿塔已经先我叫起来:

“张哥是好人!”

这时我注意到嘎登脸上掠过一丝悲伤。

我松开阿塔的手,对嘎登说:“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我们走进另一间屋子。

还没等我开口,嘎登就直截了当地说:

“把阿塔交给你,我不放心。”

我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嘎登轻蔑地说:“虽然你可以轻而易举乱搞女人,但最好离阿塔远一点。”

我说:“别扯这些了,我爱阿塔。”

嘎登嗤之以鼻地说:“对你这号人,我清楚得很,花言巧语,你无非是想睡她。”

我感到受了侮辱,几乎要跟嘎登大闹一场。最终忍住了,也没去辩解,只说:

“我是真心的。”

嘎登语带讽刺地说:“真心?”

我说:“没有比这更真心的了。”

也许是我的诚恳奏效了,尽管嘎登依然黑着脸,却不再说什么,回身走出房间,我跟在后面。

他来到阿塔跟前。阿塔脸色发灰,黑黑的眸子时而看看嘎登,时而瞅瞅我。不到一天的工夫,她好像消瘦了,憔悴了,我能理解她的左右为难,难以承受的压力。

嘎登挡住我,不让我靠近。

只听他问阿塔:“这家伙对你说过他爱你吗?”

“说过,哥。”

“那你呢?你爱他吗?”

“我想,大概是。”

“大概是?”

“不,应该是。”

“应该是?”

站立在嘎登身后的我,心都快跳进嗓子眼儿了,阿塔呀阿塔,你究竟想说什么?

“哥!我不光是爱他……我非常爱他。”

(待续)@#

──节录自《有一个藏族女孩叫阿塔》/自由文化出版社

责任编辑:马鑫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