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餐的午后,大伙儿在客厅闲聊,十七岁的外甥Hank,突然开口向我借阅当代名家诗集。顿时,我喜出望外,像找到知音似的,顾不得与姐妹们还在进行柴米油盐、儿女情长的话题,一抽身,就飞进了诗意国度,与这位翩翩少年谈起往日情怀,那般赤忱、悸动,成了这秋日里美好的篇章……
接着,不消说,当然是翻箱倒箧的寻找那尘封已久的册页。然而,仔细点数,才发现几度流转,那些曾经珍爱宝贝的诗集,大部分皆已缺损、佚失,留下的几本也都残破、泛黄,如同年华的凋零、老去一般,尽是败坏与不堪。这也才想到了自己多年来庸庸碌碌、纷纷扰扰,以致思绪紊乱、心田芜杂,竟连诗的位置都付之阙如,与那些诗意岁月生份了、疏远了……
所幸,“诗心”未灭、“诗意”不绝,只需轻轻召唤,便又循着旧路,回到了诗意国度。原来,是诗的种子深深埋藏,等待着机缘萌芽、滋长!我允诺找到所有的作品,与Hank共享,隔天,便往书店寻宝去了。不料,书柜里、陈列架上充斥着电脑、理财和旅游的资讯,关于诗作,聊备一格并不齐全,或许是乏人问津吧!之后,好事多磨,订书、取书足足超过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大功告成。
还记得,那日下班后去取书,结实、厚重的典籍抱在怀里,走在秋天黄昏的街头,我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是与“故旧”聚首的轻松自在,无法言宣,也不须多说,因为有些事“只可自娱悦,不堪持赠君”。而当我这样悠悠缓缓的踱步时,仿佛又回到了纯真热情、青春浪漫的年少时光,只是啊,如今“视茫茫、发苍苍”,已不复热血沸腾、澎湃激越,只觉得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曾经,想像成为一位诗人,以如椽之笔道尽世间悲欢和宇宙天机,奈何智慧不足、才情不逮,只好安心老实的做一个读者。在“………而沧桑的二十年后/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微风拂过时/便化作满园的郁香”这样的温润柔和里寻得安慰;或者于“不再流浪了/我不愿做空间的歌者/宁愿是时间的石人/然而我又是宇宙的游子/地球你不需留我/这土地我一方来/将八方离去”如此的飘逸旷达中找到寄托。
而少年Hank的诗意国度之旅,其惊艳、兴奋之情,由脸书可见端倪,旁观者也会感染他那份欢喜与热切的气息。先是默默的寻章摘句;继而高声的宣告旧爱、新欢,青春与诗的初遇,如此绚丽、精彩;而中年与诗的重逢,只有云淡风轻、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看来,这一番诗意国度之旅,于我、于Hank都是意外的恩赐!@*